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眯著眼打量我，同時我也在觀察他們。這中年男人個子不高，國字臉，戴著眼鏡，應該是個高知識分子。兩隻手異常健壯。應該是經常能用到，而且做一些高密度工作。雙眼有些泛黑。應該是睡眠不足導致。結合秦教授剛才推測的養屍人訊息，我敢肯定，這中年男人肯定在醫院上班，而且至少是主任級彆。年輕人身高約莫一米八，長得比較帥，身體不算強壯，但肌肉卻很結實。兩隻手布滿老繭，應該是練功練出來的，但卻保養的很好。手上戴的手表估計得有個幾萬塊錢，脖子上還帶著一個價值不菲的玉墜。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年輕人應該是個富二代。另外兩個男人，年紀在三十郎當歲，頗有幾分宏才大略的味道，應該是做大買賣的。這四種人，簡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標杆，普通人一生仰望的存在。很難把他們和‘養屍人’聯係在一起。因為我們突然把‘王局’搬出來，氣氛有些凝聚。從中年人陰毒的眼神可以的看出，他很想殺了我們，但卻忌憚著什麼後還是年輕人打破了尷尬：“鄭叔，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們？”姓鄭的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年輕人鬆開張堅強。而後盯著我們，眼神犀利，一字一頓：“給我記住了，這間屋子的事兒到此為止，不準繼續再往下查，否則就算是王局也不好使！”我們本來也沒打算深究‘養屍人’這件事兒，畢竟自古至今養屍人多了去了，甭管是善心還是惡心。根本不是我們能夠管得了的事兒。再加上這幾個人的身份實在可怕，這種事兒能躲則躲。等我們表完態，明確了立場，姓鄭的眼神這才緩和下來。結果好死不死。張堅強冷不丁來了句：“你一個醫生，乾嘛要養屍？”此話一出，我跟秦教授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人家本來已經答應放過我們了，這檔口張堅強冷不丁戳穿人家的身份，這不明擺著比人家殺人滅口嗎。在我的注視下，姓鄭的臉色越來越冷，目中殺機儘顯。還好秦教授反應快，對著張堅強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少特麼廢話，這件事兒到此為止，以後不準再提了，否則我第一個辦你！”張堅強雖然有些委屈，不過看到我和秦教授的眼神兒，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沒再說什麼。姓鄭的冷哼一聲：“咱們這個圈子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天下門派林立，香火弟子無數。往小了說，真正有名氣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我雖然不認識你們，但既然你們能跟王局扯上關係，又能清理掉這凶宅裡的怨靈，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我想要找你們很容易，所以你們最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什麼事兒該乾，什麼事兒該說，心裡有個數。”這年頭，誰拳頭硬，誰的腰杆子就直，說起話來也有底氣。我們技不如人，隻能認慫，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而後，在這四人的監督下，我們不敢有半點停留，趕緊離開了凶宅。等離開他們的視線我才敢鬆口氣，伸手一摸後背，濕了一大片。當時麵對那麼多怨靈，我都沒這麼緊張，果然人比鬼更可怕。往回走的路上，張堅強不服氣道：“也就是在青市，不讓私有槍支，要是在咱們哈市，我非拿槍把他們崩了不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兒。”秦教授啐了他一口：“這話你剛才咋不說？淨能放些馬後炮。再說了，咱哈市也不讓私藏槍支，還沒等你把他們崩了，警察先把你小子給逮了。光是這一條罪名，就夠你小子蹲幾年的。”張堅強被秦教授噎的反駁不能，隻好把話題推到我身上，問道：“我說老趙，你比我有眼力價兒，你說說，那幾個人是乾嘛的？”我擺了擺手：“甭管是乾啥的，跟咱沒關係，這趟渾水少摻合。”一聽這話，張堅強直撇嘴：“以前在咱大興安嶺，誰碰見你都得規規矩矩叫一聲軍哥，咋的，來青市混幾天，愣是混成這尿性？隨隨便便蹦出個阿貓阿狗都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這可不像你。”我一陣鬱悶，沒好氣道：“少特麼跟我扯犢子！人家比咱牛b，這是事實，說多了沒用！”說實話，剛才姓鄭的一掌把甄甫玉都差點打傷，可把我給震得不輕。這種人，不光道行高，城府也深，最重要的是心黑。以我們這點小實力，根本招惹不起。要不是有王局這層關係，剛才估摸著就懸了。討帥木劃。我讓張堅強不準再提這事兒了，趁著天色還不晚，趕緊回去，免得節外生枝。前腳剛到家門，後腳電話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王局打來的。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敢接通。“怎麼樣，事情處理好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王局和藹卻又不失威嚴的嗓音。我穩了穩情緒，陪著笑回應：“處理好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住一晚，奔沒事兒。”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而後傳來一陣叫罵聲：“少放屁，我才不去觸那個黴頭呢。辦事兒的時候有沒有什麼意外？”意外當然是有的，但我卻不敢說，畢竟姓鄭的那幫人認識王局，估計就算是王局知道他們，也一時半會兒辦不了。他們反倒會輕而易舉的把我們除掉，孰重孰輕我還是知道的。因此避重就輕，一語帶過。王局也沒刨根問底，本以為沒什麼事兒了，結果這老小子臨了告訴我，讓我明天去柳主任家一趟，說是請我吃飯。我心想，當我傻不是？平白無故吃的哪門子飯，還不是想讓我去拿捏柳生和甄靜雲那檔子事兒。像我這種小人物，惹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拋開王局柳主任不談，周九是一號，姓鄭的是一號，這甄靜雲和柳生也是一號。而且每次隻要一見到我這位大姨子，她一準兒把我往死裡坑。我想要拒絕，結果王局直接扔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然後就掛了。特奶奶的，我心裡一陣犯堵，本想出來興許日子會好過點，結果到頭來還不如在我那山溝溝裡滋潤。雖然我隻跟柳主任見過一麵，但卻覺得柳主任比王局更難纏。這人屬於那種典型的笑麵虎，表麵笑嘻嘻的，其實一肚子壞水。而就在我盤算明天該怎麼應對柳主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心情不爽，所以直接吆喝張堅強去開門。張堅強開門，跟來者嘀咕了兩句，然後就扭頭衝我大喊：“老趙，有人找你。”這會兒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我在青市認識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找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門口，往外一瞧，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高約莫一米七出頭，貌不出眾，尤其是一雙厚厚的嘴唇，和黝黑的皮膚，再加上身上臉頰的‘地攤名牌服飾’，頗有幾分**絲味道。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是誰，就在我犯嘀咕的時候，這小子開口了：“趙文軍，地藏水潭一彆，許久未見，可還好？”一聽這話，我感覺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季當千？！”聽到我的呼喚，年輕人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如果不是周九曾在我麵前提過，我還真認不出他。等我把周九那檔子事兒一說，季當千的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感慨道：“那個女人非常危險，你還是離她遠點的好。”我心想，你們都特麼挺危險的，要是可以的話，我絕對離你們全都遠遠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了退路，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我趕緊把‘大變活人’的季當千拉進屋裡，問他這段時間究竟跑哪去了。按照季當千的說法，他‘死’後，魂魄直接飄到了鍍金嬰屍身上，不過鍍金嬰屍法效已失，所以他無法依附在上麵。由於虎頭這個缺德玩意兒，把鍍金嬰屍藏在一個菜市場裡，這菜市場正處在市中央，人多，陽氣也重，差點沒把季當千給煞的魂飛魄散。緊要關頭，甄靜雲突然出現，將鍍金嬰屍帶走。鍍金嬰屍對季當千非常重要，一直緊追不舍，直到追到郊區的一個破房子裡才停下。破房子裡麵有一口棺材，棺材裡儘是屍水，當他往裡看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我就浸泡在屍水之中。當時季當千還以為甄甫玉要害我，想要跟她拚命，結果被輕易擒住。而後得知甄靜雲是要幫我續命，這才鬆了口氣。而且季當千還說，鍍金嬰屍並非是他給甄靜雲的，而是甄靜雲‘搶’走的。而搶走的目的，竟然是想把鍍金嬰屍留給我！我被驚了一下，不可置信道：“留給我？難道她是想讓我學習裡麵的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