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卻並未接觸到他。“你是什麼人?”這聲斷喝讓二人同時側目,隻見程山水就站在他們中間,把天成擋在身後,五指成掌,指縫中,是蓄勢待發的毒針。第8章染血回憶那人見到程山水,目光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憤恨,旋即便恢複成溫和平靜的樣子,抱拳道:“程堂主誤會了,我是閣主故人的弟子,來向閣主稟報事情的。”程山水並不相信他,他不是第一天走江湖,沒那麼好騙,他剛剛望著天成的眼神,程山水清楚明白的看在了眼裡,那眼神中,透著難以言說的溫柔,偏偏又混雜了一點點惱恨,這人,認識天成!“你為什麼會認識他?”程山水問得咄咄逼人,五指成拳,指縫中的毒針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寒光。“我並不認識他,隻是聽說程堂主最近新得了個侍衛,聽說個子很高,棍法很好,看這位兄台個子不矮,又手握鐵棍,便猜到了一二。”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顯然並沒有被童顏修羅嚇到,“對了,這位兄台剛才叫我青藍,我想他是認錯人了,不過恰好,我也姓青,我叫青落。程堂主,久聞大名,今天終於得見,幸會幸會。”他說的滴水不漏,程山水明知有異,卻也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他隻覺這人很是討厭,跟池淵那種討厭不一樣,池淵像個蒼蠅一樣讓人想一巴掌拍死,這人,卻是如同跗骨之蛆,想趕走都難。他沒有回禮,而是瞪他一眼,回頭對天成說:“天成,我們走!”天成便跟著程山水往回走,他忽然很不願意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若是隻有一個人,那些回憶便會將他滅頂淹沒,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可是他習慣了沉默,不知如何對程山水開口,說他其實很想要他陪在身邊。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臉色不免黯淡下來,卻驚訝的發現,程山水似乎讀懂了他的想法,跟著他,走了進來。“程堂主,你……”他有些欣喜,卻又不知他要做什麼,其實做什麼都好,隻要不要讓他再一個人了。“天成,我說過了,沒人的時候,不要叫我程堂主,叫我的名字,山水。”程山水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說。天成點頭,應了一聲,緩緩念出他的名字:“山水。”很好聽的名字,大氣、文雅,不落俗套,仿佛潑墨的畫卷,有著那樣美好的意境。“天成,坐下。”程山水說著,把天成按在椅子上,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平視他的雙眼。真是的,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礙事!他一邊在心中埋怨,一邊把雙手按在他的雙肩上,盯著那墨綠色的潭水,真想要潛入他眼眸深處,看清他一切的一切。他儘量將聲音放平和,故作輕鬆的問道:“青藍是誰?”天成愣住了,目光有瞬間的凝滯,卻轉而變得陰霾起來,仿佛暴雨前的天空,陰雲遮住了所有光亮。他一時沒有說話,程山水便緊緊抓住他的雙肩,沉默的望著他。魔教的一切,程山水都沒有問過他,但青藍這個名字,卻總是縈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想到那樣沉默的天成,卻在自以為必死,意識模糊之時,叫出了這個名字,程山水隻覺牙根癢癢,心中某處酸澀難耐,隻想把有關這個人的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天成低下頭,想要躲避他的雙眼,就在程山水以為,他什麼也不會告訴他之時,他卻突然說話了。“青藍,是我的同伴。”他的聲音緩慢而滯澀,卻在努力的說下去,“他死了,我用一把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臟,他臨死之前,告訴我,要我用儘全力,活下去。”用儘全力活下去,也就是說,他們當時是處在一種艱難到隨時可能要命的環境之中,不儘全力,便難以生存。“暗夜島上,有四十九個孩子,卻最終隻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天成說著,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仿佛再次回到了,那終日籠罩著鮮血與死亡的島嶼。程山水並沒有過分的驚訝,這種殘酷訓練以選擇強者的方法,魔教曆史上並不是沒有過,難怪天成這麼強。他抬頭,望著那張俊秀卻瘦得過分的臉,不禁心痛起來。原來天成,是親曆過這種事情的人啊。“那池淵哪?他也是四十九人之中的嗎?”他稍微放開天成的肩膀,繼續問道。天成點點頭,說:“到最後幾年,便隻剩下我和他,我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頓了頓,他沉聲說:“他不該死,每個經曆過暗夜島的人,都不該死。”程山水怔了一下,才緩緩點頭。其實他不這麼認為,他隻認為,池淵敢放狠話說要殺了天成,還說他是發育不良的矮子,單憑這兩點,就應該想辦法弄死他,但是,天成這麼說,他便不願再反駁了。隻有一個人,能夠活到最後,那就是說,從一開始,所有人都是敵人,殺一個或幾個人,簡直再正常不過,但天成那時,還在跟青藍說對不起,善良如此,他是怎樣活下來的?一時間池淵的話閃過程山水的腦海,是教主,是穿心鬼麵,可是他那樣殺人如麻的恐怖惡魔,真的會照顧一個小孩子嗎?“天成,穿心鬼麵對你怎樣?”程山水追問道,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若是穿心鬼麵有意看顧他,他身上,又怎會有那麼多傷,還有那致命的百日錐心散。天成將頭埋得更低,聲音放得很輕,程山水要豎起耳朵,才能聽清,他說:“教主很討厭我。他經常去暗夜島巡視,每次去,都……都打我。”暗夜島的日子裡,穿心鬼麵隻要出現在那裡,天成就必定要挨打,不是因為他犯了什麼錯誤,而是穿心鬼麵看他礙眼,隻要看到他,便會狠狠打他。島上規矩嚴苛,本就經常受罰挨打,身上的傷口從來沒斷過,而他從不管他傷勢如何,隻是拖起來便打,有幾次,因為他傷得太重,再受重刑便有性命之憂,穿心鬼麵便用毒對付他,讓他在各種劇毒中經曆慘烈的痛楚,最終快要毒發身亡之時,才給他解藥。從那時起,對這張鬼麵的恐懼,便被鮮血一筆一筆的,書寫在了靈魂深處。一年前,天成走出暗夜島,成為穿心鬼麵的近侍,隨時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那時的天成,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恐懼,因為教主並沒有因為他走出了暗夜島而善待他,而是變本加厲的折磨他。天成不解,為何他如此討厭他,還非要他留在他身邊?那段日子好痛苦,若不是曾經答應過青藍,要努力活下去,他可能就在某一次被教主毒打至昏迷不醒之時,便再也醒不過來了。為何,要活下去哪?指甲狠狠扣進手心,幾乎要刺進鮮血。“天成,沒事了。”程山水看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