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死人了(1 / 1)

我是貓耳人 液浮 1662 字 2個月前

上次班尼和艾爾法鬨得不愉快後,已經好幾天都沒有來了,夏耽認為這絕對和兩個人之前的家族曆史有關。艾爾法是個翹家的大哥,性格直來直往;作為他弟弟的班尼卻冷淡驕傲,身份地位都比做哥哥的要高了許多。隻可惜這不長進的哥哥不但對家族的事業(疑似治療師)沒有半分興趣,隻一心投奔物種繁衍事業,做弟弟的班尼,肯定抱著恨鐵不成鋼的矛盾心理。不過班尼人雖然不來了,不過營養劑還是照送不誤。夏耽在繁殖星球過了不少日子,雖然平時見到的蜥蜴人有限,但自從艾爾法帶她出去逛兩圈,並總是興致勃勃地將周圍發生的事情解釋給她聽後,她也開始對蜥蜴人這個種類有了了解。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建立在無數巨大樹木枝乾上的繁殖星球。據說很早之前,蜥蜴人並不生活在這裡,而是在通過時間縫隙的旅行之後,偶然發現了這個資源氣候適宜,並布滿石頭遺跡的地方。他們將自己家園的巨大植被轉移到這裡,當植被適應了這裡的土地,並瘋狂生長以後,繁殖星球上原本的石頭城市被摧毀和覆蓋,並在整個星球上,構造成了一個更加巨大的、全新的生命體係。而蜥蜴人生活的地方,就是這些架構在巨大樹木之上的城市。樹木構建起了湖泊,道路,橋梁,也區分出不同蜥蜴人的生活空間。繁殖星球上,最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依靠對物種多樣化的研究和努力,再以此與其他星球進行貿易交流,算得上是架構在畜牧業上的商業星球。遛彎的時候,艾爾法會抱著夏耽在高大的樹木之間跳躍,風從耳邊吹過,每一下起跳,都像是要觸碰到天空。無論是夜晚的深暗,還是白日的晴朗,都是他肆意悠遊的地方。艾爾法帶著夏耽去過班尼所在的方向上,樹木最高的地方。樹冠以上,就是極近極近的天空,即使是最纖細的樹乾,也足夠艾爾法這樣高大的蜥蜴人坐臥。他用手撫摸著空中飄浮著的、被係在樹枝上的線繩狀物。這些東西看上去纖細,卻很堅韌,看得出由於掛上去的時間有先後,其中一些的色彩仍然鮮豔,有一些卻已經破敗灰暗了,像是在這頂端的位置沉睡了百年孤寂。“這裡就是先輩沉睡的地方,”艾爾法摸著其中一條帶藍色的線繩,冰涼的呼吸,噴灑在夏耽的脖頸上,讓她覺得發癢。高大的蜥蜴人蜷縮在枝椏上,尾巴盤起,身上的鱗片因為他肌肉的收縮,合並成了光滑的一整片,他的姿勢就像是個團起的嬰兒,聲音聽上去低沉,瘙癢到人的心裡,“這是我爺爺的神經,在他死後從身體裡整根抽出來,而等我死了,我的神經也會被掛在這裡。”貫穿整個身體的神經,蜥蜴人認為這是生命得以延續的中心。神經附著在樹枝上,在整個城市最高點的端點,俯瞰這裡的一切,在未來的千百年裡,旁觀子孫的出生、成長,和死亡。“一切都是輪回,每個人都逃不開相同的終結。”此時的艾爾法就像是個詩人,平靜而寧和的神態,在深不見底的黑夜裡,站在頂端的孤寂。他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夏耽,抵著她的額頭,對這個世界下了結論:“一切都會消失和滅亡,隻有交(隔)配,才是唯一的出路。”懷中的幼崽一口咬在他手指上,這回用的力氣卻不大。一人一獸夜遊完畢回到飼育室,卻發現巨大的建築門口堵了密密麻麻的蜥蜴人,各個都處在墊腳張望的狀態,把本來就不大的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怎麼回事?”艾爾法和夏耽站在最外圍,踮腳往裡麵張望。“好像是被野獸入侵了,”一身水綠鱗片的蜥蜴人,懷裡抱著一隻胖成了圓球的巨雞,大得幾乎遮住了她的臉。巨雞蓬鬆的羽毛覆蓋全身,看上去像個大毛球。巨雞和夏耽對上眼,那黑豆子似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很久,然後脖子一縮,發出了一聲粗噶的尖叫,那兩片肉嘟嘟的羽翅用力拍打,揚起的羽翅飛了它的飼養員滿頭滿臉,抱著它的飼養員小姐早就習慣了這隻肥雞的一驚一乍,往上托了托它有點下滑的身體,繼續說道:“不少地方被破壞了,還死了幾個,治療師現在在裡麵。”夏耽抬頭四望,果然周圍都是抱著各式奇怪生物的飼育員,嘰嘰喳喳的各種尖叫不絕於耳,大部分都是非人形的。其中許多明顯對室外熱鬨的狀況覺得很有趣,東張西望蹦蹦跳跳,倒是飼育員們,各個都已經張開了腦後的鱗片,尾巴緩慢地左右搖擺,如臨大敵。就連艾爾法的表情,也瞬間變得非常嚴肅。他輕輕將夏耽默默觀察四周的腦袋壓下來。過不多久,就有蜥蜴人從坍塌的飼育室裡走出來,領頭的人渾身浴血,像是從修羅地獄裡回來一般,尖銳爪子上,扯著幾根長短不一的蜥蜴人神經,低垂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真切。圍繞在外麵的人群自動給他讓開一條路,這個蜥蜴人就這麼緩慢卻直直地穿過人群。他目不斜視,身形高瘦,直到走到艾爾法麵前的時候,才恍若回神一般抬頭看了他一眼,“都死了。”被血染成深褐色的鱗片下,一雙濕潤的豎瞳,此時的夏耽才驚覺,這個手裡拿著蜥蜴神經的領頭者,就是許久不見的班尼。他不是治療師嗎……?為什麼蜥蜴人死之後最重要的神經,也是由他來處理的?難道說,這才是艾爾法家族所謂的最高榮耀?——拉出死人的神經?艾爾法的身體一僵,就這麼由著班尼緩慢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隱沒在背後被漂亮熒光覆蓋的森林之中,隨後他仰頭,朝著烏黑的虛空,發出了一聲低沉卻悠揚的吼叫,這聲音雖鈍卻若穿透雲霄,周圍的蜥蜴人,也應和著他的聲音,仰頭齊齊。高昂的低沉的,尖細的粗獷的,所有的聲音都會和起來,夜晚仿佛隻剩下浴血的蜥蜴人,死去的同伴,還有仇恨。高廣巨大的星空下,叫聲如悠遠不斷的戰歌,為死去的同伴指引歸去的路途。蜥蜴人雖然外皮堅硬,尾巴和爪子都非常具有攻擊力,並且下肢力量強大,能輕易地在巨大的樹乾之間跳躍。但蜥蜴人也不像他們看上去的那樣強大。他們對於各種疾病的免疫力非常的差,碰到一些小傷小病,就可能因為起因非常無聊的小感染,而喪命。所以,即使隻是在打鬥中形成的小小創傷,但隻要見血,蜥蜴人就很可能死於感染。也因此,使得身為治療師的班尼,在蜥蜴人中的社會地位非常高。難怪班尼衣服上麵的紋飾和質料的工藝都要更加複雜。一般來說,身份較高的人和身份較低的蜥蜴人,活動的主要區域也不同。在這些由巨大的樹木構成的世界裡,身份較高的人,往往居住和活動的空間也比較高。所謂的野獸,也就是獸人一族的獸化形態,他們平時居住的空間,就在艾爾法給夏耽指出過的石頭城,那裡常年被最低等的蕨類和苔類植物覆蓋,陰冷潮濕,物資和基礎建設都非常匱乏。其中有一群不受群落保護的流浪者,經常會出其不意地攻擊飼育室,偷獵其中的各種生物,再到黑市上販賣。要知道,即使是被打爛的屍體,也可以獲取到一部分的食物,更甚者,或許就可以借此脫離繁殖星球最低等的居民身份。這些野獸的動作非常快,目擊者永遠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而凡事見到他們的人,統統都被一擊斃命,隻有牆壁上留下的巨大的獸爪,能表明他們的身份。這些野獸的曆史,從繁殖星球的一開始,就存在了。這樣周而複始,不斷累加的仇恨與憤怒,讓蜥蜴人與獸人一族的戰鬥,從未停止過。被損壞的飼育室部分,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複。而房間被破壞掉的倒黴鬼,就是夏耽上次在門口見到的那隻巨雞。巨雞的名字叫做滾滾,它的飼育員是個溫柔的綠色蜥蜴人女性。由於巨雞的生活環境和要求與貓耳人幼崽非常相似,並且兩個物種中不存在食物鏈關係,所以夏耽就在自己飼育員富有同情心與熱血感的人格特質刺激下,悶悶不樂地和巨雞同居了。“應該不會因為同居,就發育出雌性巨雞的生(隔)殖器官的,小乖,和前輩多交流感情,對你的發育也有好處。”艾爾法抱著滾滾走近房間,摸了摸夏耽的腦袋,笑眯眯地下了結論。“……”那隻巨雞滾圓滾圓的黑色大眼睛,無表情地盯著夏耽看了數秒,然後拚命扇動翅膀造出一陣羽毛雨,激烈地繞著夏耽的屋子跑起了圓圈。很快,整間屋子裡,就都被羽毛覆蓋了。“我們家滾滾真健康。”一邊的綠色蜥蜴人麵若桃花,笑眯眯地誇讚。相比之下,背朝觀眾蹲牆角的夏耽,看上去就不怎麼樣了。滾滾從被放到夏耽的屋子開始,一直到它自己的房間被修繕完畢,大部分時間都在圍繞著夏耽圓圈跑、三角形跑、正方形跑和無規則跑中度過。偶爾停下來的時候,就會恢複那副神遊體外的模樣,頂著一雙烏黑的眼睛,貼著夏耽的臉猛看,邊看邊對她說,“……”“滾。”“……”“滾滾。”“咕!”滾滾歡欣鼓舞地交出一個單音,眨了眨它的豆子眼,接著繞圈跑。噩夢般的半天差點沒把夏耽折騰瘋了,甚至於艾爾法回來的時候,她破天荒地撲上去,對這隻臭蜥蜴人的腦袋拳打腳踢用力啃咬,換來艾爾法興奮而**的回應若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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