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洞打的還是很不錯,看得出來專業的程度,是以穩定著稱魚鱗洞,一層一層有層次的打下去,不僅僅是美觀,而且十分的牢固,不會發生突然的塌方,隻是這樣的盜洞有利有弊,精細的手法注定了它不可能很寬,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的體型,緩慢的扶著四周的泥土下去。我是在最後一個,下去的時候有很多的泥土鑽進了我的衣服裡,十分的不舒服,而且正如一開始的那個夥計所說,下到一半就問到了一股很濃烈的雄黃味兒,我不知道這裡究竟撒了多少,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還有這麼濃的味兒,足祈國國王怕不是想防方圓百裡的獸。到底的時候有一個明顯的青磚層,這應該就是墓道的頂部,此時已經被打破了一個大口子,不過我倒是挺好奇,這地方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機關,要知道一些陵墓大都有防盜的措施,最著名也是經常寫進裡的,就是琉璃層,在墓道青磚的中間放一層西域的琉璃,一旦遇到空氣就會劇烈的燃燒,遇到這種機關,盜墓賊打盜洞的時候,就算大難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梁爺,您倒是下來啊,大夥都等你呢。”壯子在墓道裡麵喊我。墓道裡麵寬了點,有三個人並排的寬度,高度差不多一人高,正常站立可以,但是一伸手就會摸到頭頂的墓道青磚。大夥的狼眼手電都關了,為了節省電源,隻留下一個,墓道中有一股久未通風土腥味,不知道有沒有毒。“錯不了,是一個墓道,隻是不知道通向哪兒。”我道,“張北他們應該不是走的這兒,這裡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我不清楚西域古國的陵墓風格,如果是模仿秦國的話,那應該是最基本的墓道,耳室,主墓室的結構,至於有多少條墓道,有幾個耳室,就一無所知了。我們一行人緩慢的在墓道中行走,這麼多人的情況下緊張的情緒幾乎沒有,更多的是對一切的好奇,人是群居性的動物,隻要人多,就算在西域的古墓中,也能當成一次輕鬆探險。墓道是直的,四周都很普通,沒有在萬馬歸朝地底下的壁畫,看起來都有點寒酸,畢竟跟陪葬的城市一比,這種平常的青石磚墓道就顯得平庸多了。“是不是足祈國國王把自己的棺材本透支了?這下麵怎麼這麼寒摻。”壯子說話一般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我都習慣了,“怎麼說也得用金磚來搭墓道啊,他奶奶的,外麵的搞得那麼華麗,裡麵這麼寒酸,我們連油水都沒的撈,麵子工程真的害人害己。”“等等。”張翼突然開口,攔住了我們前進的步伐。“怎麼了,你還要給他辯論兩句?”壯子說。擺在我們麵前的依舊是墓道,跟我們走過的沒什麼不同,但是張翼卻蹲了下去,仔細的用手摸了摸地麵。“顏色不對。”張翼沒理壯子的挑釁,繼續說,“從這兒開始,地麵的青磚顏色跟前麵的不對,應該是一個機關。”他這麼一說,我仔細的看了下,好像的確有這麼回事,我們麵前的青石磚跟前麵的顏色深了一點,形成了一條明顯的色差線,如果不是仔細觀察,誰也不會注意這點。“這不就是換了個料子嗎?”壯子道,“看你嚇得。”“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張翼冷冷的看了壯子一眼,從夥計手裡拿了個鏟子,直接朝前麵扔了過去。鏟子跟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壯子嘲諷道,“我看你是老鼠見貓跑回洞——怕死怕到家了。”“不,不夠重。”老雷盯著那個鏟子,順手從旁邊的牆上拆下來幾塊青石磚,扔了過去,這下的重量起碼有三分之二個人重了,隻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傳來的,麵前的道路突然下沉,露出下麵空心的地底,是不斷流動的流沙,地麵陷入流沙之中,很快的被吞沒,消失不見。我嚇出了一身汗,這要是我們剛才走上去,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流沙陷阱。”張霍說道,“大家接下來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不得不說流沙陷阱把我們慵懶的情緒全給趕走了,我終於意識到這不是一次戶外探險,我們是下墓,是在乾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隨時會掉的活。但是流沙陷阱的出現把我們的路給封了,它起碼有五米長,中間隔了這麼長一個距離,怎麼去到對麵就成了一個問題,畢竟誰也不是跳遠世界冠軍,能跳這麼遠的距離。“壯子,還有繩子嗎?”張霍比了比距離,“把繩子係上鉤子,卡在墓道頂,應該能蕩過去。”“有嘞。”壯子從背包拿了一包沒拆封的繩子,是那種幾股纏繞成一股的登山繩,裡麵還有鋼絲加固,起碼能承受幾百斤的重量,是專門用來登山的繩子,價格不便宜。這麼看來,張霍想的的確周到。“不行。”老雷開口阻止,“沒有受力點,頂上的青石磚沒有那麼牢固。”老雷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意味著我們唯一的辦法沒了,大夥都有些泄氣。“我有辦法了。”壯子突然說道,“直走不行,我們就繞一下,從旁邊打一個盜洞,繞過這該死的流沙。”“這流沙從左往右,你不管從左邊還是右邊,都會碰到它。”張翼好像就等壯子說話,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懟他。“那就從上!”壯子急了,“我還不信了,區區流沙,還能把我們攔住。”“不用,太費時間了。”棉花站了出來,“我最輕,把繩子係在我身上,我從旁邊爬過去,到了對麵把繩子綁好,你們爬過來。”“不行!”幾乎是異口同聲,我和張霍同時出口,“太危險了。”“這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了,我們還得追上老家主他們。”棉花道,又像是安慰我一樣看著我,快速的閃過一絲笑意,“彆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有繩子係著,萬一摔下去了,也可以把我拉住的。”“不行就是不行。”張霍搖頭,“太危險了。”“張爺,是你說的,不能半途而廢,不然那些兄弟,就白死了。”棉花第一次沒有聽張霍的話,從壯子手裡拿過繩子。“花姐,真要這樣麼…”壯子這次也猶豫了,“要不再想想彆的辦法。”“不用。”棉花已經把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間,走到我麵前,把繩子放在我手裡,“給你,我的命就靠你了。”我緊緊的握住,實際上大家都已經把繩子給握住了,確保棉花萬一失手,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拉回來。邊緣的青石磚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有很多的縫隙,這是爬過去的先決條件,但是這也意味著它的不牢固,青石磚很多都開始鬆動,爬過去不僅僅要身輕如燕,還得有豐富的經驗。我緊張的盯著棉花,她已經半個身子懸空,下麵是死亡的流沙漩渦。“都給我抓緊了。”壯子喊道,“誰要是鬆手,我就把他扔下去。”“是!”眾人齊喝道。棉花正在緩慢的朝著對麵前進,每一步都異常的驚險,五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隻要棉花走一多半,都能跳過去,但是說起來永遠是容易的,差不多到一半的時候,一塊青石磚突然鬆動脫落,棉花整個人重心不穩,隻有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一個縫隙,成了全身的受力點。“拉回來!”我擔心的要命。“不要拉。”棉花製止了我,整個人開始在空中搖擺起來,借著一次一次擺動的幅度,整個人像是秋千一樣。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棉花鬆開了手,整個人順著擺動的慣性飛空,懸之又懸的抓住了對麵的地麵,差一點掉進流沙之中,成功的到了對麵。大夥紛紛歡呼起來,繩子被棉花係在了一個牢固的石頭上,現在隻要我們順著繩子爬過去就可以了。為了確保安全,還是一個一個來,先讓背著裝備的夥計過去,張霍和我們殿後,一切進行的井然有序。突然間我感覺到地麵似乎在震動,似乎是從我們的後麵傳來的。這樣的感覺很快的就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腳下,那樣的震動不是地震,而是某種東西在墓道中奔跑形成的震動,根據震動程度來看,要麼是很大一個,要麼是很多一群。“什麼東西?”我看著身後黑漆漆的墓道,它像是一個深淵的入口一樣,誰也不知道裡麵會出來什麼。“大家繼續。”張霍已經掏出了槍,開始往後麵走去。我和老雷自然不會丟下他,緊跟著前進。“張爺…”壯子想要跟過來,但是被張霍阻止,“壯子,你跟著大家前進,我們等會兒彙合,記得,看住張翼,保護好棉花。”“我明白了,張爺。”壯子用力的點頭,回去繼續組織夥計,我注意到張翼盯著我們的眼神有一些玩味,但是他並沒有跟上來,而是選擇爬過繩子,繼續朝著前麵前進。“好了,現在又隻剩下我們三個了。”張霍調侃的說道,但是很不幸,我和老雷的注意力全被地麵越來越強烈的震動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