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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 花漫夜 1184 字 2個月前

派中人對他並不好,百般苛待刁難不說,最後還把他丟在魔教的包圍圈中送死,要不是他武功夠好,命夠大,恐怕早就沒有今日的程堂主了。雖說如此,但滄山派畢竟是他長大的地方,滄山派滅門,他心中定不會不起一絲波瀾。他沒有做出大度之態,原諒滄山派對他的不公,一副悲憫的姿態,也沒有拍手稱快,說那些人活該倒黴。他隻是沉默,聽人在他麵前說起滄山派,他會立刻打斷,說滄山派與他再沒有一點關係,但徐子歸知道,若真是沒關係,他便不會如此沉默了。徐子歸請他回來,其實不是想要他問出魔教下一步的動向。不管魔教有何計劃,實施斷然要有個過程,不至於一夜都等不了,但滄山派有兩個孩子,是掌門柳元章的孫子,在這一場血屠中不知所蹤,可能死無全屍,也可能落到魔教手中,或是逃往山野了,總之,是二百多口人中,僅有的兩個可能幸存的人,若是能撬開這人的嘴,得知他們的下落,現在去救援,可能還來得及。早一刻摸清楚,兩個孩子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所以,徐子歸才貿然跑到煙雨樓,請堂主回來。他是這麼想的,卻不敢這麼說,因為程山水最恨柳元章,若告訴他是要替他找孫子,他很有可能會一腳把徐子歸踢回去,自己眠花宿柳去了。程山水麵無表情,但徐子歸卻知道,他現在心情很爛,也好,這樣他下手便會更狠,也許能撬開裡麵那人的嘴,但是……想想裡麵那個魔教中人,徐子歸隻覺頭痛。協助程山水掌管刑堂數年,他早已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哭喊求饒的自然好說,一身硬氣滿口罵娘的,假以時日,在他麵前也大多會服軟,偶爾有幾個耍滑頭胡說八道的,也被他整治得隻會說真話了,而這個人,卻根本不屬於以上三種情況,他是……沉悶的響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隻見那扇漆黑沉重的大門,被程山水緩緩推開,高大烏黑的鐵門,和他矮小的身形,白裡透紅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情的人,根本不會相信,他是刑堂堂主。程山水不跟他說話,隻是把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踱步,走近刑堂深處,那間閃著火光的刑室。不需要有人帶路,從那飄蕩在空氣中的,濃重的血腥味中,他便知道,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其實飲劍閣的刑堂,本沒有這麼可怕,畢竟是名門正派,又不是邪教,一般不主張嚴刑拷打,否則便會有一些老學究似的人物站出來,說正派當施仁政,這樣做,和魔教又有什麼區彆?可是上次正魔大戰期間,飲劍閣在情報方麵吃了大虧,飲劍閣閣主痛失愛徒,自己也差點送命,這個觀念便開始悄悄改變,而程山水接任刑堂堂主後,簡直把這裡搞得,比魔教更可怕。徐子歸一直不能理解,為何程山水會是這樣的人?雖說從前那些不堪的經曆讓他變得冷漠,但表麵上,也還屬於溫和之人,為何有時,會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仿佛對鮮血和慘叫上了癮,望著那些常人不敢直視的酷刑場麵,麵露殘忍的笑意,本來明淨的黑色眸子中,閃現出血色的光芒,當真狀若地獄修羅,他的名號,便緣於此。好在近幾年江湖太平,刑堂也好些日子沒啥活乾了,徐子歸也是好久沒見到他那副嚇人的樣子了,但此番魔教複起,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程山水心中短暫的寧靜,恐怕也終究要被打破了吧?徐子歸想著,歎了口氣,回過神來,看到程山水已經打開了最深處那間刑室虛掩的門。一開門,便是撲麵而來的濃重血腥,血腥之中,是那樣一副駭人的景象。牆上垂落的鎖鏈吊著一個身影,修長而纖細,低垂著頭,看不見他的臉,隻見被水浸透的墨色黑發垂落下來,黏在胸前赤紅的血口上,隨著他的呼吸略顯急促的起伏。赤|裸的上身,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鞭痕,綻開的血肉在昏黃的燈光下呈現一片刺目的紅色。僅僅在鞭痕的間隙中,能夠找到一點點,蒼白的肌膚。雙腿長而直,讓程山水微微有些羨慕,但那雙如此好看的腿,此刻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染,被酷刑撕得襤褸的褲子早已看不出本色,鮮血順著褲腳,一滴滴滴落到地上,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牆上、地上都是一片斑駁的血跡,不難想象剛剛鞭打之時鮮血飛濺的樣子。右側肋下,還有一塊焦黑的燙傷痕跡,顯然來自於火盆上那塊冒著白煙的烙鐵。這樣的場景,程山水早已不是第一次見,但他依然怔了一下,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一樣。對了,安靜,刑室裡,根本不該如此安靜。剛才他就有些詫異,隻聽到鞭子擊打皮肉的聲音,卻聽不到慘叫聲或壓抑的呻|吟聲,麵前這人,竟是如此硬氣嗎?他冷哼一聲,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走了進去。看見堂主進來,打手們停止了鞭打,麵對程山水,齊聲喚道:“程堂主!”程山水仍是沒說話,微微點頭,明亮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飛快的取下牆上掛著的鞭子,不由分說,來到那人麵前。打手們以為,他是要問什麼,卻沒想到,他二話不說,甩開鞭子,便對著那遍布傷痕的身體,狠狠砸下去。問都懶得問了,看來,真是心情爛到極點了。徐子歸暗想。程山水內力深厚,他的鞭子,自然比彆人更狠。隻聽那牛皮絞著鋼絲擰成的鞭子攜著強勁的風聲,以極大的力道,落在那人身上。隻聽劈啪一聲脆響,那纖細的身體猛的晃動,帶動鐵鏈嘩嘩作響,那鞭子如同猛獸的利齒,瞬間便撕開血肉,留下深深的,猙獰的傷口。血立刻流淌下來,滴到地上,滴滴答答的聲音愈加密集起來。然而,除了鞭子擊打肉體的聲音、鐵鏈的響動和滴血聲,刑室裡依然是安靜的可怕,那受拷打之人,竟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哪怕是最低弱的慘呼。程山水看看他,勾起嘴角,那張娃娃臉上,現出可怕的殘酷笑意,這強烈的反差讓人毛骨悚然,還好這裡的人都適應了自己的堂主,還能鎮定自若。“在他腳下吊上石鎖。”程山水緩緩說,仍是清脆的聲音,語氣卻是陰鷙。打手們不假思索,把那受刑之人的雙腳腳踝捆在一處,把沉重的石鎖吊在他腳下。那石鎖很是沉重,那人本就修長的身形被拉得更長,承受全身重量的手腕上,已經有血流下,但他仍是沒有動靜,隻有那略微起伏的胸膛,讓他們知道,他還在呼吸。程山水早就料到此人不會簡單,否則也不能讓徐子歸連夜跑到煙雨樓找他。他並不著急,也不惱,仍是不說話,隻是再次甩開手中鞭子。因著腳下的石鎖,這次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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