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樞一木匠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孟慧瓏(1 / 1)

彪形大漢將米行的門一敞開,登時嚇了一跳。門外兩百多衣甲鮮明的護軍,怎不讓他大駭。他想要關門,已來不及,官兵一擁而入,同時也將大漢製住。“你們是哪個衙門的?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買賣?想找死啊!”大漢被按住之後,也不畏懼,兀自出聲大叫起來。“這是誰家的買賣呀?”嶽肅聽此人如此囂張,忍不住淡淡地問了一句。“這可是……”大漢扯起嗓子,想要亮出字號,可剛說出這三個字來,便看到對麵的孟華德。孟知府一個勁地對他使眼sè,大漢看的清楚,此刻他也發覺有些不對。問話的這個青年人站在知府孟華德與守備郭義剛中間,彆看沒穿官服,但地位顯然要高過知府大人。目前整個懷慶城內,官比孟華德大人,也就隻有一位。大漢也不傻,馬上低調下來。“這……是……我們東家的買賣。”“你們東家是何許人也?看你剛才的架勢,貴東家想必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報上名來,看我認不認識。”嶽肅微笑地道。“我們東家叫孟慧瓏,也沒什麼來頭,就是一個本份商人。”彆看大漢聲音不大,和因為長了一臉橫肉,說出這番話時,倒像是在挑釁一般。“本份商人?我看不見得吧。要是真的本份,你也不會如此囂張!給我進去搜!”嶽肅一聲令下,護軍直接朝裡麵衝去,嶽肅昂首走上台階,在簇擁之下,進了後院。一路上,少不得聽到叫罵之聲,不用猜,嶽肅也能猜到,定是米鋪裡的護院。叫嚷之聲很快停歇,嶽肅來到後院米倉時,就看到三十多個漢子,全被按在地上,但各個臉上都露出不服之sè。嶽肅轉頭看向青年,問道:“你就是在這裡偷的米?”“是,大人。就是那個米倉。”青年說著,朝一旁的米倉指去。院裡一共有兩個米倉,嶽肅可不是客氣的人,馬上下令道:“把這兩個米倉的門都給我打開!”軍呐喊一聲,也不去找米鋪的人要鑰匙,抄起家夥,開始硬砸,不一刻功夫,兩扇大門全被打開。兩個米倉皆堆著密密麻麻的麻袋,跟小山似地。“看看裡麵是些什麼?”嶽肅下令道。麻袋馬上被挑破,“回稟大人,裡麵裝的是糧食。”“本部院已經下令,征調全城米鋪的糧米,這裡怎麼還有糧食呢?”嶽肅轉頭看向郭義剛。郭義剛嚇了一哆嗦,小心地答道:“大人,末將也不清楚,可能是官兵查封之時,疏忽大意,忘記了此處。”“真的是這樣嗎?你們管理地方,城內有多少家米鋪,難道還不清楚嗎?”嶽肅說著,又看向孟華德,“聽說這家米鋪的東家是孟大人的侄子,不知是不是呀?”見被嶽肅挑明,孟華德倒也不敢隱瞞,怯怯地說道:“他隻是下官的遠房侄子,平時也沒有什麼往來,從不走動。他在此地開米鋪的事,下官也是不久前才聽說,不過卻從沒來過。”“你們兩個辯的倒是乾淨。”嶽肅冷冷地說道:“昨天晚上,此人到米鋪偷米,竟發現米鋪的人將許多糧食運進來。他們新運的糧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呀?”“這個……下官不知……”“末將……也不知道……”“你們兩位既然都不知道,可本部院卻已經知道了。這些糧食,都是從賑災的糧食中私挪來的。挪用朝廷賑災糧秣,你們可知這是什麼罪名?”嶽肅怒聲喝問道。“知、知道……”孟華德和郭義剛小聲地應道。“知道就好。要是等本部院查出,這件事與你們兩個有關係,定取爾等項上人頭。”嶽肅這話說的極是嚴厲,二人聽了,好懸現在就嚇得跪到地上。二人硬著頭皮說道:“下官(末將),毫不知情,跟此事無半點關係。”“希望如此。”嶽肅伸手指向剛剛開門的彪形大漢,問道:“你們東家,現在何處?”大漢已看出苗頭不對,想要不說,又沒有那個膽量,吱吱唔唔地道:“在、在…….可能是……在家……”“他家在哪?”嶽肅狠狠地問道。“就在前邊不過……過……過兩條街就是……”大漢如實說道。“金蟬、殷柱,你二人率五十人,押著他去,將他們東家給我提來。”“屬下遵命。”金蟬、殷柱答應一聲,轉身便要帶人走。這時,又聽嶽肅補充了一句,“記住,如有反抗,格殺勿論!”“是!”有了這句吩咐,金蟬等人底氣更足,押著彪形大漢離開米鋪,直奔孟慧瓏的府宅。孟府的下人,平時仗著主家的勢,在城裡也是凶悍慣了的,可遇到比他們更加凶神惡煞的官兵,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服軟。金蟬、殷柱很快將孟慧瓏提押到米鋪。戰戰兢兢的孟老板來到嶽肅麵前,連忙跪倒在地,口稱“小民參見大人”。當看到叔父孟華德也在場,才勉強鬆了一口氣。嶽肅沒有讓他起來,冷冷地問道:“孟慧瓏,不知你和孟知府是什麼關係呀?”“孟大人是…….”孟慧瓏也是個jīng細之人,一邊說話,一邊抬頭去看孟華德的臉sè。他也明白,巡撫大人突兀地問這話,肯定是話裡有話。嶽肅明白他的意思,喝道:“按住他,不許他抬頭。”“是!”金蟬一個箭步搶上前來,將孟慧瓏按住。可這一來,孟慧瓏的心裡,多少也有了點數,絕不能將叔父也拉下水。馬上說道:“孟大人雖說是小民的叔父,但素無往來,很少見麵。”聽了這個回答,孟華德才算鬆了一口氣,暗道,這個侄子也算聰明。嶽肅怎會信這話,但沒有去揭穿,接著問道:“本部院已經下令,查封全城米鋪,征調糧食。為什麼城裡的米鋪都被查封,隻有你這裡沒有被封啊?”“這個……小民實在不知……”嶽肅猜到他會如此回答,笑道:“你不知道,倒也正常,隻是本部院想問你,你既然不知道,為什麼米鋪卻也關門歇業呢。”“回大人,小民隻是當時不知,後來聽說福來米行、運生米行,以及城內大小米行全被查封,深恐自己的米行也被封,所以乾脆關門,打算搪塞過去。”孟慧瓏倒是圓滑的很,回答的滴水不漏。如果就此追究,頂多算是郭義剛那頭的失察,不算什麼大事。嶽肅輕笑一聲,說道:“你這倒也算是人之常情,隻是有一事,本部院還想請教。昨rì有人到你的米鋪偷米,卻無意中發現,你的夥計往米倉裡運送大量的糧米,不知那些糧米,是從哪裡來的呀?”“這個……是小民……從外地運來的……打算……打算等大人離開之後……再開門出售……”孟慧瓏吱吱唔唔,好不容易才湊出說辭。“你說是從外地運來的,你的夥計卻說是從賑災糧米中挪運過來的。到底是你們誰在說謊,欺瞞本部院啊?”嶽肅冷漠地問道。“小民怎敢做這等事,定是有人陷害小民,還望大人明鑒。這些米,確是小民從外地運來的。”挪用賑災糧米,那是抄家掉腦袋的罪名,孟慧瓏哪裡敢承認。“你說是從外地運來的,你的夥計說是從賑災糧米中挪運來的,爾等各執一詞,不過這也好辦,等下雙方對質,確定了是誰欺瞞本部院,本部院都叫他人頭落地!”嶽肅說完,又大聲喊道:“殷柱留下,率一百人,暫時查封此地。其他人,全部帶回行轅!”孟記米行的東家是誰,他的後台又是誰,大家現在都清楚。當然,米行周圍的百姓也是清楚的,百姓們看到米行被封,老板、護院什麼的全被押走,一個個都是差異的很,紛紛議論起來。議論的內容,無非是這位新任巡撫是位為民做主的好官,不怕得罪人,為了賑濟百姓,都敢把王爺、國舅的米行查封。有那好事的百姓,乾脆跟在護軍的後麵,想要看看熱鬨。嶽肅的護軍一路招搖過市,看到的百姓自是越來越多,原先跟著的百姓這一傳講,後聽說的百姓們可就炸了鍋了。有那閒來無事的,馬上跟著前去看熱鬨,也有一些,手頭雖然有事,可也想看看孟記米行到底犯了什麼事,惹得巡撫大人興師動眾。一來二去,尾隨的百姓是越來越多,等回到巡撫行轅之時,已有上千人。嶽肅見圍觀的百姓多,也不生氣,反而傳令,允許百姓跟入行轅去看熱鬨。這下可好,百姓們是歡呼雷動。李記米行雖說是臨時行轅,但一乾設施也齊全,將大廳改為公堂,zhōng yāng擺上公案,差役兩旁侍立,下手設了位置,讓郭義剛與孟華德落座,楊奕山備好紙筆,準備記錄口供。李元琛因為攤上這事,也沒有走,想要看看熱鬨,瞧一瞧這位未來姐夫是如何審案。於是,嶽肅也讓人給他端了把椅子。龍、虎、狗三口銅鍘放於左下手,令金蟬取來尚方寶劍,身旁侍立,嶽肅也穿上官服,現在是二品大員,官服的補子是一隻華麗的錦雞。百姓們在廳外觀望,有護軍拉上繩子,不準越界。嶽肅公案後坐定,先將驚堂木一敲,左右跟著“威武”一聲,孟慧瓏等一乾人全被押到堂上跪下。“草民等拜見大人……”嶽肅麵沉似水,向下掃視一圈,最後指著那青年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祝小寶,家住西城水牛大街。”青年戰戰兢兢地答道。“你且將昨夜盜米之事,從頭到尾仔細說來,然後簽字畫押。先行回家,照顧妻子。”嶽肅是很有人情味的,彆看平rì裡殺罰果斷,但那隻是針對觸犯國法的窮凶極惡之徒。“多謝大人。”祝小寶當時就將先前在行轅外說的一番話,又重新說了一遍,內容要比上次詳細不少。嶽肅讓他先行簽字畫押,隨後又道:“你所偷來的糧米,且留在此處,充作呈堂證物。鐵虯,你到咱們庫裡,取米二升,紋銀三兩交與他,再派差役隨他一同回家,記清住處,如有需要,再行傳喚。至於偷米一事,姑念你事出有因,其情可憫,又發現不法jiān商偷盜賑災糧米,有功於朝廷,功過相抵,不再追究。”“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祝小寶一聽嶽肅不但不責罰,而且還給米給銀子,激動的都哭了起來,不住地衝上磕頭。打發走祝小寶,嶽肅才看向其他人,“孟慧瓏,適才在米鋪之內,你說昨夜運進去的糧食,是從外地運來的。現在本部院再問你最後一次,那些糧食是從哪裡來的?”“回大人的話……確實是從外地運來的……”到得堂上,看到嶽肅威風凜凜地坐在上麵,孟慧瓏是心裡直發毛。可到了這個份上,也隻能硬挺。“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一旦發現不實,本部院定取你項上人頭。”說完,嶽肅指向先前在行轅外追拿青年的漢子頭目,大聲說道:“你姓甚名誰,在孟記米鋪作何差事?”“小民姓劉,名叫劉琮,是米行裡的護院,一向負責押運糧食。”領頭漢子哆哆嗦嗦地答道。“劉琮!”嶽肅點點頭,衝著金蟬一伸手,金蟬馬上會意,將尚方寶劍交給嶽肅。嶽肅懷抱尚方寶劍,大聲說道:“本部院身為欽差,奉皇命巡撫河南,掌尚方寶劍,見此劍如陛下親臨,可先斬後奏。劉琮,今rì你曾對本部院說,昨夜運進孟記米行裡的糧食,是從賑災糧食裡挪運出來的,這話可否屬實!如不屬實,便是欺瞞本部院,本部院代天巡狩,欺瞞於我,等同於欺瞞當今皇上。這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來人啊,將狗頭鍘抬上!”。.。更多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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