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淮和盧泱兩個唯唯諾諾地聽著,對於怎樣找回麵子卻心裡沒譜。盧泱商量盧淮:“要不去請教請教大兄吧?他最有辦法的!”盧淵這幾天有多忙,沒有誰比盧淮更清楚了。何況盧淵正在為他的事忙,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盧淵,讓盧淵為難呢?盧淮心裡煩,道:“先看看情形再說。上次就是太輕敵了。”沒想到夏侯虞手下還有這等人物。盧泱的眼睛珠子一轉,道:“要不,我們想辦法把晉陵長公主莊園裡的那幾個部曲弄過來?”盧淮心中一動,但隨即就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他斜眼道:“若是能來還好說,改頭換麵,保證晉陵長公主認出來了也沒辦法證實,怕就怕人沒有被挖到,反而把消息泄露出去,我們臉上就更難看了。”打不贏人家,就想辦法挖彆人家的牆角,也太沒有品了。這就沒辦法了!盧泱摸著腦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兩人惆悵了半天,有管事進來稟告,說是尚書台那邊定了夏侯有道九月二十二下葬,如今買了一批白瓷作陪葬品,其中那些供奉香燭的燭台和前些日子他們家買的幾乎一模一樣,請盧淮示下,要不要把那些燭台拿到祠堂去用。言下之意,給活人用不太吉利。盧淮心裡正不舒服著,聽了不由得暴跳如雷,道:“那燭台是在誰家買的,去把他們家的鋪子給我砸了。”管事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是蕭家的鋪子。在建康城已經開了快二十年了。”是老字號了。盧家這樣去砸鋪子,有些不好。盧淮一聽,火更大了,道:“照你這麼說,他們賣了不好的東西給我們,我們還得忍著了?”管事不敢說話。當初他們去買的時候就是給祠堂裡用的東西,人家說得好好的,這是祭祀用的。搬進來的時候遇到了盧淮,盧淮看著那些燭台都很精美,也沒有多想,直接吩咐仆從:“把我屋裡的燭台全都換成這個樣子的。”仆從們不敢違抗,立刻就著手把他屋裡的燭台全都換了。可誰曾想到,先帝入陵的燭台居然全都是在蕭家定做的,這都不說,還選了和盧家差不多的款式。先帝下葬,盧家作為重臣肯定是要參加了。與其那個時候被盧淵發現了他們腦袋上的人頭不保,還不如提前想辦法把這件事按下來。這也是管事為何要來找盧淮的緣由。找盧淵,不管是對是錯,都會先打三十大板了再說。這三十大板打下去,有可能就沒命了。盧淮不知道這管事心中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他隻是覺得這事太巧合了。夏侯有道下葬,應該是定製的燭台,為何要和他異曲同工呢?難道蕭家這是在惡心他?或者是有人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想詛咒他們盧家早點敗落?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盧淮氣得不行。他拉了盧泱,道:“走,我們去看看去!”盧泱壓根就不想去,反正這件事是盧淮的事,他才不給自己找不自在,幫了盧淮卻被傳出“抱不著盧淵的大腿就巴著盧淮不放”的話。隻是盧淮執意要他跟著,他隻能捏著鼻子跟了去。盧家南下之後,也有自己的莊園。不過是在風景優美、物產豐富的會稽,家廟修在了那裡,但在位於建康城的大宅裡修了祠堂。盧淮和盧泱過去的時候,家中的仆從正在換祠堂的一些用品。見兩人過來,管事的忙迎上前去。蕭家的白瓷真是名不虛傳。各種器皿燒得白淨如玉,在陽光下仔細地打量,居然還泛著如包漿般的瑩白光芒。都可以冒充玉器了。盧淮不禁咬了咬牙,道:“蕭家賺大發了!”盧泱也很是忌妒,道:“要不怎麼敢娶當朝長公主。據說當時的聘禮不少。”盧淮把玩著手中的燭台,看了眼盧泱,壓低了聲音道:“你說,能不能把蕭家的方子弄出來試試。”兩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盧泱仔細地考慮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悄聲道:“蕭桓的父親蕭炎在世的時候,就有人打過這樣的主意。好像沒成!”何況現在蕭桓已非昔日蒙童。盧淮不死心,道:“此一時彼一時。你派個人去打聽打聽,當時怎麼就沒有弄到手。”盧泱對這燒瓷的技術也很心動,沒兩天就來回盧淮:“說是當時燒得還沒有現在這般好。應該是在不斷地改進方子。加之聯係的蕭淙突然暴斃,後來惹出不讓其入祖墳的事,應該是被蕭家內部給處置了。蕭家的白瓷也就一直沒有往建康城銷,還是這兩年,蕭桓娶了晉陵長公主,才漸漸有了些白瓷器皿在建康城出現。”“蕭家的主意可打得真好!”盧淮摸著下巴道,“人財兩得啊!”那語氣,很是羨慕的樣子。盧泱有同感。他狡黠地道:“還有一件事,大兄肯定會感興趣!”盧淮看了盧泱一眼。盧泱上前幾步,輕聲道:“據說,當年蕭家的白瓷主要是銷往北涼。牽線的,是顧家的。”“顧夏?!”盧淮眼睛一亮。盧泱點頭,道:“不過沒有什麼證據。”盧淮嘿嘿地笑。有些事,要什麼證據啊!他立刻就站了起來,道:“你和我一起去見大兄。”盧泱欣然應允。盧淮問他:“你這消息是從哪裡來的?”盧泱朝著盧淮眨了眨眼睛,道:“關中韋家。”盧淮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他們家要乾什麼?”“現在還不知道。”盧泱笑道,“當初慫恿蕭淙的人,就是關中韋家的人。”那個和關中柳氏世代通婚的人家。關中四大姓之一的韋家。第二天,就有人彈劾蕭桓勾結北涼權臣顧夏。蕭家銷往北涼的白瓷,成為了蕭桓勾結北涼的證據。夏侯虞大吃一驚。前世,根本沒有這樣的事發生。蕭家從前還曾往北涼銷過白瓷?她可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說過。夏侯虞忙去了謝府。謝丹陽不在。他的夫人接待了她。知道了夏侯虞的來意,她立刻叫人去請了謝丹陽回來。謝丹陽的神色卻很平靜,他告訴夏侯虞:“做生意,賣給誰不是賣。若是有人從中倒賣,豈是蕭家能控製的。這件事長公主不必擔心。盧家這些年一直和北涼做奶酪羊肉生意。照這樣說,盧家也私通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