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對紫檀的了解還不如卞老頭,對倒賣圈子更是知之甚少。由於大會開幕在即,再加上卞老頭毛遂自薦,我隻能把聯係買主的事兒交給他辦。不過這老東西經常乾黑吃黑的事兒。所以我得防著一手,讓張堅強和季當千先去藏金地守著。結果,還真就被我猜中了。老東西說最晚明天早上給我消息。結果當天夜裡一點多,張堅強就給我打電話,說是老東西帶人去了藏金地,想要獨吞,被他跟季當千給攔了下來。我馬不停蹄的趕到藏金地,現場一共有三輛車。兩輛前四後八的大貨、一輛黑色suv以及一輛挖掘機,除了張堅強、季當千和老牲口,還圍了十來個人。這些人,一半穿著工裝,一半則穿著黑西裝,大晚上還戴著墨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卞老頭正蹲在井口抽煙,見我來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裝出一臉驚訝:“你咋來了?我還心思都全都辦好了再通知你,讓你撿個現成的。”我冷冷一笑:“說的怪好聽,等你全辦好了,我特麼連木頭渣滓都見不著。等天龍大會開始的時候。你還指不定在哪逍遙快活呢。”“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擺了擺手:“你是啥樣的人,咱心裡都清楚,彆扯犢子了,趕緊辦正事兒。”說著話。我掃了一眼周圍聚集的西裝男,問道:“這些人是乾什麼的?靠譜嗎?”卞老頭語氣堅定:“放心,一準而差不了。”卞老頭說話,十句有一句靠譜就已經燒高香了,我心裡有些沒底兒,就問了問這些人的底細。結果卞老頭說,這些人具體是乾嘛的,他也不知道,也是拖一個朋友給他介紹的。當我問及那個朋友的時候,卞老頭神秘一笑,說是這個人我也認識。帶我走到suv車門旁,敲了兩下。等車窗搖下來看到裡麵的人後,我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因為這個人竟然是蘭玉京。“世界太小,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麵了。”蘭玉京坐在suv後座,翹著二郎腿,右手拿著一把竹骨小扇,左手彎曲,手肘撐在靠背上,手背微微拖著下巴,臉上掛著一抹淡雅微笑,儘顯優雅。這是我第三次見到蘭玉京,但她的優雅氣質和絕美容顏,仍舊讓我驚豔不已。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團霧,遮住了自己,讓我無法看清楚她的心思。而她,卻像是將我一覽無遺。越是接觸,我便越心虛,像是青春期,情竇初開的男孩子,第一次見到心儀的魅力大姐姐,心中隻剩下慌亂無措,不知究竟是害怕,還是喜歡。我平穩了一下燥亂的心情,強裝鎮定道:“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蘭玉京腦袋微微一歪,用皎潔睿智的眼神看著我,當我的眼神閃爍,表現出膽怯和躲閃後,她才心滿意足道:“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我提起昨天她騙了全市中藥店的事兒,金瘡藥裡麵含的麝香、冰片等藥材非常值錢,再加上數額巨大,已經構成了非常惡劣的詐騙罪,我從張野那獲悉,現在全市民警都在四處緝捕蘭玉京。若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個時候應該避避風頭才是。但她卻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而這種表情我分外熟悉。天底下,隻有兩種人會擺出這種表情,其一,是背景大,後台硬的人;其二便是不法分子。至於蘭玉京是哪種人,我分不清。今天蘭玉京身上穿的旗袍雖然樣式不同,但做工仍舊精美絕倫,顯然價值不菲。在我盯著她旗袍看的時候,她故意動了一下腿,裙擺自然從腿邊滑落,擁有完美線條的大腿完全暴露在我眼前。大腦在零點幾秒的空白之後,我趕緊把視線挪開,沒好氣道:“蘭小姐,你被害我。”我沒抬頭看她,不知道她此時臉上是何種表情,隻知道她的語氣輕佻卻又不失穩重:“你是怕我,還是怕你夫人?”聽到‘夫人’二字,我不由一愣,猛地一抬頭,盯著她始終掛著淺笑的絕美容顏,不可置信道:“你怎麼知道我老婆的事兒?”知道甄甫玉這件事兒的人,我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她是怎麼知道的?驟然間,我察覺到一絲不妙的味道。在我謹慎的注視下,蘭玉京左手二指夾住微微彎曲的鬢角,揉捏把玩,看似心不在焉,卻理智的嚇人:“像你這種冷靜、穩重還有點小手段的男人,生命裡是絕不會缺少女人環繞的,而且你第一次看到我時,隻是微微一愣,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顯然你對美女的免疫力很強,更說明你接觸過不少女人。你不是對愛情一知半解的懵懂少年,可每次見到我,卻總是刻意回避。並不是你怕我,而是你在顧忌什麼。讓男人不敢輕易接觸其他女人的原因,通常也源自另外一個女人。”說到這,蘭玉京的眼神兒掃了一眼我身後,嘴角微微上揚:“最關鍵的一點,每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寒意?”蘭玉京點了點頭:“不錯,這寒意不僅身體感受得到,是一種‘物理’表現。就連我心裡也能體會得到,這是女人與女人之間才會出現的敵意。”聽了這番話,我恍然大悟,蘭玉京並不知道甄甫玉,她隻是根據種種跡象推測出我身邊有個鬼媳婦而已。我越發感覺蘭玉京深不可測,其智商已經高到讓我不寒而栗的地步。我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道:“我不明白,以你的智商、美貌、財力,無論走到哪都是人中鳳,為什麼要騙那些中藥店?”蘭玉京聳了聳肩:“我那天恰巧沒帶錢罷了。”“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我心裡又是一陣感慨,這女人不光智商高的離譜,行事作風更是特立獨行,這麼恐怖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跟她接觸的時間越長,我越能清晰的感受到莫大壓力。不知道結識她是福是禍,而就在我準備打退堂鼓的時候,蘭玉京用手中的骨扇敲了敲車窗,示意我退開。隨著車窗緩緩關閉,蘭玉京知性嗓音也在我耳邊回蕩:“聽說,泰瑞樓的金飾一絕,足以媲美京城老鳳祥。我就要離開青市了,來不及一睹金樓華光,希望你來找我的時候,幫我帶一隻金鐲,圓了玉京的夢。”車窗關閉,我卻有點雲山霧罩,她離開跟我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肯定我也一定會去找她?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卞老頭伸手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趕緊把紫檀木挖出來,我也就不再糾結這些不相乾之事,挖木賺錢才是現在首要的任務。在我跟卞老頭的指揮下,工人開著挖掘機,幾分鐘就把藏金地給挖開了,海量紫檀木重現人間。過稱、裝車,一直到拂曉才忙活完。本以為這次會大發一筆,結果最後一算賬,才五十來萬。原來,紫檀木料和紫檀成品是有區彆的,木料是按照立方米來算,單價在五千到六千之間。所以這些紫檀木全部加在一起,也就值這個價。五十萬就五十萬吧,雖然在青市連套像樣的房子都買不出來,但也夠我們花一陣兒了。隻可惜,蘭玉京卻並沒有當場付錢,而是讓我等一等,過段時間她把錢給我彙過來。我當時也沒多想,畢竟蘭玉京隨隨便便一件衣服都得六位數,根本不差錢,而且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乾不出這種事兒。往回走的路上,我正跟卞老頭合計該怎麼分贓的時候,周碧瑩冷不丁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周碧瑩帶著微微哭腔的嗓音。“軍哥,你快回來,出事兒了!”“怎麼了?”“電話裡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就是了!”意識到不妙,我趕緊帶著張堅強和季當千,馬不停蹄的趕回去。結果一進家門,不光周碧瑩和秦教授在,還有張野和兩個民警。一看到這倆民警,我心裡咯噔一下,因為這倆民警是我藏鍍金嬰屍那個派出所的乾員!係溝縱圾。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現場沒人敢說話,最後還是我打破了凝聚的氣氛,一字一頓道:“彆告訴我,是鍍金嬰屍出問題了。”“軍哥,你說啥?”張野眉頭一皺。我這一心急,直接當著他們的麵把‘鍍金嬰屍’給說了出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小偷小摸,不打自招’。不過這個時候,我火氣都卡在嗓子眼了,也管不了其他的,沒理會張野,眼睛盯著那兩個警員,冷聲道:“是不是我放在你們那的東西,出事兒了?”倆警員對視一眼,最後是年紀稍大的警員開口:“趙先生,你也彆急,我們已經彙報到上麵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調查出是誰乾的。不出三天,我們就能把作案之人抓獲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