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去有點事情,要他陪著,你還是改日再來陪他吧。”他說著,雙手抱拳,顯出一副客氣的樣子,下了逐客令。青落也不惱,很有風度的起身告辭,他這一站起來,程山水隻覺一個陰影把自己整個擋住了,因為,青落比天成還要略高一些啊!其實天成跟他站在一起,真的很配!我就不信了,矮的不能在上麵!程山水突然想到這一層,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那本書。“天成,我走了,你喜歡玉蕭,改日我送你一支,教給你怎麼吹。”青落說完,留下一個帥氣的笑容,便消失在了雪地中。天成看看程山水,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正常,哪裡不正常,倒也說不出來。他知道,論心計,他絕對比不上程山水,用彭鵬的話說就是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哪,可是,他依然很想猜到他的心思,經常在看到他一臉憂傷之時,心中焦急,想要勸解,卻不知該如何勸起。“山水,給你。”他說著,把石桌上那個長長的牛皮紙包,遞給了程山水。程山水有些詫異,天成的語氣分明有點小心翼翼,他還是第一次送他東西,會是什麼哪?他一邊想,一邊打開紙包,看到的,是兩根糖葫蘆,就是他最喜歡的,北街那家的糖葫蘆。他心中頓時一甜,青落帶來的不快轉瞬煙消雲散。原來,他隨口說的一句話,天成竟然記得清清楚楚!天成對自己,並不是完全無心吧?看到他吃得高高興興,天成也高興起來,鬆了口氣,糖葫蘆這種東西,一般隻能用來哄小孩子,沒想到哄程山水也這麼有效!說起來,他有時候還真像個小孩子哪!“對了,天成,你喜歡吃什麼哪?”這小孩子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問道。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想到池淵說天成小時候曾經挖草根吃,那該是餓到了什麼程度啊!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挑剔味道什麼的吧?如他所料,天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程山水便打斷了他,叫他不要再想了,他自會帶他吃遍整個榮華街,再不讓他過饑寒交迫的日子。“十年熱血付邊疆,驅除碧奴馬不停,昏庸帝王信讒言,一朝身死魂飛揚,將軍百戰不易還,卻教千刀萬剮亡,願將此身化厲鬼,擾得國破山河亡。”青藍就坐在天成身邊,輕聲唱著這詭異的樂曲。他還是個孩子,稚嫩的聲音,卻飽含著十足的哀痛與仇恨,讓這童聲扭曲得不成樣子。這曲調,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唱了,天成想要問問他,他唱的到底是什麼,卻因著遍身的傷痕和深刻的疲憊,根本說不出話來。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青藍大概是以為,他還昏迷不醒吧?他清醒之時,青藍從未對他唱過這首歌,事實上他現在也沒有多少神誌,隻能模模糊糊記得歌詞和大概的調子。青藍,到底經曆過什麼?他想著,用儘力氣睜開眼睛,卻看到麵前的青藍逐漸長高長大起來,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玉蕭,在唇邊悠悠吹奏,吹奏的,依然是這首淒婉的樂曲。不對!天成猛的睜開眼睛,才發現,這隻是個夢。不,這不隻是夢,夢中青藍吟唱的曲子,他確實聽過幾次,幾次都是在他重傷昏迷,睜不開眼睛之時,所以,他的記憶並不清晰,若不是這個夢,他隻是覺得青落吹奏的曲子有幾分耳熟,根本想不起來,當年第一次唱給他聽的,是青藍!這曲子,唱的是什麼?為何青藍唱的曲子,青落也知道,他們,究竟有何關係?他心中紛亂,急切的想找到這個答案。窗外已是晨光熹微,他跳下床,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敲程山水的房門。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習慣了,有事情,便去找程山水,他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程山水昨晚也沒睡好,他偷偷研究那本小黃書研究了一夜,麵紅耳赤卻又欲罷不能,幾次恨不得跑到天成房裡實踐一下,卻又強自克製住了,天快亮了才睡,又被噩夢驚醒。他在夢中看見,青落挽著滿臉幸福的天成,向自己告彆,他氣得捶胸頓足,連連喊著他的名字,他卻連頭都不回,這場景太過可怕,以至於他把自己嚇醒過來了。醒得太早沒事可乾,他忽然想起青落的蘋果,想著削個蘋果有何了不起?我又不是不會!於是,便找來一個可憐的蘋果,拿把水果刀剁了起來。他想象著這蘋果便是他夢中搶走天成的青落,下手便愈加狠厲起來,乒乒乓乓剁個不停,等到天成進屋時,看到案上那被他切成黃豆大碎塊的蘋果,疑惑的看看他,不知他抽什麼瘋。“山水,你要喂鳥嗎?”天成看得有些想笑,噩夢帶給他的煩惱,頓時少了一半。程山水看著碎成渣渣的蘋果,覺得吃起來確實是有些困難,便順水推舟解釋道:“大冬天的鳥也沒什麼吃的,呆會兒天亮了,灑院子裡喂鳥吧!嗯,天成,你怎麼起這麼早?又做噩夢了嗎?”天成點點頭,便坐下來,向程山水講起了自己的夢。這些日子下來,他們已經熟識,他在程山水屋子裡很是隨意,就像在自己屋裡一樣,沒有絲毫緊張與局促。程山水聽得認真,也覺得此事蹊蹺,那歌詞分明是個故事,一個忠於自己國家的將軍,被昏君聽信讒言處死的故事,千刀萬剮,估計死得很慘。歌詞中,碧奴,指的是沙涼人,前朝時期沙涼屢次進犯神安,因著他們那雙無法認錯的碧綠色眼睛,神安國人都叫他們做“碧奴”。現在,天下已太平多年,沙涼早已滅國,當年征戰的猛將們,早已逐漸被人忘卻,程山水依稀記得,他曾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覺得那名字就掛在嘴邊,卻一時想不起來。“來,天成,你念,我把歌詞寫下來!”程山水說著,取出文房四寶,鋪開宣紙,研好墨,提筆要寫。習武之人,大都隻是粗通文字,精於書畫者極其少見,但看程山水這架勢,還頗有大家風範,天成小小震驚了一下,便依他所言,念起了歌詞。待到看程山水真的寫起了字,他才知道,他剛才隻是裝腔作勢而已,因為,他這字寫的,真不怎麼樣。筆畫倒是沒錯,隻是一個個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真難想象,程山水這個在他心目中近乎全能之人,會有這麼個短板!其實人無完人,天成隻覺得,他有個缺點,其實隻會更加可愛,更加真實,隻是那慘不忍睹的字體,和他那一幅裝腔作勢的樣子配合起來,著實讓人忍俊不禁。想笑,又覺得笑出來不太禮貌,天成下意識的捂住嘴,卻被程山水看了個清楚。“要不,你來?”程山水停下筆,撅起嘴,看看天成說。他其實隻是在賭氣,習武之人字寫得好看的,其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