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滄山派中人,程山水沒理由沒見過他,若不是滄山派中人,又如何,習得這套劍法!程山水望著麵前那揮灑自如的身影,隻覺心中震驚無措。不知他到底是誰,有何目的,卻知道,這人,絕不簡單!他正自思忖間,青落忽然劍鋒一轉,那雪亮的劍鋒,便直直指向他的眉間。此時的程山水,表麵上已經恢複了平時淡然的神情,並不驚慌,而是抬眼凝視著他的身影,唇邊含一抹冷笑,問道:“你想做什麼?”青落微微一笑,收回劍鋒,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有幾分刺眼。隻見他恭敬的抱拳,朗聲開口道:“聽聞程堂主也曾是滄山派中人,定然習練過這滄海劍法,如今滄山派滅了,我想請程堂主和我共舞一場,以慰滄山派滿門英靈!”這話說的漂亮,其實就是在挑戰,程山水忽然想起那天天成把他認成青藍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其實那天,青落根本沒做什麼,他卻無端的心頭火起,本想說一句沒帶劍,卻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青落看他半晌不答話,還以為他要拒絕,誰知,下一刻,他便飛一般拔出身邊徐子歸的劍,把左手在桌子上一撐,縱身越過滿桌酒席,站在青落對麵。青落氣度沉穩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程山水也不客氣,當即提著劍,跳上了擂台。二人麵對麵站定,手中長劍閃著耀目的銀光,長虹一般。隻見他們同時抬手,動作驚人的一致,右手握劍直指前方,左手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然後成掌,置於胸口,這,便是滄海劍法的起手式。見此情景,在場眾人全都放下手中酒菜,舉目望向擂台。不光程山水出手是難得一見,兩個高手,用即將絕版的滄海劍法對決,這種場麵,可能終其一生,都再也沒有機會見第二次了!見此一戰,後半輩子都多了個吹牛的資本,他們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二人都沒有客氣,轉瞬便短兵相接。隻見兩把劍如同蛟龍戲水,在空中翻轉開奇妙的角度,時而撞擊在一起,時而迅速分開,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不斷響起,仿佛不停地急雨沙沙撞擊著地麵,足見二人的速度,快到了什麼程度!二人都是高手,招式都是精準有力,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硬要相比,便是青落偏沉穩,而程山水偏剛猛,難以想象,長得像個瓷娃娃一般的人兒,竟有如此迅疾猛烈的身手!轉眼間,二人便已拆了數十招,仍是不分勝負。場上仍是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於打擾,仿佛天地便是擂台,在場眾人,隻是擂台上的沙塵!天成眼力極好,定定望著擂台上的一幕,眼中,是越來越多的擔憂。他看出,程山水此刻,根本占不到上風,而青落,卻還遊刃有餘!一時險象環生,程山水堪堪躲過幾次攻擊,氣息已然有些紊亂,手中招式雖是不亂,卻開始逐漸顯出一些急促。天成看得分明,一時急了,越過桌子,站得離擂台更近一些,握緊手中鐵棍,似乎隨時準備出手。徐子歸見狀,拉拉他的衣袖,說:“沒關係,點到為止,不傷人的!”他說是說,目光卻一刻也未離開擂台,他也曾習練滄海劍法,但資質隻是中上,實在不知道,台上二人是如何將這劍法,練到如此地步的!不傷人嗎?天成心中疑惑,因為,他分明從青落身上,感到一種濃烈的殺氣,並不銳利,卻極其厚重,讓人倍感壓抑,仿佛暴雨來臨前,黑沉沉的天幕。就在天成目不轉睛的盯著擂台之時,台上局勢瞬間驟變,隻見青落一把長劍向下一壓,透著萬鈞的氣勢,仿佛要將麵前之人壓成肉泥一般。程山水連忙舉劍擋格,雙劍相交之時,隻聽得清晰的錚然之聲,程山水手中的劍,竟然斷成了兩截!他的劍斷了,青落的劍便再無阻擋,去勢不減,仍然向下砍去,程山水雖是做出了躲避的動作,看情形,卻無法完全躲開那把劍,這一劍若是刺中,他不死也必然重傷!那一瞬間,程山水望著近在咫尺的銀色鋒芒,臉上卻仍是沒有恐慌,唇邊,反而帶起一抹冷笑。會很疼,可是疼怕什麼?這世界待他,不是一貫如此?一切便儘在那一瞬,並未等到預料之中中劍的劇痛,程山水隻聽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響,他心中一驚,抬眼看時,卻見天成那根鐵棍死死攔住青落即將落下的劍,擋在他的身前。青落狹長的鳳眼微微抬起,掃過天成的肩膀,望著後退幾步勉強站穩的程山水,瞳仁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憎惡,手中劍的力道,卻立刻放鬆下來。“程堂主,青某失手,差點誤傷你,是青某學藝不精,這一戰,便算我輸了!”他抱拳施禮,言辭很是懇切,程山水卻清楚的知道,他說的,沒一句是真話!天成見他已收劍,便也收了鐵棍,沒有再去看他,而是轉身,來到程山水身邊,低聲問道:“程堂主,你沒事吧?”青落聽得真切,一雙鳳眼在天成麵頰上掃過,仍是溫和的神情,卻沒來由的讓天成感到心中凜冽,他的語氣仍是平靜中肯,說:“這位兄台忠心護主,程堂主,你倒是沒看錯人。”程山水對著天成點點頭,示意他沒事,然後轉頭,望著這個謎一般的男人,雖是氣息微亂,卻仍是中氣十足的說:“青兄客氣了,這一戰,明明輸的是我,怎能讓你拱手相讓?刀劍無眼,便是你失手傷了我,我也不會怪你。青兄一表人才,又如此謙遜,當真是人中龍鳳,我隻是奇怪,為何在滄山派,我和你從未謀麵?否則我們便可早些相識相知,現在已是至交好友也未可知。”這話說的客氣,其實卻是在暗地裡說青落來曆不明,青落是聰明人,當然聽得出來,卻也不慌不忙的回答:“程堂主,我並不是滄山派中人,而是柳掌門早年闖蕩江湖、遊曆四方之時,收的外門弟子。我本不欲插手江湖中事,怎奈我師死於魔教之手,我為人弟子,便必定要抗擊魔教,為我師報仇,然孤掌難鳴,唯我一人難成大事,我便來投奔飲劍閣,在正魔之戰中,出一份力量!”這話倒也無懈可擊,因為滄山派掌門柳元章,早年卻是曾經遊曆四方,而柳掌門生性不拘小節,遇到資質好的,收了個外門弟子也並不奇怪,在場眾人無不默默點頭,想著這青落也算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再加上這一手能贏程堂主的好劍法,心中不由的都升起了幾分欽佩。程山水不置可否,而是上前一步,緩緩說:“原來如此,看來青兄是柳掌門親傳弟子,比我一個小小暗衛尊貴的多。怪不得劍法如此出神入化,看來,我這三腳貓功夫,做雙堂主,真是心中有愧啊!”說完,他再不看青落一眼,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