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青一臉後怕，拍著胸口道：“我差點就失足了啊。”林暮鄭重點頭：“你若真去了靈善寺，何止是失足，會失去所有。”“普善竟然如此人麵獸心，陰險狡詐。”木婉青跺腳道：“我一定要揭穿他虛偽麵孔，還世人一個公道！”木婉青麵色通紅，胸口起伏不定，情緒極為激動。她想起當初她父親也要前往赤焰雲海，正是因為放心不下她，才沒有成行。幸好當初沒去成，不然鐵定是死在普善手中了。普善是高僧，名揚靈光界，誰會對他抱有戒心呢？如此一來，正好給了普善可趁之機。林暮收起凝重，望著激動的木婉青，麵帶微笑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的憤怒，我也能感同身受。你想做好事，不讓其他人再遭殃，我同樣也想如此做。隻是，現在時機並不成熟，貿然行動，無異於以卵擊石，還會打草驚蛇，甚至，若是我獲悉青蓮古寺線索消息，被普善知曉後，他定然會前來追殺我。”“此事乾係重大，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還要再三斟酌方可。”林暮盯著木婉青，勸道。“我們就這麼看著他逍遙法外，胡作非為？”木婉青提起普善，就氣不打一處來。見她如此認真，如此正義，林暮不由啞然失笑。之前在他看來，木婉青不過是個小姑娘，不諳世事，還有一些千金小姐的刁蠻頑皮，如今看來，她倒是還很正義，麵對如此強敵，還絲毫不懼。比他都還要熱血。“普善其人，所作所為，天理難容，我們定不會放過他。”林暮安撫木婉青，“但現在情勢，卻容不得我們輕舉妄動。當務之急，我們能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勝利了，我們這就回去吧。”“現在就回去？”木婉青一臉詫異，隨即堅定道，“普善是惡人，隻有我們知道，其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定然還會遭受陷害，此事我們不能撒手不管！”林暮頓覺一陣頭痛。美女就是麻煩，尤其還是有性格的美女，更是難以伺候。木婉青平日乖巧溫婉，脾氣上來後，竟然如此剛烈固執，不通情理。略微沉吟下，他想好說辭，勸道：“普善被火雲貂耗儘萬年壽元，打成重傷，他修的是歡喜禪，肯定會糟蹋很多美麗無知姑娘，來恢複傷勢。我們即便付出努力，還僥幸成功，也不過隻是在當時起到一點作用，我們一走，一切都會恢複原樣，還是會有人被他糟蹋。難道，我們要一直在靈善寺看著麼？”“這其中凶險，也是遠超你的預料，我們一旦暴露，就會被普善斬草除根，自己性命都無法保全。”林暮正色道。他並非危言聳聽，前往靈善寺，現在時機並不成熟，不僅不能成事，還會惹一身騷。“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麼？”木婉青麵帶悲傷，處處可憐。“成大事，總會有人犧牲。”林暮沉重道，“我們與其跟普善糾纏，還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不如去尋找青蓮古寺下落，找到對付普善良策，這個更為重要。”木婉青麵帶猶豫。“在此之前，普善就做了很多壞事了，已經不差這幾件。”林暮再度勸道，“我們有心對付普善這個參天大樹，就已是鼓起莫大勇氣，在做一件極大善事了。但我們力量，終究有限，在做好事同時，至少要先保全自己。”木婉青輕輕點頭。林暮麵色一喜，忙道：“我們這就回去吧。”他轉過身，走了幾步，扭過頭去，卻是見木婉青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為何不走？”林暮麵帶詫異。“謝謝你的好意，跑了這麼遠告訴我這些。”木婉青恬靜若水，“現在知道靈善寺不能去了，我隻好改變目的地，前往明雲寺。”“你意思是？”林暮問道。“我已看破紅塵，再無什麼留戀，一心想要遁入空門。”木婉青一本正經道。林暮頓時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一位飽經滄桑之人，跟他說，已經看破紅塵，想要清心潛修，他會相信。但木婉青這樣一個小姑娘，平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事事順心，不過是遇到他，被他小小騙了一次，這點挫折，就至於看破紅塵？尤其是木婉青一本正經樣子，更是令他覺得好笑。麵對這樣一個絕世大麻煩，林暮徹底沒了脾氣，此事因他而起，他隻好陪著笑，問道：“你因為什麼看破紅塵？”想到根源，然後將她勸服。林暮打定主意。木婉青麵色一紅，羞澀地低下頭，麵上兩朵紅霞，看上去美豔不可方物，小聲道：“還不是因為你。”林暮心神一蕩，木婉青這樣嬌羞風情，饒是他定力非凡，也是大感吃不消。強行壓下心中躁動，林暮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麼？你何必要如此看不開。你想想，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事情，你都沒經曆過，你爹將你養大，含辛茹苦，你卻遁入空門了，他於心何忍？”“你話都說出去了，決定都做下了，還怎麼改？”木婉青挺起胸脯，問道：“我想經曆的美好事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還怎麼經曆？我爹修為已是返虛期，厲害無比，我遁入空門他也能經常去看我。遁入空門，有什麼不好？”林暮心中一陣抓狂了。木婉青如此說，不是逼著他一步步走向邪惡麼？心中躁動越來越強烈，林暮轉過臉去，都不敢再看木婉青，深怕一個衝動，做出以後後悔舉動和決定。“我來找你，就已經在改了。”林暮紅著臉道，“火雲貂和普善，還有赤焰雲海之秘，都是驚天大事，不能輕易外傳，我都毫無保留告訴你了。”木婉青麵上頓時浮起一抹笑容，欣喜莫名。抬頭望著林暮，她滿臉期待，問道：“然後呢？”“然後？”林暮詫異：“然後還有什麼？”木婉青一跺腳，轉過身去。林暮頓時急了，他費儘口舌，才將她說服，眼看現在一句話說不好，就要前功儘棄了。他咬一咬牙，忙道：“然後，我決定帶著你一起去尋找青蓮古寺。”“真的？”木婉青當即轉過身來，笑靨如花。林暮看得一愣，呆呆道：“真的。”旋即他又回過神來，怕木婉青誤會，又解釋道：“不過我和你隻是好朋友，你莫要想多了。我來頭太大了，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一個不慎，就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隻會害了你，以後你還是離我遠一點為好。”說完這句話，林暮心痛無比。送到嘴邊的美味，有幾人能心甘情願拒絕？有幾人能經受住誘惑？但他不得不如此做。他無法掌控殺意，自己都可能入魔而死，木婉青若是跟他走得太近，將來他若真入魔，見人就殺，親手殺了木婉青都是很有可能。這種景象，他萬萬不願見到。望著嬌美動人木婉青，林暮心中沒來由湧起一陣憤怒。他牽絆太多，做事根本沒有自由，心中也不自在。這一切枷鎖，都仿佛是被人強行安上的。他迫切想要掙脫！“為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木婉青望著林暮神色變幻不定，緊咬雙唇，心中暗暗道。“你太自作多情了，我現在對你無意。”木婉青嫣然笑道：“我現在隻想遊曆天下，求歡喜，求自在，尋找青蓮古寺，最能吸引我，要比去苦修好多了。”林暮愣在原地。這前後變化也太風雲突變了吧？剛剛還糾纏不清，現在又變得如此好說話了。女人，最是善變，這話一點不假。不過，木婉青如此痛快答應，他也放心許多。這次，他正好能帶木婉青出去遊曆一番，見見世麵，開闊視野，不至於再像之前那樣，一點威風，都能將她打擊到，直接看破紅塵。木婉青麵色紅潤，安靜站在原地，林暮覺得她此刻無疑更美。經曆此事，小姑娘也能成長許多。但他這個念頭剛起，木婉青下一句話，就令他驚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我們去散布謠言吧，散播普善虛偽罪惡事跡，讓其他人有所警醒，不至於飛蛾撲火般，甘願跳坑犧牲。”木婉青望著林暮，一臉期待。望著她如此純真善良麵容，林暮不忍拒絕。“如此也好，總歸有些作用。”林暮笑著答應，“而且，我們暗中散布謠言，也無風險。謠言的威力，也是異常強大，如同滾雪球一樣，會越來越誇張，越來越離譜，總歸是能給不少人震懾和警醒，做事三思後行。”兩人相視一笑，當即前往靈善寺方向。很快，靈光界修者中，就有這樣一個消息，很快流傳開來。靈山寺高僧普善，心地邪惡，修歡喜禪，糟蹋美貌女修，更是連妖獸都不放過，結果和一隻妖獸爭風吃醋，被打成重傷。消息剛一傳出，就引起軒然大波。尤其還是普善這樣高僧，更是引起許多人好奇。一時間，靈光界謠言四起，甚囂塵上。許多關於普善的秘事，都被各路修者挖了出來。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普善真的重傷了，現在臥床不起。儘管普善是高僧，但很多人已經開始將信將疑。謠言的威力，在逐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