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小餐桌、便池、通風口……這,便是日國監獄的牢房布置,如果不是一路從大鐵門外走進來,沒人會覺得這是關押犯人的單人牢房,地板還是木製的,用席子墊著,雖然麵積不足十個平米,可看起來像極了一間普通的出租屋。在牆角,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穿著囚服坐在那裡,滿臉的胡子,頭發則被剔沒了,腦袋殼光禿禿的,他還戴著一副圓形的眼鏡,正看著一本書。正是黑田清隆!突然,牢房的門被打了開來,一臉橫肉,穿著筆挺西裝的安佩在大島峻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黑田清隆瞥了他一眼,而後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繼續看書。“你倒是很悠閒啊,居然看上了卡夫卡的《變形記》,是想學裡麵的主角變成一隻甲蟲逃走?”安佩在他對麵坐下,話語聲中帶著濃濃的諷刺色彩。黑田清隆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大聲的概述書中的內容:“格裡高爾發現自己變成巨大的甲蟲,驚慌而又憂鬱,他的父親發現後大怒,把他趕回自己的臥室,格裡高爾變了,養成了甲蟲的生活習性,卻保留了人的意識。他失業了,仍舊關心怎樣還清父親的債務,關心送妹妹上音樂學院。可是,一個月後,他成了全家的累贅,父親、母親、妹妹對他改變了態度,為了生存,家人隻得打工掙錢,越來越忍受不了格裡高爾這個負擔,終於有一天,妹妹提出把哥哥趕走。格裡高爾又餓又病,陷入絕望,他懷著深情和愛意的想著他的一家人,然後他的頭就自己垂倒在地板上,他的鼻孔呼出了最後一絲氣息死了,而他的父親、母親和妹妹,則開始過著自己養活自己的新生活。”“你的意思,你就像這格裡高爾一樣?”安佩冷笑。黑田清隆把書放低,抬起頭看著他:“我心係這個國家,願意為它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我知道做這個生化研究一旦被曝出,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可總要有這樣一個人站出來當先驅者,帶領這個國家走向先進,變得更加強大。”“先驅者?”安佩聽了就不由覺得好笑,而他也真的放聲大笑了,然後直接把黑田清隆手裡的書奪過來扔在地上,站起來拿腳猛踩,直到把書給踩爛才停止。指著黑田清隆便破口大罵:“你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把自己放在先驅者的位置上,就你也配?”“政見不同,多說無益,我最後隻想問一句,如果鎂國方麵找的是你,你會不同意創建生化基地?”黑田清隆質問道。安佩雙眼微眯的看著他,臉色陰沉,沒有說話。“你會同意,要不然就不會隻是我受到製裁,而其他人則相安無事。”黑田清隆道。“這麼了解我,看來背地裡沒少琢磨過我啊。”安佩眼中滿是敵意。黑田清隆笑道:“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對手。”“可你已經失去了作為我對手的資格。”安佩像個勝利者一樣站起來睨著他,“另外,我必須糾正你剛才說的一點,不是隻有你受到製裁,是跟生化基地所有有關聯的人,除了你之外,都死了。”什麼?都死了?黑田清隆那古井無波的麵容變色,無法再保持鎮定:“你……你乾的?”安佩輕哼:“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也知道不會是我乾的。”“那是誰?”黑田清隆急問道。“千麵殺手肖寒。”安佩告訴了他。黑田清隆一臉陌生,他不知道是誰,但隱隱感覺到這和摧毀生化基地的人有關。“他是華國派來的超級戰士,懂得易容術,麵孔千變萬化,原本以為可以通過指紋對他進行識彆,可他卻能把彆人手指上的皮肉完整的剝落下來為己用,除非是驗dna,否則誰也無法判彆出站在你麵前的會不會是他。”“所有人,都是他殺的?”黑田清隆的眼眸閃過一抹驚懼之色。安佩道:“除了高原慶,全部都死在了他手裡,高原慶是自暴自棄,在陪伴他女兒三天後便吃安眠藥自殺。”“那你來這裡做什麼?”黑田清隆再無剛才的從容鎮定之態,“我可不認為你會好心準備派兵保護我。”“你是最後一個,也將成為最後的誘餌,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到這裡,站在你的麵前,那時候,就是他血債血償的時候,而你,以及這個監獄的所有人,都將和他玉碎,以玉碎,來完成你們的自我救贖。”安佩陰沉著一張臉道。玉碎?!黑田清隆身軀劇顫,站起來睚眥欲裂的瞪大雙目情緒失控的吼道:“安佩晉三,你要乾什麼?你到底想要乾什麼?對我的處置需要法庭進行審判,你無權審判我,我可是日國的副首相,你無權審判我!!!”“黑田君,彆傻了,好好看你的書吧,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彆的。”安佩笑道,然後朝旁邊的大島峻揮了一下手,“大島君,我們該走了。”“嗨!”大島峻點點頭,恭敬的跟在他身後。一想到玉碎,也就是跟那個千麵殺手一起死在這所監獄裡,黑田清隆便越發的難以自控,他本以為自己最多判處無期徒刑的,在這裡也算悠閒,能靜下心來看看書,看看報紙什麼的,生活還算美好,不至於接受不了,現在,那個美好的幻想一下子便破滅了,安佩居然要對自己下死手。“安佩晉三,老子跟你拚了!”他大吼一聲,朝安佩衝了上去。大島峻目光微凝,向後一個錯步,右腳重重踹在黑田清隆的胸口。“啊~”黑田清隆慘叫一聲,整個向後飛了出去,摔砸在那便池裡,正好頭朝下,臉部跟便池來了個親密的碰觸,圓形眼鏡都碎掉了,狼狽不堪。“黑田君,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當誘餌,等著肖寒來到你麵前吧。”安佩朝他擺了擺手,陰冷一笑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給他換一副新眼鏡。”“嗨。”大島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