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輕描淡寫一句話,造成的效果可不得了。展昭讓桂圓核噎住了,沈顏嚇得嘴張老大,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白玉堂倒是坦然,遞了杯茶給一旁努力捶胸口的展昭,邊問沈顏,“現在能說正經事了吧?”“咳咳……”沈顏咳嗽了一聲,搓搓臉,納悶自己乾嘛心跳那麼快啊?但是又抬眼看了看白玉堂,心說,不會吧!她也不是沒見過那種喜歡男人的男人,可是白玉堂不像那種類型啊!該不會是他為了敷衍自己所以故意胡說的吧?沈顏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就想再試探一下。展昭剛剛把桂圓咽下去,順了口氣,捧著茶杯喝茶,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對,去拿了個杯子喝酒,需要壓壓驚。白玉堂佯裝沒看到他慌手忙腳的樣子,有些想笑。沈顏完全沒空去注意展昭的不自在,隻是滿腦子男人女人的亂七八糟,穩了穩心神,問白玉堂,“誰啊?”白玉堂微微皺眉,抬頭看她,“你問來做什麼?”“我……”沈顏也說不上來問著乾嘛,“總之你說出真名實姓來,不然我不信!”白玉堂無所謂地回答,“信不信隨你,我不關心。”“你……”沈顏臉上有些委屈,“沒心沒肺!遲早有報應!”“咳咳。”展昭聽到她咒白玉堂有報應,倒是不願意了,在一旁插嘴,“那個,感情事不是江湖事,報應什麼的談不上吧。”“你懂什麼!”沈顏眼圈紅紅,“你問問他,他都拿多少人的真心沒當回事了?多少人為他心都碎了?沒良心!”展昭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個也要你情我願對不對?”沈顏斜眼看他,“你倆好兄弟,自然幫著他說話了!你們臭男人都一樣。”展昭捧著杯子,認真地說,“我和白兄都不臭,香著呢。”“咳……”這回嗆著的是白玉堂了,端著杯子邊咳嗽,邊一臉佩服地看展昭。沈顏氣得臉都白了,“我不跟你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展昭覺得這姑娘可能有些失去理性了,看了看彆處,繼續嘀咕,“不黑,白的。”“你怎麼那麼貧啊!”沈顏怒目圓睜瞪著展昭。展昭想了想,搖頭,“那要看跟誰聊天,我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正經……”說著展昭也覺得沒意思了,今天自己大概受刺激了,有些不太正常。“好!”沈顏說著,“蒼啷”一聲,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來,“老娘今天見識見識南俠展昭多厲害!”展昭正抱著酒壇子想再給自己斟一杯呢,就見沈顏一劍殺到。白玉堂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喝酒看熱鬨。展昭側臉避開,繼續斟酒,邊勸,“姑娘,咱們好好坐著談麼,動手傷和氣。“誰和你和氣,今天姑奶奶一肚子氣!”說完,沈顏回手一轉腕子,劍直接抹著展昭的脖子過來了,劍刃到了脖頸旁邊,展昭伸手輕輕一彈劍尖。沈顏一驚,隻覺得手腕子一麻,往後退了一步,寶劍落下,展昭袖子輕輕一擺,寶劍在空中折返,對著沈**了過去。驚得她差點叫出聲來,正以為自己今天托大得罪高手,估計要喪命……卻又聽到“蒼啷”一聲,寶劍還鞘。良久,沈顏才回過神來,也不敢剛剛那樣小瞧展昭了,敢情高手分好幾種,竟然還有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啊!再仔細看看展昭,沈顏倒是就覺得他眉目俊朗,不似白玉堂般有些邪氣,一臉的薄情,倒是蠻老實的,也不輸白玉堂麼!沈顏想了想,唉,白玉堂那樣的男人,天底下哪樣的女人才能收得住啊,每天鶯鶯燕燕跟了一群,也不好過日子。展昭倒是不錯的,功成名就,再加上這張臉還正經挺討人喜歡的。人也溫和愛笑,一看就挺有趣,跟他在一起肯定好玩兒,估計還很會照顧人。沈顏是江湖兒女,覺得要不然乾脆問問展昭有沒有心上人,對自己有沒有意思,有意思就湊一對吧。她原本是要試探的,隻是今天也受了刺激,有些緊張,滿腦子男人女人的,一開口問了展昭一句,“展大俠,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噗……”展昭沒提防,一口茶噴出來,不偏不倚,噴了沈顏一臉。白玉堂繼續喝酒。展昭明白過來大驚,他身上也沒帶帕子,沈顏滿臉茶水還有兩片茶悠地走了過來,沒有兩人料想中的怒意,也沒使小性兒,倒是看似心情不錯。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些莫名。沈顏坐下,抬頭看展昭。展昭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盯著沈顏的杯子,覺得她估計會找機會噴回來。沈顏見他的神情,突然撫掌大笑了起來,邊笑還邊指白玉堂。白玉堂也被她笑毛了,覺得這丫頭是不是氣出病來了?熟料沈顏抬起頭,湊過來問展昭,“展大俠,你人那麼討喜,中意你的人很多吧?”展昭端著杯子喝茶,不明白她這又是唱的哪出啊?“我聽說呢,整個開封府的姑娘都拿你當夢中情人!”沈顏笑嘻嘻問,“不曉得展大人有沒有心上人?”白玉堂放下杯子,看沈顏。沈顏捂著嘴邊笑彆瞥他,心說——報應來了吧?她笑等展昭答案,邊優哉遊哉喝茶,就等著看白玉堂的表情。展昭卻是摸了摸頭,老實說,“我現在有些鬨不清楚。”“嗯?”沈顏好奇問,“選擇太多,所以鬨不明白喜歡誰呀?”“這倒不是。”展昭搖搖頭,很困擾地說,“我現在鬨不清楚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噗……”沈顏一口茶噴出來,展昭趕緊讓開,暗道,果然等著噴回來吧?還好有準備!沈顏擦了擦嘴,虎視眈眈地瞪著展昭,就見他臉上始終除了淺淡又溫和的笑容外,什麼都沒有,她就犯嘀咕,這人是真傻呢,還是裝傻?是什麼都不懂,還是什麼都懂?白玉堂歎了口氣,低聲道,“鬨夠了就說正經事吧。”沈顏見白玉堂臉色沉下來了,知道玩笑不能再開了,不然以後想看個養眼都看不著,便安安靜靜坐了,“說吧。”“妖城。”白玉堂問。沈顏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到了,心中卻是欣喜——有門!“我之前也已經注意到那座城了。”沈顏站起來,讓兩人等一下,她去閨閣之中拿一些卷宗。不久,她便捧著一卷圖走了出來,放到桌上,讓丫鬟將東西都收走,邊鋪開了大圖。“這是何物?”展昭幫她抓著圖紙的一角,湊過去仔細看。沈顏也不知道是為何,下意識地仔細看了看展昭——他此時低著頭,烏黑的頭發梳得規規矩矩,長發幾縷隨意地散落在肩頭,耳朵、脖子,都很好看,肩膀的形狀也好。她忽然有些驚訝,白玉堂是那種遠遠一眼就發現很好看的人,而展昭是那種仔細一看,發現哪兒都很好看的人……這樣兩個人是怎麼樣遇到一起的呢?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再抬頭,卻見白玉堂在看自己,驚了一跳,本能地低頭,跟做賊似的。沈顏心中下意識抽了抽……她以前總埋怨白玉堂都不看她,如今被他這一看,隻感覺一點兒不好受,害怕得緊!果然,她那幾個姐妹說得不錯,五爺真心在哪裡,沒人知道,估計不是天生沒有,就是早早已經死心塌地給了彆人了。“是座王墓麼?”展昭可不知道這些,隻是認真看圖紙。“是海墓。”沈顏收拾心神,說,“我師父曾經蓋過三座海墓,後來都沉了。”“為何會沉?”白玉堂和展昭異口同聲問。“盜墓唄!”沈顏笑了笑,“這海墓和地上的墓可不一樣。地上的墓塌了也就塌了,海墓一旦塌了,必定鬨得翻江倒海。特彆是下邊裝了險惡機關的那種,一旦觸及,周圍島嶼乃至城鎮必遭大難!”展昭和白玉堂臉色凝重。“那這座妖城呢?”白玉堂問。“這妖城是被開啟的海墓!”沈顏認真回答,“有人從外部打開了它,讓它重見天日。從它此時的情況和這幾天發生的事看,那座海墓想當凶險!”展昭和白玉堂不太明白,讓她說清楚些。“唉,我就跟你們這麼說吧。”沈顏說,“這鬆江府以前有個高人在淺灘造了一座大墓或者一座大寶庫,做好後沉入了淤泥之中。多少年後,海水灌了進來,形成了如今的一片汪洋。那妖城也沉入海底去了。可如今有一個善於機關之人開啟了機關,妖城升起來出了海麵,所有的機關都打開了。於是水灌入原本的空隙之中,海墓周圍的**陣石柱都出現,水位下降,船隻無法靠近,船難增加。海水是會自己調節的,水麵降落一段時間後,漸漸又會回歸正常,因為大海之中的水會過來。水往低處流麼,流得平穩了,也就不流了。可是這妖城之中必然都是機關,萬一有人弄錯了機關,或者在漲潮的時候關掉了外麵的機關,總之就是讓那島嶼降下去……那麼必然海水倒灌!”白玉堂和展昭都聽得皺眉,問她有沒有解決辦法。沈顏點頭,“自然是有的,天下機關皆有解,因為製造機關的那個人,都是早早想好後路的!機關這種東西,可以懲戒貪心之人,卻不可以危機無辜,不然必定遺禍後世子孫,是大忌!關鍵是要找到圖紙!”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想到了那所謂的“月”!“找到圖之後,按照裡頭的記載,將機關關掉!”沈顏聳聳肩,“那就安全了。”“如果找不到圖紙呢?”展昭反問。沈顏歎了口氣,“那就隻有一個法子了!”“什麼?”“等一個退潮的日子。”沈顏臉色不善,“裝滿轟天雷,炸掉它!”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個激靈,炸山?那可是大手筆了,這主意趙普估計喜歡!“那這座妖城的圖紙你有麼?”白玉堂問沈顏。“哎呀,我的少爺,你怎麼當我什麼都有啊。”沈顏也無奈,“我要是真有,這麼好的機會早就拿去威脅你,讓你娶我了。”白玉堂尷尬。展昭追問,“那姑娘你知道月琉璃麼?”“知道啊!”沈顏點頭。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沒想到她竟回答得這樣乾脆。“哪裡可以找到?”展昭著急問。沈顏沉默了一會兒,“我聽我師父說起過,月琉璃是稀世珍寶,當年就遺落在這汪洋大海之中了。”“什麼?”展昭和白玉堂都泄氣,心說完了!那豈不是大海撈針……“想到這裡,兩人突然都一個醒神,似乎是琢磨出了些什麼來。“哎呀!”展昭看白玉堂,“我想到……”白玉堂點頭,“我也想到了。”“走!”兩人站起來,彆過沈顏轉身就衝出門。“唉!”沈顏在後頭追,“你倆就這麼走啦?吃個飯啊!”可是等她喊完,白玉堂和展昭已經跑沒影了,沈顏氣得跺腳,回到了院子裡關上門還憤憤不平,“沒良心的。”她心中不悅,往桌邊一座,對著閣樓罵道,“都是你折騰的!”半天,就聽閣樓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她,“無風不起浪。”沈顏撇撇嘴,“我按照你的話說了,他們真的不會有事吧?若是害死了姓白的,我可跟你拚命!對了,姓展的最好也彆害死,挺招人疼的。”“嗬。”屋中傳出一聲冷笑,一個黑衣人縱身躍了下來,臉上……戴著一張鬼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