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陪葬的城市(1 / 1)

俗話說望川跑死馬,我終於深刻的理解古人的經驗,那個廢棄的建築群雖然能遠遠看見,但我們硬是走了一個下午。雖然我們一路小心翼翼的預防流沙而走的很慢,但這樣的距離還是太遠了一點,有很多次我都懷疑那是不是一個海市蜃樓,怎麼感覺永遠也到達不了。沙漠中的下午沒有太大的區彆,陽光照樣灼燒著大地,隻是太陽已經有了下沉的跡象,我們終於抵達目的地,也徹底耗儘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燃油,現在的汽車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堆不能移動的大鐵塊。我是第一個下車的,也是第一個近距離接觸這座沙漠中的廢墟,不,還不能稱之為廢墟,它們保存的要完整的多,除了一些很高的鐘樓一樣的建築攔腰斷裂,其餘的都沒有什麼大的破損。這裡的房子不是用木材建造的,而是用泥巴和石頭,互相堆砌成方正的豆腐塊,整個荒城麵積差不多一個鎮子大小,裡麵的方塊房子相互交錯,看得出來它曾經的繁華。最讓我驚訝的是這裡的街道,四通八達的像是線路表一樣,準確的停在每一處屋子的前麵,而且做工十分的精細,不是簡單的把路挖平,而是在上麵又重新放了一層乳白色的石頭,加上反射陽光,有一種路正在發光的錯覺,十分的有現代感。張霍讓我們自由活動,這樣能快速的搜索荒城的每一個區域,隻要張北他們沒離開這兒,就一定能找到。我獨自選擇了一條沒人的街道,漫步其中,頗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看著兩邊的豆腐塊屋子,我感覺自己似乎跨越了時間,看見了幾百年前這裡繁華的樣子。時過境遷,這裡除了建築,已經沒有任何的人了。“你在這裡啊。”是棉花的聲音,她在我後麵不遠處,“沒跟著大家一起搜索嗎?”“大家也不缺我一個。”我說,“我想感受一下這裡的…人文氣息。”“是這樣啊。”棉花不知不覺的跟我走到了並排,我們兩個在古老的城市街道緩步前進,輕鬆的像是在逛街,“不知道為什麼,這裡讓我感到熟悉,就好像我以前在這裡待過一樣。”棉花的話讓我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昆侖奴看我的眼神,難不成二者之間有什麼聯係?“但是這地方至少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你最多才二十多歲。”我說。“所以我才覺得奇怪。”棉花秀眉微皺,“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的,自從在萬馬歸朝的地底下,看見了那個棺材裡的昆侖奴,跟我一模一樣時,就經常有一些奇怪的感受。”我本以為隻是我一個人,沒想到棉花也被那個昆侖奴影響到了。“咦?”棉花看向我的時候,眼神卻放在了我身後的屋子。隨後她就警惕起來,對著我噓了一聲,緩慢的接近屋子,“裡麵有人。”我驚訝的看去,屋子有一個正方形的窗戶,透過窗戶能看見屋子裡麵有一個黑色的人影,無奈窗戶太小,裡麵光線不足,看不清更多的細節。砰!棉花已經到了屋子的門前,大門被她一腳踹開,大量的灰塵揚了起來,在太陽下反射著光。屋子的裡麵結構簡單,沒有分層,一眼就能看全,剛才那個黑色的人影就直挺挺的站在火坑邊,大量的陽光從開著的門湧進來,終於現了它的模樣,是一個石頭做的人俑,做工還算精細,五官都能看得出來,衣服穿的奇怪,一看就是西域的服飾,根據臉上雕刻的胡須來看,應該是男性。它擺在火坑邊,火坑上還架著煮飯用的黑色小鍋,看起來就像是正在準備晚飯一樣。屋子裡的生活氣息濃鬱,床,桌子,甚至櫃子裡都有擺放整齊的土瓦碗。我趕緊出去,進入到隔壁的屋子,果不其然,裡麵也有人俑,這次不是一個,而是標準的一家三口,放在屋子裡麵,就好像真的是三個人俑一家人在準備吃飯一樣,詭異的不行。“這裡也有。”棉花從對麵的屋子走出來,很明顯,這不是巧合,如果沒有猜錯,整個荒城的每間屋子,都應該或多或少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人俑。想必其他的人也應該發現了這一點。“怎麼回事?”人俑的出現本來是為了代替人殉,而人殉的出現是在殷商時期,後來在西周才廢除這個殘忍的殉葬製度,改為用人俑,這樣的做法一直延續到曆代各朝,最著名的就是秦始皇的兵馬俑。但是難以理解的一點出現了,人俑大都是中原地區的特殊喪葬習俗,怎麼可能在西域這地方出現?就算是絲綢之路帶來的文化交流,古人也是十分忌諱死這個字的,而且人俑殉葬的原型是野蠻的人殉,作為文明的大國,怎麼可能把這種醜事作為文化交流?而且我現在並不確定,這些人俑擺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怎麼想也跟陪葬品搭不上邊,畢竟彆說墓了,這附近連墳頭都沒有。正想著,一聲尖銳的哨聲傳來,這是我們通用的暗號,專門用來集合的,想必是誰發現了什麼,我和棉花趕緊跑過去。到的時候人已經全了,大家都圍在那斷了一半的塔一樣的建築外,吹口哨的是一個夥計,他的臉上帶著些興奮的潮紅,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我中途隨便問了幾個夥計是不是發現了屋子裡的人俑,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這就像是座專門給人俑建造的城市,處處充滿著違和感。張霍帶頭走進去,大夥都跟在後麵,這塔…姑且就稱它為塔,這塔裡麵十分的空曠,沒有傳統的一層二層,是一個中空的建築,因為中間斷了,我們頭頂上一個大的缺口,太陽光從頂上照射下來,把裡麵照了個通透。我有些理解那個夥計為什麼這麼激動了,塔的四周有大約五米高的人俑各四個,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個人俑的麵部表情雕刻的細膩,都麵目可憎的盯著我們,配合著探照燈一樣的把我們照射的陽光,我居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這四個大約五米高的人俑姿態各異,有正襟危坐的,有單腳站立看起來要跳起來的,有張牙舞爪的,有雙手合十像個菩薩的,形形色色。塔的牆壁上則是畫了很多壁畫,有些已經看不太清楚了,應該是長期暴露在陽光下的原因,壁畫十分的連貫,沒有明顯的分界處,更像是一氣嗬成畫完的,從進來的門口,繞了一圈回到門口,似乎在闡述一個故事。張翼已經圍著壁畫開始轉圈了,張霍示意大家不要發出聲音,儘量不要打擾到他。“這是他的絕活。”張霍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還沒搞明白是什麼絕活,張翼已經繞了一圈回來了,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已經弄明白什麼。壁畫的一開始是一個宏偉的城市,它的外麵是黃沙一片,有一個人從黃沙之中出現。“這個人是符塗。”張翼開口,他現在正在跟我們解釋這些壁畫要表達的意思,這應該就是張霍口中他的絕活了。“符塗為始皇帝暗中尋找長生不老藥,來到了這個西域古國足祈國,得到了足祈國國王的禮待。”張翼道,“壁畫裡國王與符塗進行了很長時間的交談,至於內容沒人清楚,但是他們應該達成了一個共識。”“共識?”我問道,“這也能從壁畫裡麵看出來?”“這是結合全部的壁畫猜測出來的,我這麼說隻是為了讓你們更加直觀的了解壁畫要表達的意思,如果全部都是專業術語,你確定你聽得懂?”張翼略帶嘲諷的回了我幾句,我尷尬的咳嗽一聲,他繼續說道,“足祈國並不安寧,壁畫上在它的四周畫了很多彆的國家,表示足祈國常年被它國騷擾,民不聊生。”“足祈國國王跟符塗達成了一個共識,就是符塗幫助他消滅彆的小國。”張翼說道,“後麵的壁畫已經磨損的難以辨認,具體的情況已經看不出來了,但是可以看見結局,符塗率領了一支軍隊戰勝了足祈國周邊的所有國家,並且把所有的財富都給了足祈國的國王。”“這裡我有必要說一下,壁畫上符塗率領的軍隊服裝跟足祈國的軍隊完全不一樣。”張翼繼續說道,“足祈國國王對符塗十分的敬佩,完成了他對符塗的承諾,給了他一個圓形的珠子,並且在符塗離開以後建造了符塗像。”“沒了?”我問。“隻能解讀出這麼多,剩下的全是難以辨認的。”張翼搖頭。“所以說咱們的疑點更多了。”張霍道,“第一,符塗是孤身一人前來,他率領的軍隊從哪兒來的?第二,他和足祈國國王到底說了些什麼?第三,足祈國國王給符塗的圓形珠子是什麼?”“符塗可是掌握了複製的能力,也許軍隊是複製出來也說不定。”棉花說道,“但他為什麼來足祈國?是為了那個珠子模樣的東西?”“等等,我有一個疑惑。”我道,“人俑也好壁畫也好,這些東西難道不是在墓裡才見得到的東西?就這麼出現在這座廢棄的城市裡,也太違和了吧?”“或者說,這不是城市,是一座陵墓。”一直沒有開口的老雷突然說話,“人俑陪葬的習俗也許是符塗帶過來的,足祈國國王死後決定效仿秦國的喪葬習俗,建造一個城市作為自己的陵墓,我們看見的那些人俑,也全部都是陪葬品。”“這也太瘋狂了,簡直就是文化變異。”我驚呼道,難不成我們所在的城市,也是足祈國國王的陪葬品?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