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也是終日勞作,力氣不小,後來竟然能夠推動那沉重的石磨了,他們還調笑著說,這小雜種天生賤骨頭,挨打受累的命。孩子沒有名字,他們本來叫他小雜種,後來有一次,他高燒之時,餓得全身癱軟,被人牽到磨房時,神誌不清的求他們給他一碗粥,他們不但沒有滿足他小小的要求,還將他吊在樹上抽鞭子……後來孩子昏迷不醒,被丟到柴房裡,怕他真的餓死了,給他丟了個粗糙的小餅,那孩子竟然又活過來了,不過這次之後,他就再不說話了,他們,便把稱呼改成了小啞奴。青落深吸一口氣,摟住天成毫無知覺的身體,咬牙道:“那就是天成!有一次他們下重了手,將他打到快死了,便輕描淡寫的將他丟在荒野上,若不是我遇見他,他早就被狼吃了!這麼多年,你們黎家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黎月德被他咬牙切除的樣子嚇到了,也被這突然浮出水麵的事實驚到了,睜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的腦子轉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意識到,麵前這人說的,是真的!天成,真的是他弟弟!“你,你,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人,找禦醫!”黎月德說著,轉過身,就要小跑出門,跑出去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麼,轉回頭,問道:“你是誰啊?”青落愣住了,他是誰?青榮幸存的第四子,魔教教主,滄山派前掌門的弟子……哪個身份,他都覺得索然無味。半晌,他才悠悠的說:“我是他的朋友。”暗夜島,死牢。池淵坐在一家小小的牢房裡,右手和右腿都纏著繃帶,綁著木板,右臂還吊在脖子上,看起來很是淒慘。程山水卻是沒有半分同情,冷冷的說:“我手下辦事不利,竟讓你逃出來了,回去,真該重罰!”池淵倒還挺精神,立刻回嘴道:“那是老子命不該絕!等我養好傷,又是一條好漢!倒是程堂主,你再不快點,天成就要死了!”聽到這話,程山水立刻變了臉色,鬼笑瞬間出鞘,黑色的劍鋒直指池淵喉嚨,吼道:“天成在哪裡?他怎樣了?”池淵斜睨一眼那鋒利的劍鋒,並無恐懼,而是悠然的說:“本來不想告訴你,但他被我弄到那麼慘,還想著留下我的命,我可不想欠他人情。”鬼笑的劍鋒已然發抖,程山水目眥欲裂,要不是想要從他口中探聽消息,他真想一劍將他劈成兩半!池淵有意賣關子,咳嗽了一聲,才繼續說:“沒想到,天成這個悶葫蘆竟然還是個性情中人,我告訴他你死了,他就不想活了,竟然自己撞牆!他……”話音未落,鬼笑忽然變換了方向,程山水聲嘶力竭的吼道:“不想當太監,就趕緊給我說!”池淵很想罵人,罵他自己發育不良,便總想把人家變成太監,但他又怕程山水說到做到,想想吊人胃口也吊的差不多了,便用左手正了正衣衫,說:“教主帶著他,去了皇宮!教主說,要禦醫救他,但其實禦醫什麼的都是白費,你快點去,隻有你,能救他!”話沒說完,他便隻聽得一陣風聲,程山水已經沒了蹤影。池淵歎口氣,靠在牆壁上,臉上是扭曲的笑意。天成,我這算不算是對得起你?第74章一心求死皇宮裡,一間不起眼的偏殿裡,幾個禦醫急得滿頭大漢。皇上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治療這個人,但這事情,著實太難!外傷重的不像樣子,但終究是外傷,勤換換藥也就好了,內傷其實也不算重,假以時日,應該能夠痊愈,本來不算什麼棘手的情況,但難就難在,這人根本食水不進啊!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天成便緩緩醒了過來。這並不奇怪,從前他傷的更重之時,都能夠自己醒過來,若這點傷便會要命,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青落看到他睜開眼睛,很是高興,連忙奔過去想要跟他說話,卻在看到那雙眼睛時,心中如同被重錘錘擊一樣,沉悶的痛。那雙墨綠色的幽深雙眸,完全失去了神采,死水一般,再沒有任何漣漪,青落焦急的用手在他眼前搖晃,發現他根本沒有反應。“天成,你怎麼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他在他耳邊呼喚,想要他的回答,但天成隻是稍微向著他的方向側過頭,目光仍是空茫,張了張嘴,終究,沒有發出聲音。黎月德也很是焦急,連忙叫禦醫查看,幾個禦醫檢查了半天,得出結論:他盲了,而且啞了。他們說,這事情很是奇怪,他的眼睛和喉嚨並沒有大問題,喉嚨即使有些嘶啞,也不至於發不出聲音,但他確實是盲了,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更不會說話,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一個年紀很大的禦醫說,天成怕是經曆了太多不堪之事,心中絕望,不想看,也不想說。這是心病,藥是沒有用的。青落默然無語,抱著天成消瘦的身體,強自壓抑住流淚的衝動。程山水死了,青藍和青落驟然形象轉變,讓他無法承受,他再不願看這個世界,不願跟任何人溝通了。確實,從前在魔教時,從來沒有人聽他說話,他說他餓了,不會有人給他吃的,他說他很疼,換來的,隻有更多更凶狠的毒打。嘴唇咬的出血,青落忽然想起,青蛟告訴過他,強行剝奪內力,會讓他很疼,不亞於淩遲的疼,怪不得一貫安靜的天成,那時卻那樣掙紮慘叫,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那樣的痛,天成經曆了七次,到最後一天時,他滿臉從未有過的脆弱表情,還未開始便止不住渾身顫抖,可是,他們仍然沒有放過他。天成從不求饒,是因為他知道,那根本沒有用。無法想象,當時他心中,是何等的絕望與恐懼。“天成,不要緊,你盲了也好啞了也好,我來照顧你!我再也不會讓你疼了!”青落咬著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聲說。不像從前那樣充滿占有欲望的撕咬,而是輕輕舔舐著,充滿愛憐。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想的。聽說天成是因為心中鬱結,才不能視物不能言語,他還稍微輕鬆了一些,想著可以逐漸融化他內心的冰冷,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天成不隻是不想看,不想說,他連東西都不想吃。食物和水根本喂不進去,他不張嘴,費力用勺柄撬開他的牙齒,硬灌東西進去,他根本不咽,試了多少次都無濟於事,隻弄得衣衫上、床褥上一片狼藉。他想死,青落不肯殺他,他便想要把自己餓死渴死。可是,青落怎能讓他去死?後來有個小禦醫,想了個笨法子。找人壓住天成的四肢,將漏鬥插進他喉嚨深處,直接將藥汁灌進他的胃裡,不由的他不咽。他們本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