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地麵以上,聽到這聲吼,我們肯定是以為哪個彪子在耍酒瘋。可這裡是地下,眼前又是古墓。冷不丁一聲吼,驚得我們麵麵相覷。尤其是距離墓牆最近的周碧瑩。嚇得小雞見了黃鼠狼一樣,趕緊跑到我們身後躲起來,嗓音顫抖道:“軍……軍哥。裡麵是啥呀?”在我的記憶中,能夠發出聲音的邪物並不多。會‘喊叫’的就更少了,據我判斷,剛才那聲嚎叫極有可能是從‘人嘴’裡發出來的。而人死後,無外乎魂變或者屍變兩種,屍變要比魂變更凶,畢竟魂變是有可能存在‘理智’的,比如甄甫玉就算是其中之一。而屍變,則百分之百是‘野獸’。一聽到裡麵可能有屍變的邪物,所有人立刻緊張起來。甄甫玉、周碧瑩、張豔將我護在中間,畢竟我雙腿近乎殘廢,一旦有什麼東西從裡麵衝出來。我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而周九則拔出插在後腰的兩把匕首,劉芸也從身上斜挎的‘布袋’中拿出兩張黃符,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等了好幾分鐘,裡麵的東西也沒衝出來,秦教授提議派個人進去探探情況。還沒等我進行‘民主投票’。周九便邁步向窟窿走去。我心裡一陣佩服,這娘們真特麼爺們!周九在距離窟窿不足兩米遠的地方停下,如鷹般的眼睛仔細掃視窟窿內的情況,幾秒鐘後,猛然跳了進去。雖然我知道周九的能耐,但看她貿然衝進洞裡,還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畢竟裡麵黑燈瞎火,人眼是很難看清楚的,萬一有什麼乾屍蔭屍,那就相當被動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傾聽著裡麵的動靜。就在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到極點之時,那個滲人的吼叫聲再次發出,緊接著便是周九的一聲嬌喝。短暫的交鋒之後,墓室內立刻恢複平靜。我們還以為周九遇到了不測,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了,結果周九拎著匕首出現在窟窿後,衝我們招了招手:“進來吧。”看著周九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我們相當意外。就算周九再厲害,她依舊是個普通人罷了,在黑暗的地下墓穴中遇到蔭屍,勝算極低。可剛才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輕鬆取勝。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蔭屍太弱,還是周九太強?懷著忐忑的心情進入墓室,視線四掃,結果並沒有發現蔭屍,反倒是不遠處地上趴著的奇怪生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這玩意兒體型和家貓差不多,毛色灰黑,腦袋呈三角形,屁股後麵甩著一條肉色光禿禿的尾巴,赫然是隻大耗子!周碧瑩不可置信道:“難道剛才那聲怪叫,是這土耗子發出來的?”討東東血。一旁的秦教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笑道:“這東西叫地仙,按照出馬仙的說法,是土油子。說白了,就是一隻快成精的大老鼠。這玩意兒能發出很多種怪聲,以前鄉間鬨怪談,說是夜裡總能聽到怪叫,其實就是這玩意兒發出來的。”土油子以前比較少,主要出現在墓地裡。這些年環境受到汙染,很多耗子發生變異,所以土油子也隨之多了起來。這玩意兒活的歲數越大越凶,一開始隻會怪叫嚇人,再過一段時間,後背長出金黃色的鬣毛,就會開始偷家貓家禽吃,很多人都誤把土油子當成黃鼠狼子,算是‘害蟲’的一種。虛驚一場,我們不由鬆了口氣,開始觀察墓室。按照秦教授的說法,這墓室呈圓拱形,由青磚堆砌,保存相對完好,說明應該是前清時期建成。墓中央的棺槨,外層槨是由很常見的木材製成,已經發黑腐爛,而且從形狀來判斷,裡麵應該是個女棺。而墓室的正北方,還有一個一米見方的小石板,說明這裡是女眷墓室,之後才是主墓室。由於我們是開牆進來的,所以南邊還有一個墓門,這個墓門相對較大,高一米六,寬八十公分,由厚十多公分的青石製成。可能已經被人打開過,所以虛掩著。張豔過去開了一下,發現墓門外麵便是一條一米高的墓洞,這墓洞必然就是那隻蟲母藏身的地方,而且根據墓洞上的鑿痕來看,應該是用‘稿子’造出來的,而且相對較新,必然是那群挖墓衝餉的軍閥乾的。不過令我們不解的是,既然那些軍閥已經發現了這座墓,為什麼不把女棺打開?畢竟女棺之中的殉葬品還是值點錢的。就在我納悶之際,秦教授突然吆喝了我一嗓子:“小軍,你過來瞧瞧。”我被甄甫玉和張豔,一左一右攙扶到女棺旁邊,順著秦教授的指示往下看,發現外槨被人鑿出一個銅錢大小的窟窿,估計是軍閥乾的,用來探測裡麵屍體的情況,這種做法相當外行。我先是湊著鼻子聞了一下,裡麵已經沒什麼味道了。借助陰眼往下瞧了一眼,發現裡麵儘是黑乎乎的屍水,說明屍體已經化了。女屍殉葬品最值錢的便是做工精美的屍衣和身上佩戴的玉器首飾。但現在被屍水一泡也要不得了。秦教授歎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這種墓上墓還是比較少見的,裡麵的東西都極具研究價值。”由於我們的目的很鮮明,是進來找吉凶太歲的,所以也沒糾結這女棺。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北邊的墓門上∵近了一瞧,我們發現這墓門很是鬆動,像是被人打開過又塞了回去。為了安全起見,我本打算讓甄甫玉先進去看看,結果甄甫玉卻說進不去,有一股力量把她擋在外麵。像我們後山大墓那種規模的墓葬,墓牆裡藏暗符還是比較正常的。可現在身處的這個墓,墓主人的身份就算再高,也不過是個有品級的官員罷了,而且高不過七品。這種小墓,怎麼可能有暗符?就在我納悶之際,秦教授突然伸手擦了擦墓門。墓門上沾染的塵埃立刻下落,緊接著一道紫符出現在眼前。我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暗符,是明符。因為年代久遠,這道紫符已經非常破敗,但上麵的符篆保存還很完好,法效還在。在符篆方麵我是門外漢,秦教授看了半天也沒太明白,最後還是得請教劉芸。劉芸看了看,脫口而出,此乃最常見的鎮屍符,按理來說應該是用黃符篆寫,以防屍變。而眼前的這道符篆卻是用紫紙,以提升法力,說明裡麵的屍已經變了!我扭頭看向秦教授:“教授,你還記得藏金地那個屍變的道士嗎?”秦教授點點頭:“很有可能是他下的咒,這座墓既然已經被發現,卻又保存的這麼完好,估計是那個道士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收拾不了裡麵的東西。”一旁的劉芸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能夠施展紫符者,皆不是凡夫俗子。若連那道士都沒有把握,說明裡麵至少也是蔭屍,而且是濕屍。若真如此,這墓門還是彆開的好。”聞言,周碧瑩撓了撓頭:“咱們這麼多人,難道還鬥不過一個蔭屍?而且,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我擺了擺手,跟她解釋:“如果我沒受傷的話,咱們一起倒是能夠對付它。問題是現在我近乎殘廢,秦教授又是隻修道不修術,隻剩下周九和劉芸還有張豔。但對付邪物,周九和張豔的拳腳能幫上的忙很有限。”說到這,我看了一眼劉芸,輕聲問道:“你能施展紫符嗎?”劉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顯得很含糊:“能施展,但都是借陰轉陽,巽卦變位之術。以我現在的道行,隻能施展黃符驅魔鎮屍咒,強行施展紫符,會傷到根基。”這就好比我請仙,開始的時候隻能感應,而後才能上身,現在已經可以借一些仙力了。比如陰眼便是其中一種。而讓甄甫玉完全控製我的身體,強化我的體、術、力,則會對我的陽元傷害極大,很有可能會暴斃而亡,所以不到萬不得以,我也絕不會用這一招。秦教授背著手,看著墓門,歎了口氣:“道行不夠,碰上蔭屍,是很難鬥得過的。雖說卞老頭心術不正,但若現在有他幫忙的話,事情倒會簡單不少。”我啐了一口:“拉倒吧,就那老混蛋,讓他幫一次忙,代價忒大。”直到現在,我都心有餘悸,這輩子都不打算再跟他扯上關係。就在我們有些進退兩難之時,周九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遞向我,麵無表情道:“墓門必須開,吉凶太歲也必須拿,這個東西興許能夠幫到你。”我接過一看,發現竟然是蛇藥,欣喜若狂之餘,一問才知道,原來自打經曆了這麼多事兒,周九就多了個心眼,知道我經常用蛇藥攻屍,所以身上一直備著一點,以備不時之需。有了蛇藥,我瞬間有了底氣,衝離墓門最近的張豔低喝一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