麻子那邊已經沒有手電筒的光亮了,我想把繩子拉回來,卻發現一點重量都沒有,那麼堅固的登山繩居然斷掉了,斷口處是參差不齊的牙印。我小心翼翼的朝著聲音的來源過去,手電筒始終對著正前方。突然黑暗中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我的前麵閃了幾下手電筒的光,但它好像是沒電了一樣,快速的熄滅,暗淡了下去。我還不清楚黑暗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手中的匕首握緊了幾分,已經有了五十米的距離,我看見了地麵上慘狀,麻子已經支離破碎了,地上全是令人作嘔的內臟,就像是被火車壓過一樣。剛才那聲槍響應該是矮子的,他現在也不見蹤影,我意識到了危險,開始向後退。就在這時,那個尖銳的孩童一樣的聲音從某處傳了出來,“我在這兒。”“來救我。”“來救我。”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是張霍,他對我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旁邊的壯子。壯子已經躡手躡腳的朝著聲源附近過去,他腳步很輕,應該是專門訓練過,拿槍的姿勢也很正規。我們跟在壯子身後,都緊閉呼吸,生怕自己發出什麼大的聲音。“來救我。”“來救我。”已經越來越接近了,壯子突然打開了手電,光亮照亮了前方一片,我看到矮子的屍體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坐著一個類似猴子一樣的生物,正張著嘴吧,那個孩童一樣尖銳的聲音就是從它口裡發出來的。那個生物被光一照,朝我們齜牙咧嘴,血紅口腔中發出刺耳的嚎叫,手腳並用的朝我們撲過來,隻是在半空中,就被壯子一槍打了下來,倒在地上抽搐。壯子用槍口挑了挑它,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咋還會發出人聲。”“蹼呿,跟麂牙一樣,是山海經裡的東西,西山經裡的東西,在西域附近,似猴,能學人言,誘人食之。”張霍道,“它們是群居的。”話音剛落,幾隻蹼呿就從黑暗中撲了出來,它們的爪子極其鋒利,像是剃刀一樣,輕輕的一劃就能讓人的皮膚出現個大口子,我已經中招了。“後退後退,在我們後麵。”壯子一邊開槍一邊說道,“這玩意不怕死的。”“酒精燃料給我。”張霍跟我說道,他那邊也應接不暇,這群蹼呿像是見了火的飛蛾,見人就撲,哪怕自己同類的屍體已經堆了一地。我手忙腳亂的把背包裡的燃料給他,張霍讓壯子掩護,把燃料在我們四周畫了一個圈,然後用打火機點燃,砰的一聲,火焰升了起來,那群蹼呿好像沒見過火,衝上來的時候觸碰到了火線,尖叫著退了回去,它們暫時停止了進攻,而是把我們團團圍住。“山海經裡麵有沒有說遇到它們怎麼辦?”壯子問道。“吃他們可以治好啞巴,防止中風。”張霍說道。“我就知道。”壯子看著成群結隊的蹼呿,說道,“梁爺,咱們還有多少酒精燃料。”“沒多少了,你要乾什麼。”我問道。“全部給我,咱們來個火燒連營。”壯子把剩下的燃料全部拿了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把上麵灑滿了燃料。“你彆乾傻事,這樣做咱們也會中招的。”我剛要阻止他,壯子已經把燃燒著的外套丟進了蹼呿堆裡,這種燃料粘在身上是很危險的,能夠燃燒很久。蹼呿沒有在意從天而降的漫天火點,一下子就點著了蹼呿群,不知道蹼呿身上是有油脂還是有什麼,它們開始亂竄,開始點燃附近的同類,一時間哀嚎遍野,成了火海。“愣著乾嘛,跑啊。”壯子拉了我一把,朝著後麵的地下河跑。那群著了火的蹼呿一個個像是火焰戰車,比之前更加讓我們害怕,我們拚了命的往回跑,想要去地下河那兒,起碼有個躲的地方。但是經過之前一頓折騰,這地方我們也搞不清方位,隻能是順著它們反方向跑。好在它們自己也亂了套,沒有跟上來,但是一直全身是火的蹼呿混亂中奔跑而來,一下子就撲在壯子身上,僅僅幾秒鐘,就把壯子整個點燃了。“好燙!”壯子還有理智,開始在地上打滾,但是他小瞧了酒精燃料的威力,即使打滾也無濟於事,眼見過越燒越旺,我拿出了背著的水壺。“彆澆水。”張霍趕緊製止了我,脫下衣服把他全身給包裹起來,“滅酒精不能用水。”好一會兒,火才被撲滅,壯子哎呦呦的呻吟著,他的身上已經燙傷了好幾處,紅彤彤的看的人心驚膽戰。“你沒事吧。”我想要扶起他。“你說呢?”壯子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我終於知道那句古話不是嚇唬人的了,玩火自焚啊。”“那是什麼。”張霍亮起了手電筒,照亮遠處的一個黑色物體。我看見了那個東西,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見它,就像是魔幻場景一樣。“車?”壯子也發出不確定的疑問,“這鬼地方為什麼有車?”我們麵前的確有一輛車,而且還是一輛軍用吉普,迷彩外殼,隻不過有些生鏽,看起來是很久之前留在這裡的了。並不隻有這一輛車,而是很多輛,全是軍用吉普,它們圍成了一個圈,裡麵搭了十幾個帳篷,有些已經落了很多灰,看起來像是一個營地。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行之跟我們說的話,這件事裡也有軍方的影子。看來那個時候他說的不是騙我們的話,現在這些軍用吉普和帳篷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這地方還有其他入口。”張霍仔細的查看這個營地,“不然他們進不來。”吉普車裡麵的設備都完好無損,沒有損壞,而且有幾個帳篷裡麵是一些電台之類的東西,看起來都完好無損,壯子還找到了一些罐頭,但是已經過期了。這裡應該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了,一群軍方的人來到了這兒,出於什麼目的在此駐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車輛和電台。“這麼多東西都沒帶走,也太浪費了。”壯子批判道。“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張霍說道,“一定是遇上了什麼,導致他們一個人都沒能離開。”我像是小孩子找寶貝一樣,在各個帳篷裡翻找著,突然在某一個枕頭下麵找到了藏起來的小本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應該是某人藏起來的日記本。我還沒來得及看,營地裡麵的電台突然發出電流的聲音,看起來好像是有人打開了它。“彆看我,我動都沒動。”壯子趕緊舉起雙手,無奈的說。我死死地盯著那個運作起來的電台,這麼久過去了,它的電源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