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侯沒有看到沈雅和沈琰之間的小動作,隻認為沈琰是為了不打擾沈雅休息,才同意離開。“放心吧,待會大夫來了,會治好的。”見沈琰願意離開,端侯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擔心。不過是得了風寒而已,不會有什麼大礙。沈琰聞言,隻淡淡地瞥了端侯一眼,然後大步往屋外走去。雖然不知道阿姐為什麼突然裝病,但既然她想演這一場戲,那他就陪著她把這場戲演完。沈琰一走,沈雅這才從被子裡露出腦袋,輕輕吐了口氣。嗓子,也差不多該“啞”了。若不是琰兒一直在這,她早讓自己成“啞巴”了。“咳咳咳…”想到這,沈雅再次狠狠地咳嗽了兩聲,然後又一次“昏迷”過去。“小姐——”昏迷前,她清晰地聽到耳邊傳來靜秋焦急地呼喊聲。——“什麼,得了風寒?來不了,怎麼回事?”端老夫人在堂屋內,正與前來府中的眾夫人小姐說笑,孫嬤嬤突然臉色凝重地湊到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怎麼,端老夫人,你那位新孫女還害羞不成,等了她這半日,竟然說不來就還不來,架子可真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端府的人教她的呢,哪就這麼巧,早不得風寒,晚不得風寒,偏這個時候得,我看啊,定是故意的。雖說是新得的孫女,可也不能這樣寵著她啊,大家說,對不對?”說話的女子,是一個身穿金羅蹙鸞華服的貴婦,那婦人頭戴金絲香木嵌蟬玉珠,雲腳珍珠卷須簪。耳上戴了紅翡翠滴珠耳環,一派雍容華貴。坐在端老夫人下首第一張位置,手裡端了一盞茶,正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拂了茶葉。輕輕抿了兩口,然後開口說笑道。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是啊,侯夫人,你也該管管你這位女兒,性子也太隨意了,這樣可不好?”那貴婦說完。另一婦人也插話道,說完,掩口咯咯咯地笑。寧氏聞那婦人這麼說,隻是含笑點點頭,並未說什麼。端老夫人端坐在上位,鐵青著臉看底下眾夫人拿此事說笑,心裡很是不悅。她抬頭望了眼孫嬤嬤,冷冷道:“怎麼回事。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得風寒了?”“我也不清楚,聽丫鬟來報是這麼說的。據說到現在還在昏迷呢。”孫嬤嬤此刻也感到很疑惑,按說這丫頭不像是不識大體的人,應該不是裝病故意不來,隻是怎麼昨日還是好的,今日就得風寒了?寧氏在底下,看著端老夫人越發難看的臉色,心中得意地笑了。能夠讓端府因為端景的那兩個子女而蒙羞,寧氏心中感到無比的暢快!看來,她讓夏雪下的藥已經發作了,很好。今晚等到沈雅變成啞巴的那一刻,端景和端老夫人的臉色,一定會更好看。“祖母,我想去看看歌雅妹妹,行麼?”原本端坐在寧氏身邊的端清雅,此前也聽丫鬟們說起沈雅得了極重的風寒。原本還以為丫鬟們信口胡說,狠狠地訓斥了她們一頓,沒想到孫嬤嬤得到的消息,竟也是這樣?剛才聽到郡王妃和太尉夫人一唱一和諷刺端府,清雅心裡覺得很不舒服。心中難免有些暗怪沈雅,本來就不喜歡她,如今,更是對她厭惡不已。才來端府沒幾天呢,就讓端府因為她被人作了玩笑的靶子,真是可惡。她本來就因為父親帶回來一對在外麵生養的子女而被她圈子裡的小姐們嘲笑,今日過後,還不知道要被她們笑成什麼樣呢?所以她想自請去看沈雅,看看,她是否真的因為得了風寒而不能赴宴。“我也去!”端舒雅這個時候也突然站起來,一臉堅決地要求。寧氏見兩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湊熱鬨,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可惜,兩個女兒都望向端老夫人方向,沒有看到她們娘親給他們的眼神警告。端老夫人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你們快去快回,彆太耽擱了。”“是。”於是乎,端清雅和端舒雅便告了退,出來直接朝沈雅的院子而去。沈雅的小院,此刻可謂是熱鬨非凡,院子裡站了五個慌了神的丫鬟,兩個掃地的小丫頭,臉色凝重的西嬤嬤,還有就是端侯身邊的奴才,以及帶進來的大夫。“大夫,你快去看看我們家小姐,她又昏過去了。”說話的是靜秋,她現在是院子裡最著急的一個,因為若是沈雅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難逃乾係。夏雪抿著唇,一臉心虛地站在人群中,既不說話,也不上前。這裡麵,隻有她自認為明白小姐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那大夫是個年過六旬的老者,頭發胡子花白,精神看上去倒是不錯。隻見他摸了摸胡子,一派自信地點點頭,道:“放心,你們小姐不會有事。”在來端府的路上,他已經聽那奴才說了,是得了風寒。一個區區風寒,他老人家還不放在心裡。於是乎,老者背著藥箱,由一群丫鬟簇擁進了沈雅的房間。沈雅床上的床幔,此刻已經被放了下來,隻餘一隻手,在外麵,用來給大夫把脈。那大夫走到沈雅床前,坐下,伸出兩根手指,開始凝神為沈雅把脈。“咳咳咳…”期間,沈雅的咳嗽聲一直沒斷過。眾人斂聲屏氣,看著大夫診斷。,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床幔突然被掀開,眾人隻見七小姐從床幔裡出來,一臉痛苦地捂住脖子,死命似張口想要說話,卻隻能聽到“啊,啊,啊”的沙啞聲。眾人一看這情形,都驚呆了。這其中,也包括剛剛才來的端清雅,與端舒雅。兩人也被沈雅這副模樣嚇壞了。眼前的她,就像個瘋子似的,披散著頭發,一臉的痛苦。耳邊,隻聽得到她瘋狂的咳嗽聲,以及那沙啞的“啊”聲。眾人都看出來,七小姐的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