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威等於部族人一臉恍惚,眼中顯露迷茫,察覺到周圍人隱隱投來的羨慕目光,如墜雲端,居然是分不清現實、虛幻了。,!“姐,我怎麼好像看到,師父將城主給戰敗了?”原本一臉激憤的於和,也是臉色變幻不定,忍不住就出聲詢問起來。倒是他的姐姐於千語,還難得的保留著一絲清明,但也感驚訝,聞言隻是點點頭。於和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抬起手,數起手指頭來——“羅因,羅為,羅晉恩……”他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這羅家的三人都已殞命!如此說來,碎木城豈不是……”驚呼此起彼伏,就算是政治覺悟再低的人,現在也知道碎木城攤上大事了!驚呼聲中,於部一乾人向陳潛看了過去。與此同時,以四大侍衛為首的城主府一行人,同樣看著陳潛,隻不過,相比於於部眾人驚訝中帶著驚喜的神色,這幾人的麵容就難看的多了,惶恐、驚懼成為了主旋律,但表現卻各不相同。有那慌亂者,當即就轉身逃跑,多為仆從;也有人當即跪下,朝著陳潛磕頭認罪的,多是文吏幕僚;那隨行的武將兵勇,則是二話不說,也轉身就走,卻不是打算逃跑,而是要去通知城外兵馬,進城滅賊!他們能被羅晉恩帶在身邊。本就是信任的表現。不同於依附過來的部族之人,這些隨車架而行的將士,都是羅部中人,對羅晉恩忠心耿耿。“現在去通知圍在城外的幾大統領,讓他們帶兵進城鎮壓反賊!為城主報仇!”“我羅部本部精銳,就駐紮在城內兵營,隻要調動過來,定可碾壓這裡!”“大爺一家慘死,必須讓七爺站出來,穩定局麵!”這群人固然驚恐。但也有憤怒,一心要為族長報仇,急急而走,不時掃視陳潛。但陳潛並沒有阻攔。任其離開。四大侍衛卻沒有動,不僅沒有動,甚至都不言語,站在原地。他們心裡清楚,彆看羅部強大,控弦之士幾萬,可幾大附屬部族聯合起來,兵將也不下這個數目,況且這些人雖被封為統領,看起來臣服。但哪裡會真的歸心,依舊時刻想著反叛。眼下,羅家父子三人皆亡,那些個部族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指望他們來對付陳潛,那是想也不用想。陳潛的實力,已經展露無遺,這種火中取栗的事情,那些統領豈會去做?不僅如此,恐怕他們得到消息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合兵一處,破了城中的羅部精銳!改天換地!四大侍衛知道大勢已去,陳潛連羅晉恩都能戰勝,可見不懼武道意誌。這等人物,不是單憑兵馬人多就能戰而勝之的。惹惱了對方,後果堪虞。“就看這人如何打算了,城中權柄雖好,但沒實力為後盾,便是有人奪到了,也隻是這人一句話的事情,若是再引得他出手,那就連性命都沒了。”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陳潛身上,不管是懼怕,還是欣喜,都小心翼翼的。陳潛卻搖搖頭,跟著左邊衣袖一甩,刺骨寒氣衝天而起!呼!寒意衝霄,體魄孱弱之人,乾脆就打了寒顫,但還是生生咬牙挺住。寒風肆虐,化為龍卷,衝霄、起塵,讓眾人視野一陣模糊,待得回過神來,已不見了陳潛身影,連那座引人注意的巨鼎,也不見了蹤影。“人呢?”眾人還在奇怪、惴惴不安,突然就感到臉上一涼。伸手一摸,拿在眼前看著,臉現迷茫。“水?”這些人發現手上竟是沾染了水跡。滴滴答答!跟著,聲響傳來,眾人舉頭望天,頓時看到絲絲晶瑩雨水從天而落!“雨?”見到這久違畫麵,有些人一時還沒回過神來,但早有人狂吼起來!“雨!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越來越多的人叫喊起來,這些人平日裡身份不俗,但眼下也顧不得了,一邊叫著,一邊抬起手、張開雙臂,張大了嘴巴,品味著絲絲甘霖。碎木城中,人人從屋舍中走了出來,歡呼跳躍,一個個不能自己,更有人乾脆就跪倒在地,虔誠禱告。在這一刻,沒有人在意其他,都沐浴在雨水之中。那城西幾處街巷裡,狀若枯槁的婦孺老者也有了反應,死寂的目光中,重新泛起光澤!就連城內外正要交戰的兵將,都一臉歡愉,他們有的是附屬部族,有的則是羅部精銳,因為羅家父子的死亡,即將兵戎相見,可在這一刻,見到大雨傾盆,還是忍不住歡呼起來。“兒郎們,這是火祖賜福於我等!滅了羅部惡賊,奪了羅國城池!衝啊!”“惡奴噬主,死不足惜!羅部勇士,為城主報仇!衝啊!”“衝!衝!衝!”在雙方統領的呼喊聲中,兩隊兵馬碰撞在一起,頓時血肉飛濺,落到地上,又被雨水衝刷乾淨。城內的泥垢、血跡,乃至汙穢、罪惡,似乎都在沐浴著雨水,淨化著自身。城西廢墟,於部族人看著戰場在雨水衝刷下漸漸變了模樣,逐漸平靜下來,左右看不到陳潛身影,他們難免有些驚慌,但隨後,於和、於千語姐弟的一句話,卻讓於威重新放下心來。“師父剛才傳話給我們,說是過幾日就回來。”“那就好,那就好!”於威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長舒一口氣。不遠處,四大侍衛耳聰目明,也聽到這句話,卻是麵色陡變,彼此對視了幾眼,也不知道是想要作何打算。………………碎木城外,三百丈之外。陳潛靜立於沙丘之上。他周圍是滾滾黃沙,上方是炎炎烈日,哪裡有半點下雨的跡象?不過,順著陳潛的視線看過去,遠處宏偉、巨大的碎木城卻被雨幕遮蓋,城池上方,大片大片的烏雲層層疊疊,飄動、震顫,將雨滴灑落下來。眯起眼睛,又看了碎木城幾眼,陳潛一轉身,邁步離開。走了沒有幾步,龍形虛影從腳下升起,包裹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登時拔地而起,淩空激射而去。呼!風聲呼嘯,陳潛在空中急速飛馳,一路向西。沿途所見,儘是黃沙飛塵,溫度越來越高。一開始,偶爾能見到一兩個騎著駱駝的人影,但很快,就看不到任何身影了。溫度急速攀升!不過,陳潛絲毫不以為怪,還是急速飛馳,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遠方的地平線上,幾條火舌出現了。火舌跳動,越是靠近,越是密集。等陳潛飛到邊緣,赫然便是一座通體燃燒著的高山丘陵!火焰山!此山通體火焰,詭異異常,山邊溫度已經高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那沙土之上,遍布白森森的枯骨,雖不見血肉,零落各處,但從形狀上還是不難看出來,其中有人,亦有獸。如果是普通人站在這裡,立時就會被高溫將體內的水分、乃至血液烤乾,成了人乾,生機漸無。凶險到了如此程度,這裡也就慢慢成了一處禁區。之所以說是慢慢,是因為這座山本來不過一處沙丘,兩年前的一天,不知怎的突然就燃起火來。世間火焰本不可持久,過不了多久就該滅掉,可這山中火一出,不斷蔓延,一日比一日旺盛,半個月下去,就成了這副光景,不久更是名傳西域。好在,在那之後,火焰的擴張停止,不然這麼無休止的蔓延開去,整個西域都要人心惶惶了。事出反常必有蹊蹺,不少西域之人都覺得此事背後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更有好事者說是將有至寶出世,引得不少人來此,但高溫難捱,不是走了,就是死了。也有自持功力非凡,或者練就了火屬性內功的武者,深入火海,可甫一進去,就通體燃燒,走了沒兩步就化為灰燼,甚至有的人都沒走入,隻是沾到一絲火焰,那火焰就如附骨之疽般纏繞上來,難以清除,最終不是被燒死,就是斬斷肢體,以保性命。凶險又沒發現重寶,半年之後,火焰山就無人問津,時至今日,罕有人至。陳潛輕飄飄的落下來,盯著身前火焰看了好一會,突然一甩衣袖,往前一邁,步入火焰中!他這一走進去,火焰就聚集過來,纏繞上身。說來也怪,這火焰跳動,在陳潛身體內外穿梭,偏就傷不到他分毫,連身上紫袍都沒有絲毫損毀。陳潛一步一走,緩緩而行,如履平地,哪裡像是漫步在火海之中?他就這麼沿著山坡向上走去,來到一處高頂之地,盤膝坐了下來。“既然弄出來這些事情,是要儘快離開了。五行極致,我手上隻有兩種,廢了兩年功夫,才將魔火掌控,本想修養兩日再行收納,但今日看到那羅晉恩的模樣,才知道時間有限,一刻都耽誤不得。”心裡想著,陳潛突然麵色一變,然後道:“是了,差點把這人忘記了,也罷,開始之前,先把他處理了再說。”說著,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