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鄧芝的暢快淋漓,四周的於刃兒,骨兔兒等匈奴貴族們卻完全是另外的一種感受了。他們首先是感覺到了不可置信。堂堂匈奴大單於於夫羅,居然在自己的王庭內,於大庭廣眾治下,青天白日之時,為人斬殺了。斬首。而凶手,更是一個看似羸弱的文臣。文臣?許多匈奴貴族們承認,自己看錯了鄧芝了。這個身形修長,看起來羸弱不堪的漢臣,臂力驚人,居然能將人斬首了。不可置信,完全的不可置信。不可置信,畢竟隻是短暫的不相信而已。緊接著,匈奴貴族們心中所湧現的是出離的憤怒。不可否認,他們看錯了鄧芝了,小看了鄧芝。他膽魄非常,不是一個漢臣,文人那麼簡單,他簡直是天下一等一的勇士。所謂勇士,無懼生死,足矣。鄧芝今日所做,足以稱得上這二字。但是這在另一方麵,也是完全的沒事他們大匈奴啊。在他們的目光下,將匈奴大單於斬殺了。而且還做出了飲血,暢快大笑的動作,實在是一種恥辱啊。這一份恥辱,讓在場的匈奴貴族們出離的憤怒。但是另一個方麵,匈奴貴族們一時間都很沉默,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麼發泄這一股憤怒。“啊。”直到一聲慘叫響起,匈奴貴族們循聲望去,隻見骨兔兒雙目通紅,恍如染血,嘴巴大張,顯然剛才一聲淒厲的慘叫,正是骨兔兒所發出的。而緊接著,骨兔兒一個箭步,衝向了於夫羅。“單於,大單於啊。啊啊啊啊。”骨兔兒來到了於夫羅的身旁之後,迅速的撿起了於夫羅的頭顱,而後將頭顱與屍身合在一起,嚎啕大叫,嚎啕大哭了起來。不可否認,這個骨兔兒乃是死腦筋,也是匈奴中的死硬派份子,對於漢室的敵意,驚人。不值得同情,但是此時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忠誠,倒也讓人有些敬意。而隨著骨兔兒的嚎啕大哭,嚎啕大叫聲,在場的匈奴貴族們才如夢大醒一般,紛紛的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指向了鄧芝。“鄧芝,居然膽敢暗害大單於。”有匈奴貴族狂叫道。“哼,青天白日,持劍殺人。何來暗害之說?你們大單於,所謂的匈奴勇士不堪一擊,你就無須在他的臉上貼金了。”鄧芝聞言笑聲戈然而止,冷笑了一聲,昂首說道,高傲非常。若說剛才鄧芝在大廳內與於夫羅針鋒相對,所展現出來的高傲,乃是假裝,乃是試探,那麼此刻,鄧芝的高傲,卻是發自內心的。聖人雲,殺身成仁,舍生取義。今日之鄧芝,乃是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自己的家國,而襲殺了於夫羅。雖然事後必定難免那脖子上的一刀,但此刻的鄧芝,可以說是驕傲的。傲氣非常,高傲非常。這匈奴人聽到了鄧芝的一聲冷笑之後,頓時無言以對了。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青天白日之時,殺了於夫羅。這怎麼說都是壯烈,與所謂的暗害,根本不著邊。把這種事情說成是暗害,正如鄧芝所說,是往於夫羅的臉上貼金呢,不僅不是值得稱道的事情,反而是讓人羞愧的事情。因而這匈奴貴族在無言以對之後,臉色一陣青白,羞愧的低下了頭顱。“殺了我們大匈奴後,還敢狡辯。鄧芝,你真是好狗膽。”這名匈奴貴族羞愧的底下了頭顱,但是迅速又有匈奴貴族出麵,引刀向鄧芝,森然道。“哈哈哈,若非膽大包天,何敢如此?”鄧芝聞言仿佛是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了一聲,傲然道。“你。”這匈奴貴族頓時語塞了,也是,若非膽大包天,豈敢這麼做啊。他說的話,確實似乎多餘的。這兩名匈奴貴族先後受挫了,不僅沒有讓其餘匈奴貴族們羞愧,反而是讓他們更加的怒火高漲了。殺了大單於,還敢狡辯,還敢囂張。真當他們匈奴無人嗎?“殺了你。”就在這過程之中,骨兔兒的嚎啕大叫,嚎啕大哭停止了,隻見他先是用血紅的雙目瞪了一眼鄧芝,而後怒吼了一聲,持刀殺向了鄧芝。骨兔兒身為於夫羅的侍衛統領,本身也是猛力非常,此刻全力出擊,仿佛是猛虎下山一般,氣勢驚人。鄧芝見此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笑臉,但是並沒有後退,更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相反,鄧芝持劍而立,頭顱高高的昂起。持劍而立,但是鄧芝自知必死,他最終還是一個文人,與真正武夫差距巨大,尤其還是一名凶悍的匈奴勇士。但是鄧芝的傲氣卻是促使著他,昂首無懼,讓他坦然受死。“吾無恨。”鄧芝張口笑道。就在此刻,骨兔兒已經殺到了,持刀殺來,氣勢驚人。快,快的非常。一瞬間,就殺到了鄧芝的身前。鄧芝自知必死,也沒抵抗。麵對迎麵而來的刀鋒,鄧芝仍然非常坦然,慷慨赴死。但是最終,鄧芝卻是沒有死成。“碰。”隻見關鍵時刻,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鄧芝的身前,迅速的揚起了手中的長刀,迎向了迎麵而來的刀鋒。兵刃碰撞,發出了一聲金鐵交鳴聲。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青天白日之時,在這王庭之內,明目張膽的殺了匈奴大單於,在場的又都是匈奴貴族。居然還有人救他。這一刻,鄧芝也保持不住剛才的神態了,詫異的望向了來人。隻見這道身影魁梧無比,身上穿著的是區彆一般貴族,象征著左賢王的服飾。正是目前匈奴左賢王,於夫羅的親弟弟於刃兒。居然是他。望著於刃兒,鄧芝更加的詫異了。情報上顯示的很清楚,目前的匈奴人內部,局勢比較詭異。按照匈奴的習俗,大單於的位置,未必是由兒子繼承,一部分的時候,由親弟弟繼承。有些人當然不甘心,於是流血衝突,實在難免。而目前匈奴人中,大單於於夫羅有數名親弟弟,皆是剛猛淩冽之輩,而且都是處在男人的黃金時期。而於夫羅的兒子,不過十餘雖而已,屬於幼虎。雖然目前於夫羅的位置很穩固,但是為了將來,於夫羅不得不做出一些謀劃,以順利讓兒子繼承單於的位置。而這個謀劃,就是立了於刃兒作為左賢王,也就是單於繼承人。不過,這不是真心,而是於刃兒性格稍稍偏軟,隻是加以利用而已。當然,這些情報上是沒有的。但是鄧芝經過詫異之後,卻是將真相給還原了起來。頓時,鄧芝的心中大喜過望了起來。鄧芝當然不是為了自己能夠活命而大喜,他是為了大漢朝的未來,而感覺到歡喜啊。這有內部的矛盾,爭鬥,就有機可乘啊。若是此刻做的好,沒準還能令匈奴人出兵,截擊可能出現的鮮卑人介入,為漢室占據並州,提供先前條件呢。如此一想,鄧芝心中自然是歡喜異常。【作者題外話】:感冒,不斷的咳嗽。昨晚一夜沒睡,今日去掛了針,情況才稍稍好了一些。睡了一覺,就已經到了十一點了。於是,奮力碼了一章。稍稍遲了,還請大家見諒。不過,現在精神頭還不錯,十十打算再去碼一章。今天不至於隻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