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離開斧虎幫吧,等我想見你了,你再回來。”這是義虎從外地趕回來時,對閻寧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何汐臉上帶著苦意,對閻寧歎了口氣,搖著頭跟在義虎身後,走進了茶莊。這是閻寧從西川神山回來後的第二天清晨。郝建背著一身行李,站在閻寧的身旁,他知道自己和師父為什麼突然被趕出茶莊,因為師父帶著師娘一起出遠門,師父回來了,師娘卻永遠回不來了。那天,天空中飄著連綿的細雨,斧虎幫上下,都裝上了白色的喪卦,在斧虎幫前廳的大堂中,擺著一口空棺材,上麵掛著一個大大的“奠”字。閻寧站在茶莊外頭,遠遠地看了靈堂上,莊小雅的黑白照片一眼,而後默默地轉過身,對郝建說道:“我們走吧。”“去哪兒?”郝建問道。“不知道,先走,離開這裡。”閻寧說完,輕輕地踏出了腳步,緩緩離開了茶莊大門。黃龍站在義虎的身旁,在他耳邊說道:“三爺走了。”“讓他走也好,這段日子,我不想見到他。”義虎枯黃的牙齒打著顫,他比鋼鐵還堅毅的內心,最終扛不住痛失妹妹的痛苦,他趴在那口空棺材上,低聲痛哭。何汐一陣心疼,她輕撫著義虎的後背,這是她唯一能給義虎的安慰。……“老大,你先回學校住幾天吧。”曹鹿出現在了閻寧麵前,如此說道。閻寧看了一眼曹鹿,他懷中還抱著喵大寶,喵大寶也勸道:“小雅回不來了,你也彆太自責,如今咱們應該向前看。”“小雅不在了,我的前方在哪?”閻寧問道。“長生教。”喵大寶說道。曹鹿也點點頭:“是鬼臣撞塌的勾王墓,間接害死了嫂子,老大,我和你一起找他報仇去!”郝建雖然不知道鬼臣是什麼,但是也握緊了拳頭:“師父,我也去!”閻寧看著眼前的兩人一貓,淡淡地歎了口氣:“我不想與長生教爭了,就這樣吧,我們先去老鹿宿舍將就一晚上,之後的事,再說吧。”眾人無言,曹鹿喊了一輛的士,大家回到了宿舍裡頭。回到宿舍的閻寧,一言不發,他覺得自己很疲倦,直接躺在曹鹿才鋪好的床上,蒙頭睡去,任憑郝建和曹鹿如何叫喊,他也雷打不動。到最後,喵大寶阻止了二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還是隨他去吧。”曹鹿和郝建默默地停下動作,與喵大寶一起離開了宿舍。從西川回來後,閻寧將魯班秘術送給了王天賜,而王天賜將管子軒的那塊裹屍金布送給了閻寧。原來,那塊裹屍布,正是記載著冥破法門的典籍,王天賜當時不顧危險,正是為了幫助閻寧拿到冥破的法門。當初閻寧是為了冥破法門與斷續,才願意陪著王天賜一起去勾王墓的,所以王天賜拚死也要幫助閻寧,實現承諾。斷續的下落,據王天賜所說,就記載在這塊裹屍布上,需要閻寧自己研究,才能找到斷續的真正所在地。至於王天賜下墓的目的,其實很明確,就是得到赤丹,至於他要赤丹有何用,並沒有告訴閻寧。兩人在建州市的車站告彆後,便至今沒有聯係了。……夜裡,曹鹿和郝建在宿舍中呼呼大睡,門外還擺著不少空酒瓶子,看來曹鹿心中也有些沉悶,所以與郝建一同借酒澆愁。這時候,閻寧掀開了被子,他的臉因為缺氧而發紅,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兩人,還有趴在桌上的喵大寶,歎了口氣。他默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拿了曹鹿私藏的煙酒,來到走廊。天空依然烏雲密布,看不見月亮,走廊靠著微弱的燈光照亮。閻寧緩緩地點燃香煙,狠狠地吸進了肺中,那種痛苦而又沉醉的滋味,勉強彌補了他心中的傷痛。走廊上,一絲淡淡的陰氣緩緩聚集,閻寧回過頭,便見到一身黃衣的黃羽嫣漂浮在半空。見到黃羽嫣的那一刻,閻寧原本死氣沉沉的眼中忽然間冒出了一絲精光,他飛快地跑到了黃羽嫣麵前,失聲問道:“她呢?!”黃羽嫣喘了口氣:“沒死,放心吧。”閻寧聽了,眼中的興奮無以複加,幾乎不敢相信:“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放心吧!莊小雅沒死!”黃羽嫣認真地說道。閻寧見黃羽嫣確認,頓時急道:“她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黃羽嫣搖了搖頭:“被鬼臣帶走了。”閻寧後退了一步:“鬼臣?”“是的,鬼臣後你們一步離開勾王墓,當時莊小雅浮出了水麵,正好被鬼臣撞見,便直接帶走了,當時情況危急,我趁亂逃出,他並沒有發現我。”黃羽嫣說道。閻寧看了黃羽嫣一眼,此時她的身體已經接近虛無,看來從西川回到建州,她吃了不少苦頭,於是閻寧便先讓黃羽嫣回畫卷中休息。畫卷是閻寧從港門帶回來的,所以閻寧離開斧虎幫的時候,也帶了出來,如今就在曹鹿的宿舍裡頭。黃羽嫣點了點頭,便穿過了宿舍大門,回到了畫卷之中。閻寧愣愣地看著黃羽嫣消失在眼前,而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煙,忽然將香煙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然後趴在欄杆上,幾乎把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接著大聲喊道:“小雅!!!!你還活著!!”聲音在宿舍樓間回響,不少被閻寧嚇醒的同學們鬱悶地走出走廊,發出惡毒的咒罵聲,可閻寧完全不放在眼裡,臉上帶著笑意,走回了宿舍。曹鹿等人也被閻寧嚇醒了,郝建看著幾乎癲狂的閻寧,忍不住說道:“完了完了,師父瘋了。”曹鹿將枕頭砸在郝建的臉上,罵道:“有你這樣說你師父的嗎!”喵大寶也醒了過來,對閻寧問道:“發生什麼了?”閻寧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們,小雅沒死,你們相信嗎?”曹鹿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完了,老大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