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不在身邊跟著，來旺有些不習慣。感覺身邊少了一個能夠說話的人一般。來旺已經習慣了心中有事的時候對著來福自言自語。沒婆娘小夥子，總覺的這日子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來旺雖然有一個很明確的方向，可是方向總是跟他做迷藏。何碧清的情感來旺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可是何碧清的回避，來旺也能夠體會到。結過一次婚的何碧清麵對一份新感情的時候會有很多顧慮。來旺雖然無法感受，卻能夠理解。走著走著，不由得走回了屯裡。路過張開全房子的時候，猛然聽見張開全家的大門哐當一聲關上，將心事重重的來旺嚇了一跳。來旺扭頭看了一眼張開全家，來旺知道那道門縫後麵正擠著兩個腦袋。不過來旺不想去在意張開全一家的失落。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愧疚。相反，自己已經做得仁至義儘。“來旺，我這兩天可被你害死了。你做出的事情又不負責任。結果人家都來找我。”羅瑾萱有些萎靡不振，跟來旺說話的時候不住的打哈欠，兩個眼睛還帶著黑眼圈。“不是吧？他們把你整成這個樣子？”來旺沒心沒肺地笑道。“好你個趙來旺，你也太壞了。你看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竟然還好意思嘲笑我。”羅瑾萱說道。“行了行了，今天我好好犒勞犒勞你。”來旺將手中提著的一個籠子放在羅瑾萱麵前晃了晃。籠子裡裝了一直大母雞。“不是吧。一隻雞就想打發我了？”羅瑾萱問道。“那你還想咋的？要不我給你按摩一下。聽說你們城裡人很喜歡按摩的。”來旺笑道。“來旺，開玩笑不要太過分了。不然哪天我去鎮上跟碧清姐說說。”羅瑾萱威脅道。“你愛說不說。”來旺將雞從籠子了捉了出來，往廚房裡走去。廚房裡衛生條件很不錯。不過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生火了。“大小姐，你每天都吃什麼？”來旺問道。“這一陣根本沒怎麼在這裡待。家裡也沒有備什麼菜。我一個人有個時候也懶得做。就燒點開水泡方便麵吃。”羅瑾萱倒也不瞞來旺。“那玩意能當飯吃麼？家裡還有米沒？”來旺問道。“有。上一次樹良叔送過來一袋米，放在米罐裡麵一直沒怎麼動。”羅瑾萱說道。來旺在廚房裡找到米罐子。揭開一看，果然滿滿一罐子米。這城裡來的小娘們真沒怎麼開火弄過飯菜哩。來旺很利落的燒了一鍋子開水，然後將大母雞抓在手裡，很利落的將母雞宰殺掉，然後飛快的清洗乾淨。羅瑾萱在客廳裡才聽到雞叫聲，等她慢悠悠地走過來看的時候，來旺已經將雞毛清理乾淨，準備開膛破肚了。“哎喲，不愧是姐妹飯店出來的大廚。這殺雞就是夠專業！”羅瑾萱讚道。“這算什麼，人家做叫花雞，根本就不清理毛，直接用泥巴包裹了，等黃泥燒乾，掰開撒上點鹽就能夠吃。那速度才叫快。”來旺說道。“你會做叫花雞麼？會一點。以前在山上弄到野雞，直接就在山上用泥團烤得吃了，連鹽都不用。”來旺說道。“你們農村的人真好，啥好吃的都吃過。我們吃的大米還沒你們喂豬的米好哩。”羅瑾萱嘟著嘴巴說道。這一點確為事實。大多數農民的糧食不直接進入市場。他們一般留一部分用來自己吃。一部分用來喂豬。喂一頭豬，就好像零存爭取一樣，等到過年的時候，將豬殺了。將錢成總的取出來。也不是農民傻，而是每個農戶的田太少，而糧食的收購價跟城裡人購買米的價格可差了一大截。販子收穀子的季節拚命的壓穀價。等到收到糧食之後，就開始抬價。老百姓是弱勢群體。拿糧食出來的賣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缺錢用的。他們不得不接受商人的壓榨。所以一般的老百姓，寧願你糧食喂豬，也不願意將多餘的一些糧食賣出來。“你若是覺得農村比城裡好，那你就在這裡住下來。彆的不說。保證你天天吃綠色農產品。”來旺說道。羅瑾萱笑了笑，沒有搭話，答案很顯然。來旺也沒等羅瑾萱的回答，砧板上隻聽見剁得乒乓作響。羅瑾萱極少開火，廚房裡自然沒有備置多少調味料。不過農家的做法一般都非常簡單。炒雞肉裡麵放一些辣椒薑之類便已經足夠。最重要的還是原汁原味的土雞肉香。沒一會功夫，廚房裡的香味便開始在四處彌漫，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羅瑾萱聞到了香味，也有些坐不住了。跑到廚房裡直接從鍋子裡抓了一隻黃腿子便往嘴裡送。“哎，這黃腿子還沒熟透哩。”來旺說道。“沒啥，吃牛肉還有五分熟的呢！”羅瑾萱也是肚子實在餓得咕咕叫了，抓到手上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來旺搖搖頭，笑道，“城裡現在鬨饑荒麼？”“少說廢話，趕緊把菜弄好，我肚子都餓扁了。連續吃了好幾天的方便麵了，我聞到那股方便麵的味道就想吐。”羅瑾萱說道。“活該，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連飯菜都不會整哩。要是放在咱們屯裡，直接就是嫁不去的坯子。”來旺笑道。“來旺，你彆騙我。我也不是頭一天來趙家屯。趙家屯有幾家婆娘在家裡做飯菜的？劉英嬸子就是從來不做飯菜的。”羅瑾萱說道。“劉英嬸子是特例，她不能算。人家以前也是城裡人，老高中生，那個時候的高中生。可比現在的大學生好稀罕。對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是也留下來。隨便嫁給我們趙家屯哪個，那他們肯定願意把你當慈禧太後一樣的伺候著。”來旺說道。“你才當慈禧太後。你們全家都當慈禧太後！”羅瑾萱一不留神將城裡現在比較火的網絡語言給翻了出來。來旺弄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句話算是罵人的話麼？“丫頭，趕緊去準備碗筷，正好飯菜一齊熟，咱們開飯吧！”來旺將鍋蓋揭開，加了些鹽，攪拌均勻，然後拿了個大海碗過來，一碗給裝了下來。也不怕手燙，直接用手端著便送上了餐桌。拿碗的丫頭一直沒有動，站在那裡瞪著來旺。“怎麼愣在這裡呢？丫頭，趕緊拿碗去。”來旺又催促了一句。“你叫誰丫頭呢？還真把我當丫鬟一樣的使喚啊？”羅瑾萱質問道。來旺嘿嘿一笑，“這不是說順溜了麼？”兩個人正要開吃，金貴走了進來。“來旺叔，我剛才在外麵聞到了香味，這菜真香啊，是不是？”金貴說道。這小子眼睛盯著餐桌上。心裡想吃得要死，但來旺沒有開口，他也不好意思直說。這要是彆人，人家小孩子都說得這麼委婉了。定然立即說道，“金貴啊。沒吃飯吧，一起吃點吧。”然後金貴就半推半就。也坐到餐桌上來了。可是金貴遇人不淑，偏偏是來旺這無聊鬼。偏偏就不按規矩出牌。“金貴。你說我今天又多倒黴。本來殺這麼大的一隻母雞，那黃腿子得有多大。是吧？”來旺說道這便看著金貴。金貴以為黃腿子有門了，一陣猛點頭。來旺馬上往下說，“我就剁了兩隻黃腿子，我把剁好的雞肉全部放在菜板上，然後蹲在那裡清理雞肫子，結果沒注意，桂花嬸家的花貓跑了過來，叼著一隻黃腿子就跑。我心想啊，叼走了一隻還有一隻，就給金貴一個人得了。”金貴又是一陣猛點頭。來旺接著說道，“接下來就是炒菜。叔好久沒再廚房裡做事了。還真是有些生疏。竟然忘記了拔蒜葉子。所以我跑到後院去扯蒜葉子，等我扯了跑回來，結果剩下的唯一隻黃腿子，也不見了。”來旺說道。“定是桂花家的花貓吃了一個黃腿子還沒有吃飽，又跑回來吃了二轉。真是可惜了。便宜了那隻花貓！”金貴氣得半死，到廚房裡撿了根棍子就要找桂花家的花貓理論去。羅瑾萱被逗得笑了個半死，捧著肚子渾身顫動著。不過人家姑娘腦瓜子也轉得挺快。來旺這混蛋說的那隻花貓不正是自己麼。原來這混蛋竟然是在轉著彎罵自己哩。那兩隻黃腿子不正是自己吃的麼？“趙來旺！老娘跟你拚了！”羅瑾萱一雙滿是油汙的手直接往來旺身上掐去。來旺早就有所防備，起身就忙門口跑，將拿著棍子的金貴擋住了，“金貴，花貓在這裡哩。哈哈！”金貴回頭看了一下，有些茫然，哪裡有花貓？“金貴，彆理你那混蛋叔叔，那兩個黃腿子給我吃掉了。不過阿姨給你留了兩個會飛的家夥。”羅瑾萱拉著金貴坐到了來旺的位置。來旺過了一會也走了回來，不過自己的位置不敢再去坐了，端著個碗蹲在門口吃了起來。這才是生活啊！來旺一邊咬著雞骨頭，一邊看著滿是紅霞的天空。(……)PS：黑雲陡暗滿天星，樹梢不動刮大風，滿天星星下大雨，大天白日點著燈。四個和尚八處坐，不言不語念真經，四個癱子抬花轎，八個豁子捧著笙，轎裡坐個新媳婦，花白胡子飄前胸，後麵跟個送親的，小腳裹得一仃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