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定州縣城後,沒走多遠,就看見大街上兩名賣報童身上背著一布包,裡麵裝滿了嶄新的報紙,略顯稚嫩的小手中拿著一份報紙高高舉起,小嗓子賣力的喊道:“賣報!賣報!rì軍數萬大軍猛攻喜峰口,第二十九軍浴血奮戰!賣報賣報!”張興漢聞言,大步走了上去,道:“給我一份報紙!”旋即尷尬的摸了摸身上,竟然身無分文。手疾眼快的杜倩雪連忙從包裡掏出了幾個銅板,報童接過銅板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張興漢,接過銅板,從包中又拿出一份報紙,繼續到彆處吆喝著賣報去了。張興漢打開報紙,匆匆看了一遍,果然,此時戰情進展,仍然按照原先曆史的軌跡發生,自己擊斃一名rì軍少將很顯然並未能夠改變曆史,不過一想也釋然了,曆史如果這麼輕易改變那還是曆史嗎?“怎麼了?”杜倩雪在一旁看著張興漢眉頭緊蹙,不由得問道。“rì軍大舉進攻長城各關口,我軍各部雖然浴血奮戰暫時擋住了rì軍的進攻,但是各部都已經傷亡慘重,長城沿線恐怕要失守了!”張興漢語氣有些沉重的道。“啊!那怎麼辦?”杜倩雪一臉擔憂驚訝的道,對於行軍打仗之事,她雖然不懂,但是也頗有憂國憂民的思想,不然她一個千金大小姐,也不會誌願報名參加通訊科專業了。“沒有辦法!長城淪陷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不過國民zhèng fǔ應該很快就會與rì軍簽訂停戰協議!”張興漢臉sè沉重的搖了搖頭道。“停戰協議?”杜倩雪一臉不解的看著張興漢。“對!就是停戰協議!”張興漢點了點頭道,旋即又道:“走吧!這些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也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我必須趕快趕到南京,今早的完成學業!”張興漢不想告訴杜倩雪這個停戰協議就是喪國辱權塘沽協定,因為現階段,知道這些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她一介女流更是無力改變什麼。“哦!”杜倩雪聞言順從的點了點頭。張興漢將右臂微微抬起,對杜倩雪輕哼了兩聲,杜倩雪一臉不解的看著張興漢,隨即張興漢微微笑道:“老婆是不是該挽起老公的手呢?”杜倩雪聞言雙頰頓時騰起了兩朵紅雲,嬌嗔一聲,旋即輕輕的挽住了張興漢的右臂,倆人聯袂向前走去。“我們怎麼會南京啊?”杜倩雪邊走邊歪頭問道。“坐船!”張興漢目不斜視回答道。“坐船?你是說從京杭運河坐船南下?”杜倩雪美目一亮道。“嗯!”張興漢點了點頭,旋即道:“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在想辦法去衡水,從衡水乘船南下!”“哦!”杜倩雪抿著嘴,輕輕點頭道。在縣城內轉了一圈,倆人找到了一個頗為整潔的小旅館,這個旅館也是一個酒館,一樓是酒館,後院和二樓是客房。倆人駐足旅館門口,看著旅館門口掛著的一塊醒目招牌,雖然是繁體字,但這並難不倒科班出身,受過高等教育的張興漢。“鳳翔酒館”張興漢輕聲念道。“其實在南京也有一家鳳翔酒館,比這家可要大得多了!等到了南京,我請你去哪裡吃飯,哪裡的廚子做出來的菜都是一流的!”杜倩雪看著酒館招牌道。“是嗎?”“嗯!”倆人在說笑中聯袂走進了酒館,門口的店小二見狀,連忙笑臉迎人的道:“二位,是住宿啊?還是打尖啊?(打尖,在平津一帶的意思就是中途吃頓便飯的意思)”“住宿!”張興漢神情淡然道。“請問,是要兩間房還是要一間房?”店小二滿臉堆笑的問道。“你看呢?”張興漢揚了揚被杜倩雪緊緊挽著的手臂道。“哦!客房一間!客官您稍等!我去安排!”店小二尖聲道。“哎…..”杜倩雪伸手想要製止。被張興漢打斷,在她耳邊道:“杜長官,您見過幾對夫妻住旅店還要分房間住呢?這樣做,是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煩。”說著張興漢又壞笑著道:“不過你放心,我半夜絕對不會亂來的!”“哼!”杜倩雪聞言雙頰通紅,氣呼呼的一腳踩在了張興漢的右腳上,痛得張興漢直咧嘴。恰逢此時,店小二拎著一壺熱水拿著房門的鑰匙,滿臉壞笑的快步走了過來,恭敬的對張興漢道:“二位,請跟小的來!”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倆人來到了後院一間客房,店小二將熱水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說了幾句,即告退去。張興漢環顧了下房間四周,一個大約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一張床,幾張凳子外加一張小八仙桌。在臨近窗戶邊上一個木製的臉盆架子,上麵放著個不甚大的陶瓷臉盆。一個典型的三十年代的小旅館房間。很快,店小二端著幾盤熱菜一份熱湯,幾個白麵饅頭快步走了進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之後,恭敬的對張興漢道:“客官,請慢用。”“嗯!”張興漢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店小二神情恭敬的退了出去,臨走之際,還將房門給順手關上。張興漢拿起一雙筷子,抓起一個白麵饅頭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邊啃邊對杜倩雪道:“吃飯!”杜倩雪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卻隻拿起一雙筷子夾菜,並不吃饅頭。張興漢見狀不解的問道:“怎麼了,乾嘛不吃饅頭啊?不吃饅頭怎麼能行。”“我從來沒有吃過!”杜倩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啊?”張興漢聞言大驚,旋即問道:“你是哪裡人?”“上海人,我從小都是吃米飯長大的。”杜倩雪怯生生的道。“這樣!”張興漢一想也釋然了,看杜倩雪的言談舉止和本身所具備的氣質,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從小處尊養優,錦衣玉食,自然吃不上饅頭。旋即拿起一個饅頭道:“凡是都有第一次,你嘗嘗,這饅頭,又香又軟,很好吃!”“嗯!”杜倩雪接過一個饅頭,卻並沒有學著張興漢那樣餓狼般的大口啃食,而是用手撕下一小塊,旋即填入口中,慢慢的嚼動起來。可能是第一次吃饅頭,新鮮感站大半,杜倩雪竟然不知不覺將一個比拳頭還要大的白麵饅頭全部吃了下去。不過比起張興漢還是遠遠不及,店小二一共拿來了四個白麵饅頭,除了柳如煙吃了一個,剩餘的三個全部北張興漢狼吞虎咽般吞了下去。吃完飯後,店小二又來了一次,將餐具和剩下的飯菜全部收了下去。張興漢將桌子周邊的四張凳子拿到一起,排成了兩排,轉頭對杜倩雪道:“今晚你睡床上,我睡這裡!”“哦!”杜倩雪聞言臉頰緋紅的點了點頭,雖然知道張興漢誰在板凳上肯定不舒服,但是出於女孩子的保守思想,自己肯定不能讓他來床上和自己一起睡了。一夜無語,到了天明醒來之時,張興漢身上多了一件棉被,這自然是杜倩雪所為,在後半夜是時候,可能是怕張興漢著涼,杜倩雪拿著棉被給張興漢蓋了上去,這張興漢是知道的,為了避免尷尬,他並未醒來,佯裝自己睡著了。簡單的洗漱一番後,有杜倩雪結了帳之後,倆人雇了一輛馬車rì夜兼程,終於趕到了衡水,在衡水買了兩張船票後,倆人即登上了一艘開往杭州的客船,這年頭,在京杭運河上跑水運的客船,貨船不計其數,隨便就能夠找到南北而去的船隻。在客船上一連渡過了大約半個月,客船終於來到了距離南京不遠的揚州,在揚州下了船之後,倆人即渡江南下前往南京。此時的江南正值暖花開之時,氣候比起遙遠的華北平原要熱的多,張興漢站在這座千年古城外麵,心中頗為激動大呼道:“南京,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