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吳雷一臉的疑惑之色,不顧身子骨還沒從剛才的重壓和狂風中恢複過來,就急匆匆的打量四周。隨著狂風散去,擂台周圍的一切又重新顯現出來,不過,此時的這裡,隻能用一片狼藉來形容。那一具具無頭屍體都被風沙掩埋了大片,搭建起來的高台,也已經徹底崩塌,破碎的木板和碎石散落在各處。但是,在吳雷的心裡,他最關注的,無疑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陳潛的去向。剛才的經曆,難免讓吳雷心中驚恐,更何況,陳仲坤的死去,也給了他不小的震撼和哀傷,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因而才會在第一時間去搜尋陳潛的身影。不過,除了一片狼藉的景象,他並未找到其他身影。就在這時,狄風走上前來。“師兄,不用白費功夫了,陳潛已經走了。”聽到這話,吳雷臉露愕然:“走了?去了哪裡?”狄風搖搖頭,沒有回到,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一處。吳雷順著師弟的視線看了過去,入目的卻是一行滲入岩石的腳印。這些腳印印在地上,將地麵憑空壓了下去,但印痕的邊緣卻光滑、憑證,沒有絲毫裂痕,就好像是天然生成的一般。隻是,吳雷當然知道,原本這片地麵,可是沒有這種痕跡的。“這是……他留下來的?”吳雷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視線沿著那一個一個的腳步延伸開去,最終的落點,卻是遠處的城牆。這片地方,本來就靠近北牆,吳雷也是練武多年的人,目力比之常人高上許多。自是能夠一眼就看出端倪。“離開了?離城而去?他這是要去哪?”“我大概能夠猜到他是去哪裡,”就在這時,陳叔人歎息了一聲。走到旁邊,從陳伯乾的手上接過了陳仲坤的身子,低頭看了一眼,“這些人逼上門來。二哥給了他們交代,想來之後,陳潛侄兒也要去找其他人討個說法吧。”“討說法?可是這些人不是都已經死了麼?”吳雷臉色一變。視線在周圍的地麵上掃過。“他們是死了,可這些人不過都是棋子,在他們的背後,可還有有人呢。”說到這裡,狄風冷笑一聲,“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那些可都是些大人物啊……”“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吳雷心中一動,生出憂慮,“六大門派?這可不是說笑的,今日殺戮。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了,若是還要追究,恐怕……”口中說著,吳雷的目光落到了陳伯乾的身上。此時,陳伯乾剛剛從身軀異狀中恢複過來,他畢竟沒有練武,雖然陳潛手下留情,可承受了那般威壓,還是難免會生出異狀,便是現在,依舊臉色蒼白,不過,在注意到吳雷的目光之後,他挺直了身子,搖了搖頭。這時,幾聲腳步傳來,卻是陳漣和陳渺兄弟趕來了,他們本是留守陳家,但注意到異變之後,便趕了過來,一到地方,就碰到狂風飛沙,所以沒有靠近,躲在遠處民居,此時見塵埃落定,方才趕來。“爹,三弟這次把事情鬨得太大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給軍方的幾位透個話,讓他們和六大門派事先告知一聲,省的產生誤會,遷怒咱們陳家。”陳漣一趕過來,就立刻說著,心中也在盤算著,分析利弊得失。而陳渺卻是沉默的看著陳伯乾,強壓著心中憤怒,雙全緊握,微微顫抖。“不必多說了,現在立刻回去,還有不少事情要做,”陳伯乾說著,長舒一口氣,臉色恢複了不少,“還是那句話,要麼就就將陳潛趕出家門,再也不認,要麼就毫無保留的信任,徹底支持,不能兩麵討好,既想利用他,又撇清楚乾係。”聽到這話,陳渺臉色微變,有些訝異的看著自己父親。陳伯乾一句話說完,頓了頓,對著陳漣語重心長的道:“你若真想成就一番事業,就不能事事取巧,也不能隻想著借勢,勢力再借,縱能達成一時目的,但終究算不得自己的實力。”說著,他眯起眼:“況且,武道高手的實力,不是咱們能夠揣測的,陳潛能出現在陳家,也許會引起災禍,但不可否認的是,也是我陳家的幸運!旁的家族,想要出來這般人物,都是百求而不可得的!”陳漣聞言一愣,跟著趕忙低頭:“是,孩兒受教了。”陳伯乾一番話說完,轉頭看了陳叔人懷中的陳仲坤一眼,歎息了一聲。“走吧,你二叔的後事,以及西北將要到來的大亂,這些事情都是當務之急,耽誤不得。”陳叔人也歎了口氣:“二嫂和婷兒還在等著,今日之事,這可讓我如何給她們說?”吳雷心中還惦記著陳潛,但經曆剛才的一番變故,亦知道自己再擔心也沒用,這些事情,已經不是他這般修為之人能夠插手的了。一行人遂離。陳家鏢局內,旱州太守曹彥已經等待多時,他也已經從手下口中得知了擂台所在之地發生的事情,聽聞所有人都被陳潛所殺,眼皮子跳了跳,生出大禍臨頭的念頭,對自己的打算動搖起來。但就在這時,陳伯乾一行人卻回來了,曹彥見狀,苦笑了一聲,迎了上去。………………時間流逝,一晃就是幾個時辰。早晨,旱州城內發生的變化,雖然已經開始傳播,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涉及的範圍還是有限的,隻是局限在旱州城內和周邊城鎮。武曲山。開陽派山門所在。亭台樓閣,人來人往,山門前,在這幾年中漸漸形成了一座小鎮。這座小鎮中所生活之人,多是逃難至此的。西北軍舉事,西北大亂,兵禍連綿。最是無助的,就是生活在西北的百姓,那些居住在府治、州城裡的還好說。雖說被軍管強壓,可畢竟內有守軍鎮守,外有城牆防禦,日子最多是苦些。可住在城外村鎮的散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兵馬往來,刀光劍影,農田儘毀。牲畜無存,失了存身立命的根本,有的直接就沒了家園,生不如死。在這片混亂中,武曲山周圍反倒成了一片樂土,山上開陽派冠絕西北,勢力不小。掌門爾求一更是一代宗師,無論是大溪還是西北都敬他三分,一來二去,這裡便避免了刀兵烽火,久而久之。眾人口耳相傳,便吸引了不少流民。流民不敢衝撞山門,隻得在山腳下停滯,慢慢的,人越來越多,便形成了簡陋的村落。隻不過,這些村落不比彆處,自是沒有原本的待遇,要接受開陽派的盤剝,不少人淪為傭農,但他們倒也知足,隻求能有一頓飽飯可吃。隻是最近,隨著大溪勢力借助開陽派的幫助,重新回到西北,便是這片土地也開始不再安寧,不時有稅收官巡遊,這班人多是奚人,掠奪口糧,動輒打罵,生殺予奪,隨性所欲,比之兵災還要凶殘。隨著他們的到來,更帶來了中洲北地大溪朝的規矩,讓百姓以“奴“自稱,不得稱“人“、”我“,更要改名易姓,姓氏隻能在“牛”、“楊”、“朱”、“馬”中選一,而名不可有意,隻能以數字相稱,如“初一”、“八八”、“九四”。除此之外,還有易服令,令男者不可穿上衣,以便奚人鞭打;令女者不可穿褻褲,以便奚人侵犯。這些規矩一出,自是惹得人人反抗,可是有開陽派幫助彈壓,很快,這山腳下之人就反無可反,若是嚴重者,被直接擊斃都是輕的,有的乾脆就被抓起來,放入囚車,運到中洲本地販賣。漸漸的,武曲山下,村落中的氣氛漸漸凝固、沉重,往來之人不敢言。不過,再是鎮壓,那心中的不滿根本不可能儘數根絕,更何況,西北大亂未定,不少人陸陸續續而來,聽聞這等規矩,哪裡忍得住?“呔!你們這些胡人!莫要欺人太甚!”今日,午時,又有一隊人馬進入山腳,卻是人高馬壯,隻是人人帶傷,其中還有兩名女子,見到這群人,附近遊蕩的幾個奚人立時就圍了過來,讓他們改名易姓,脫衣跪地,更要兩名女子侍寢。為首大漢一聽,立時暴怒,一拳頭就打了出去,但是卻被奚人旁邊一名青年一把抓住,無論如何用勁,都動彈不得,這帶頭大漢立時就知道遇到高手了。“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青年冷笑一聲,轉頭對旁邊的奚人道,“多魯哥兄,這事情你不必擔憂,自有我開陽派擺平。”被稱為多魯哥的奚人立時稱謝:“劉川兄不愧是開陽高徒。”“好你個開陽派!助紂為虐!甘為胡人走狗!早就聽說,胡人自從南方大勝,逼的大寧遷都求和,就越發猖狂,撕破偽裝,對我中洲百姓百般欺壓,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劉川瞥了大漢一眼,搖搖頭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人看樣子知道的不少,既然如此,就該明白,這天下大勢即將明了,大溪代寧乃是天意,何必螳臂當車!”“我呸!我田光大好男兒,身為林羽大將軍麾下先鋒官,殺的就是胡狗!”大漢怒喝聲剛落,遠處突然,村落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很快,就有奚人斥候過來:“多魯哥大將,村外來了一人,手中提著人頭,凶狠的緊,兄弟們不敢靠近!”(。)PS:感謝“男少”兄和“小小水手”兄投出的寶貴月票!今晚有事,所以趕在現在發,來不及潤文,若有錯漏還請海涵,下一張是定時的,放在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