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確實有很多次,他從昏迷中醒來,覺得身上沉重的傷勢輕鬆了一些,口中,隱隱有一點藥香,卻沒有多想,以為是玄玉的恢複作用。原來,竟然是教主嗎?原來,池淵說,教主隻想讓他一個人活,是真的嗎?可是,可是叫人將他打到生命垂危的,也恰恰,就是教主啊!天成根本無法判斷,青落是想讓他活著繼續受苦,還是真的隻是想要他活下去,他覺得,恐怕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原來,竟是連死,都不允許他死嗎?他垂下頭,望著懸空的腳下搖晃的地麵,用沉默,掩飾心中脆弱。“天成,我恨你!”池淵咬著牙,恨恨道,抬頭,揮舞起手中鞭子。第70章生死何知紛飛的血花在昏暗的燭光下四處飛散,如同花瓣的雨,那是殘酷的唯美,是鮮血的盛宴,是天成永遠無法逃離的噩夢。蒼白的身上,早已布滿了道道皮開肉綻的赤紅血口,池淵很聰明,刻意收了內力,卻用了更大的蠻力,每一鞭子,都仿佛野獸的利齒一般,撕開血肉,痛入骨髓。鞭痕如同細密的網,交織在天成胸背之上,流淌下的鮮血逐漸覆蓋了網格之中白色的肌膚,遍身的血,仿佛帶著炙熱的溫度,仿佛要融化他的身體。安靜,依然是安靜,除了鞭子劃破皮肉的醜陋聲音,和愈加微弱的喘息聲,池淵再聽不到彆的聲音了。“切,又是這副死人樣!”他收回鞭子,罵道。暗夜島上挨打不準做聲,否則便要加罰,幾乎每個孩子都曾因此被打得死去活來,除了天成。他就是這樣,習慣了隱忍,習慣了一言不發,池淵不知為何,疼成那個樣子,竟然能夠忍住不叫,後來,他的神態越來越淡漠清冷,甚至於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惱怒的用力揮了幾鞭子,便將那被鮮血染紅的鞭子扔掉,邪笑著,說:“我都忘了,暗夜島上,就數你最能熬刑了!像鞭子這種家常便飯,你根本不放在眼裡吧?沒關係,我給你準備了,更好的!”說著,他一聲令下,便有兩個打手,將一個沉重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東西抬了上來。天成的餘光掃過那東西,麻木的神誌,並不確定,自己心中是否還有恐懼。那是一塊釘板,一根根寸許長的鋼釘從木質的板子上伸出來,釘頭磷磷,閃爍著陰森的光澤。那木頭早已被血染得發黑,看不出本色。池淵並不著急,而是叫人再提來一袋鹽,均勻的灑在釘板上,潔白的鹽粒鋪滿釘板,終於遮住了,那黑色的木頭。“天成,好好享受。”池淵說著,打個手勢,便有人放下天成手腕上的鐵鏈,將他的整個上半身,背朝下,狠狠按在釘板上。鋼釘刺入皮肉,發出壓抑的聲響,天成身上本就遍布血口,那鋼釘便帶著表麵的鹽粒,直接刺入傷口深處,天成的身體微微一顫,為了忍痛,本能的繃緊全身肌肉,卻隻能讓這鋼釘刺的更加深刻。疼,很疼,天成一直奇怪,為何,疼痛這種感覺,一點也無法習慣。一直盼望著身體能夠麻木,卻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酷刑中,感到越來越深刻的痛楚。他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一雙細長的眉微微皺起來,雙目微閉,現出痛苦的神色,隻是這一點點痛楚之色,跟他所承受的酷刑比起來,仍是太少太少,而且,他仍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到他的樣子,池淵終於稍微滿意,但沒聽到他慘叫,仍是心中不快,一抬腳,將他的身體踢翻過來,原本布滿釘傷的背暴露在池淵的視線中,而同樣傷痕累累的前胸,則被無數釘子殘忍的穿透。黑色的長發如同墨水,在血紅的背上暈開,糊在背上的傷口裡,有些甚至被釘子,帶入了傷口深處。原本被鹽覆蓋,呈現出白色的釘板被鮮血染紅,那些大顆大顆的鹽晶都被染成了紅色,靜靜的,躺在釘板上。天成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他的臉朝著地麵,看不到他的表情。仍然沒有聲音,隻是他的喘息聲,急促了起來。池淵臉上,現出猙獰的笑意,一腳踩在那血肉模糊的背上,用力碾壓著那具慘不忍睹的軀體。“天成,你到底,到底要怎樣才肯叫?”他的聲音尖銳起來,透出瘋狂的意味。天成當然沒有回答他,對於天成來說,挨打時不能叫,這個意識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在他來暗夜島之前,便有人用鞭子教會了他,但他,根本記不起那時的事情了,剩下的,隻有這個意識。池淵狠狠一腳,將他再次踢翻過來,鋼針第二次紮進背上的血肉,疼得更厲害了,天成隻覺眼前發黑,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不斷流淌。目光有些飄搖,他再也撐不了多久了。一桶鹽水潑在身上,仿佛連靈魂都冷得通透,天成的身體猛烈的顫抖,鋼釘就在傷口中更深的肆虐,這深刻的痛,他躲不掉,恐怕他隻要活著,就會一直疼下去。仍是沒有叫,隻是清冷的臉上,緩緩出現了絕望的神色。池淵望著他,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很後悔?後悔沒有死在暗夜島上,否則,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本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池淵卻忽然驚呆了,因為處在痛的最深處,天成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淺淡的笑意縹緲如同初春時節的雪花,隨時可能化為春水,消失了蹤影,帶一絲悲切,卻依然美的動人心魄。昏暗的燭光映在墨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光澤。“我不後悔。”他輕聲吐出這四個字,微弱卻清晰,本來朦朧的目光,瞬間明澈起來,“若是死在暗夜島上,就見不到山水了。”池淵怒極,一腳踏在他胸口上,天成再無法說話,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染紅慘白的臉龐。“程山水……嗎?”池淵從牙縫裡吐出這幾個字,冷笑道:“你可知道,他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程山水了!”“你說……”天成大驚失色,一時間連渾身的傷痛都感覺不到了,想要問出口,卻冷不防池淵又是惡狠狠的向下一踩,背上的鋼釘帶來窒息的痛楚,加上口中湧出的鮮血,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以為哪?教主那種狠辣之人,還會留著後患?童顏修羅是怎樣的人?即使沒有內力,光憑腦子,說不定也能做出什麼大事!教主給他的內力,隻夠讓他多支撐一個月左右,現在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了,童顏修羅,應該早已入土了!天成,你竟然連教主的話都相信!暗夜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傻瓜!”池淵繼續說著,滿意的望著,天成眼中僅剩的光彩,隨著他的話語,一點點黯淡下去。池淵說話之時,一隻右腳一直踩在天成胸口,話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