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由校那句“朕不糊塗”,嶽肅不僅感動,更是感激。“謝陛下。”嶽肅跪倒在朱由校的麵前,剛要磕頭,卻被朱由校給拉住,將他扶了起來。“愛卿,朕早說過,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行此大禮。你我雖名為君臣,但朕一直把你當作良師益友。說真的,朕不舍得你走,但朕也知道,你一心為國,一心為了朕的江山。你安心的去吧,朕永遠為你做主,朕也永遠相信你。”朱由校語重心長地說道:“朕打算跟你做一對千古君臣。”“多謝陛下。”聽完朱由校的話,嶽肅感動的都要落下眼淚。朱由校拍了拍嶽肅的肩旁,又道:“愛卿,朕今天就賜你一道口諭,你在河南任上,倘若有人持聖旨去拿你,或罷你的官職,不論何事,你皆可視為矯詔。”“這……”嶽肅實在沒有想到,這位木匠皇帝竟然如此相信自己。“能讓朕信得過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朕相信你不會騙朕。”朱由校再次露出笑容,拉著嶽肅的手,回到座位上坐好,笑道:“愛卿,你不會隻準備了這一個故事給朕講吧,還有什麼好玩的故事呀?”“既然皇上喜歡聽,那臣就給陛下再講一個包青天的故事。”嶽肅今天來,一共準備了兩個故事,一個是三人畫虎,另一個就是包公的故事。《包青天》的連續劇嶽肅是看過的,按照劇中情節,嶽肅從陳州放糧講起。什麼禦紮三道被公孫策篡改為禦鍘三刀,鍘包勉,鍘國舅,鍘駙馬,鍘貪官汙吏、惡霸無賴,一連串講了七段故事,隻聽得朱木匠是連聲叫好,都忘了時辰。等到嶽肅將故事講完,拍手說道:“愛卿講得好,比那些國子監的師傅講的有趣多了。朕倒是聽說過北宋時的包龍圖,卻沒聽過三口銅鍘的故事,若愛卿有了這三口銅鍘,不就是朕的嶽青天。”“臣不敢。”嶽肅連忙躬身說道。“朕不是小孩子,以往你給朕講故事,其中的寓意和道理,朕都是能聽出來的。說真的,朕很想封你為朕的老師呢。“臣不敢。”“你不要一口一個臣不敢,你我君臣情深,朕很不喜歡你在麵前這麼客套。”朱由校說著,起身拿過三塊木楞,放到桌案之上,說道:“愛卿你也去取三塊一般大小的木楞來。”嶽肅不明就裡,不過按照皇帝的意思,也取過三塊同樣大小的木楞。這時,隻聽朱木匠說道:“咱倆今天再比上一比,按心中所想勾勒出這龍、虎、狗三口鍘刀的模樣。如果愛卿的速度比朕快,而且模樣也比朕的傳神,朕便賜你這三口銅鍘!”“陛下,您說的是真的?”嶽肅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給皇上將這個故事,其實隻是想拐彎抹角,弄出個先斬後奏的權利,三口銅鍘倒沒有奢望,隻希望能順著話,討出一口尚方寶劍來,那就謝天謝地了。沒想到朱木匠竟然這麼大方,還打算賜這三口銅鍘。“君無戲言!”朱由校取出小刀,抓起一塊木疙瘩,說道:“愛卿,準備好了麼?咱們這就開始了!”嶽肅不再多言,連忙取出小刀,抄起一塊木楞,說道:“陛下,請!”話音落地,二人便開始雕刻起來。龍、虎、狗的模樣,兩人自然都知道,隻不過嶽肅在電視裡見到過這三口銅鍘的模樣,印象中有這圖騰,雕刻起來自然占了先機。不過朱木匠也不是省油的燈,中國曆史上的第二號木匠豈是浪得虛名。彆看他不知道這三口鍘刀的樣子是什麼樣的,但憑空想象,也在腦海裡設計出一種形狀來。一把簡單的雕刻小刀,在二人的手裡,就如同身體的一部分似地,一時刀花閃爍,濺飛無數木屑。很快,第一口龍頭鍘完成。二人幾乎是同時抄起第二塊木楞,目不轉睛,繼續聚jīng會神地勾勒起來。說實在話,在木工技巧方麵,朱由校高過嶽肅何止一籌,之所以每次雕刻,都和嶽肅打成平手,實是因為嶽肅在手頭力道上高過朱木匠太多。不過兩個人一個rì夜隻忙活這事,一個還要辦理公務,時間久了,難免會產生差距,彆看嶽肅知道龍、虎、狗三口鍘刀的模樣,但朱木匠卻是經常雕刻龍、虎,熟能生巧,這話一點不假。當朱木匠雕刻完虎頭鍘時,嶽肅還差兩刀。朱木匠將虎頭鍘往桌上一放,取過第三塊木楞,開始雕刻起來。嶽肅慢了一步,等到朱由校已經動手雕刻,才刻好虎頭鍘,去取木楞。高手過招,隻要有一個環節慢了,往後便是步步都慢。朱由校刀鋒所指,狗頭鍘漸漸出了模樣,可以說,三口鍘刀中,以狗頭鍘最易雕刻,不一會功夫,他手中的狗頭鍘已經成型,隻差三刀便可雕刻完畢。而嶽肅,還差五刀,勝負已然明朗。可就在這時,突然門外有人說道:“老奴給陛下請安。”這話的聲音不大,但養心殿內二人自然聽的清楚,要知道雕刻之時,最忌有人打擾,朱由校正乾到最關鍵的時刻,乍一被這聲音乾擾,手上的力道略微中了一點。本來他的手頭就快,刀鋒一重,削下木屑之後,刀勢不衰,直接劃到朱由校的拇指呀。“啊……”拇指吃痛,朱由校痛呼一聲,馬上便要完工的狗頭鍘衰落在地。“啪”地一聲。時遲那時快,趁這功夫,嶽肅已將手中的狗頭鍘雕刻完畢,放到桌上。此刻他在注意到,朱由校的手劃傷了。“陛下,您沒事吧。”看到皇上受傷,嶽肅連忙關心地從懷裡掏出手帕,給朱由校擦血。剛剛在外麵說話之人,也看到朱由校的手刮傷,這人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在地,“陛下,老奴該死,龍體沒事吧。”說著,膝行爬進殿內,來到朱由校的身前。做木匠活,手上難免有個磕磕碰碰,朱由校早已習慣,說道:“朕沒事。”說著,低頭一瞧,看到跪下麵前的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他微微一笑,說道:“魏卿,起來吧。不該你事。”“老奴該死,多謝陛下。”魏忠賢爬了起來,又道:“讓老奴看一下陛下的手,不知用不用傳太醫。”“沒有什麼事。”朱由校抬起手讓魏忠賢看了一眼,說道:“這等小傷就不用傳太醫了。”他的傷也確實不重,隻是略微刮破表皮,稍微流了一丁點血。完,朱由校轉頭看向桌子上嶽肅雕刻好的三口鍘刀,然後點點頭,望向嶽肅,說道:“嶽愛卿,看來這是天意,朕這就傳旨,賜你三口銅鍘。”“魏卿,你來的正好……”說著,朱由校指向桌上的三口鍘刀,“傳旨給兵仗局,按照這三口鍘刀的模樣,打造三口銅鍘,不過這尺寸,要按能鍘人的尺寸製造。必須要做的得體,不許敷衍了事,明rì午時之前,朕要禦覽。”“老奴遵旨。”魏忠賢聽了個稀裡糊塗,如果他要是知道這鍘刀的用處,再知道剛剛皇帝是在和嶽肅打賭,說死都不會出聲打擾。等他之後知道真相之後,腸子都差點悔青了。“魏卿啊,你來找朕是什麼事呀?”朱由校問道。“回陛下,內閣已經擬好嶽大人出京的旨意,因為災情嚴重,不敢耽擱,所以才冒昧打擾陛下。”魏忠賢小心地說道。“你也沒錯,國事為重麼。給朕念一念,內閣是怎麼擬的。”朱由校說道。“老奴遵旨。”魏忠賢展開你好的旨意,出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黃河決堤,災情嚴重,特旨加封順天府尹嶽肅為欽差大臣,領刑部尚書銜巡撫河南,仍兼順天府事,前往河南賑災……”聖旨之上,難免有一些什麼辜負皇上聖恩,好好辦事之類的詞語,等到念完,朱由校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過朕還要加上幾句,你且記著,回去補上,早朝宣讀。”“老奴遵旨。”魏忠賢答應一聲,說完,看向皇帝,不知這位木匠天子想要加上什麼內容。“你就加上……嗯……”朱由校斟酌一下,接著道:“特賜嶽肅龍、虎、狗三口銅鍘,龍頭鍘可鍘皇親國戚,不肖之鳳子龍孫;虎頭鍘可鍘貪官汙吏,禍國jiān佞;狗頭鍘可鍘刁民無賴,土豪惡霸。凡證據確鑿,不必請旨,可先斬後奏。並賜嶽肅尚方寶劍一口,如朕親臨,準便宜行事,嶽肅如想回京,隨時皆可,無須請旨。”“老奴……”聽了這話,魏忠賢的嘴巴張得老大,簡直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把後邊那“遵旨”二字給吐出來。我的媽呀,這皇上也太信任嶽肅了吧。持尚方寶劍,先斬後奏也就算了,還弄出個龍頭鍘來,能鍘皇親國戚,鳳子龍孫,而且不必請旨。這也太誇張了吧。不過鳳子龍孫不該魏忠賢管的,那是您皇上自家的事,至於另外兩口鍘刀,其實和尚方寶劍一個意思,都有先斬後奏之權,你皇上要多弄出個名目來,也由得你。現在天sè已晚,魏忠賢領旨退下,先讓兵仗局按照三口鍘刀的款式打造,然後自回值房,將皇上聖旨的內容加了上去。隻等明rì早朝宣讀。。.。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