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現在麵如死灰。蹲坐在潮濕陰冷的牆角,眸中帶著驚慌不安。他終於發現了這個秘密。抬頭看著用岩石壘成的狹小牢房,博格心中因發現這個秘密而顫栗。如果可能,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會出現在那倫沙漠,不希望自己因為看到那高聳入雲的望塔而好奇,更不希望自己非要來到附近的沙丘上,觀察這座讓他幾乎當場目瞪口呆的城堡,想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沒有以上的好奇,或許他就不會被關在這座明顯是地牢的牢房中,更不會有凶狠猙獰的看守,正舉著牛皮製成的皮鞭來回渡步。那惡狠狠,似是要吃了他般的眼神,讓他心中越發顫栗。博格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英勇的男人。不,如果可以他願意變成嬌羞的少女,或許還能在這些可怖的看守,或是城堡所有者的麵前,用身體與美貌,獻媚而卑微的活下去。總好過被絞死、砍頭、勒死、活埋等一係列殘忍的手段處死。想到這裡。博格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出來。“偉大的戰神埃蒙德,請救救我吧,我隻是想為家族尋找到一條商路罷了。”博格兩膝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閉著眼睛流著淚,不住的祈禱戰神的庇佑。想起自己家族在東郡的產業即將敗落,他的眼淚流的更多了。但隻是哀求顯然沒有任何作用。外麵這群儘職儘責的看守可不會輕易放過他。但對於博格的祈禱,卻有人做出回應。“你或許搞錯了一件事。”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以及回應:“戰神埃蒙德庇佑的,是能光榮戰死在沙場的勇士,而非因膽怯投降的俘虜。”博格瞬間睜開眼睛。就在鐵柵欄外,康德緩步走來,臉上平靜:“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你是…”博格看向康德。但是他的神情卻極為驚恐,下意識的跌坐在地上,向後緊靠著那冰冷的石頭牆麵,語調都發生了幾分異常:“你是…康德男爵!”“你認識我?”康德站在柵欄外,語氣帶著幾分好奇。整個雄獅公國知道他名字的不少。畢竟被放逐到那倫沙漠的大公幼子,幾乎就是茶餘飯後的笑料。可真正認識康德這張麵孔,還直接認出他來的顯然不多,就算是整個雄獅公國的貴族,在陌生環境見麵時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康德很確定,這個俘虜看向自己的目光,分明是認識自己。“康德男爵…康德大人!”博格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能活下去的可能,雙膝跪地,重重的磕著頭,悲戚的說道:“您是仁慈的,求您放過我吧,我是為了挽救家族的產業,才會來到那倫沙漠的,隻是為了拯救我的家族,求您放過我吧!”康德沒有回答,反而是平靜的看著地牢裡的博格。這種哀求對他沒有任何作用。用手裡的馬鞭杆敲了敲鐵柵欄,鎏金還鑲嵌了祖母綠寶石的尾杆發出輕響,康德扭頭朝著外麵走去,隨口吩咐道:“把他押到審訊室去,我要親自審問他。”頓了頓,康德也對守衛叮囑道:“還有之前記錄的口供,寫成文案給我一份。”“明白。”2名跟隨而來的守衛立刻點頭,他們進入監牢工作以後,就明白自己的職責和所需要做的任務,他們可不僅僅隻是嚴刑拷打。還有將每個犯人求饒時所說的話,總結出關鍵點彙成文案也算是重點工作。牢房裡關押的不僅是博格。他從東郡帶來的商隊護衛們,現在都被關押在小單間裡。這是城堡級的大型牢房。彆說關押這10多個人,就算是上百人也絕對沒有問題。為了防止這群人互相串聯口供,因此也將他們分開關押,地牢、水牢、牢籠和地麵牢房分彆都關押起來,也有農民臨時客串看守,拿著長柄鐮刀和長鞭在巡視,等待稍後康德大人的審訊。審訊室內,康德坐在主位上,法提斯和羅爾夫及班達克則簇擁在旁邊。事先寫好的文案已經送了過來。上麵詳細的記載了這群家夥是誰,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崗哨綠洲附近。至於真實程度就沒辦法保證了。康德放下手裡的文案,語氣有些古怪:“來自東郡的商人子弟,為了挽救瀕臨破產的家族,想要來到崗哨綠洲,與我直接交易精細白鹽,若這個事情是真的,那不得不佩服這個叫做博格的年輕人,竟然會如此拚命。”“家族瀕臨破產,挽救家族產業的年輕人,不錯的小夥子。”班達克聳肩,看上去這個故事非常不錯,起碼很對他的胃口。“哈?破落家族的小崽子?”但羅爾夫則是有些遺憾。摸著自己胡亂刮過的下巴,胡茬有些紮手,但他忍不住搖頭道:“估計榨不出多少油水。”頓了頓,他對康德恭維道:“如果是個大家族的兒子,我能給康德大人好好賺上一大筆贖金,現在看可惜了,他沒多大作用。”“哼。”班達克對此冷哼一聲,用自己的行為表示了對他的不滿。就算是法提斯都不滿的看了眼羅爾夫。但羅爾夫似是沒有察覺。反而他還得意洋洋的開口道:“你們這些自負為正義的家夥,這裡又不是卡拉迪亞,我這是為康德大人積攢財富,和你們這群死腦筋才不一樣!”“好了,把這個叫博格的家夥帶上來。”康德對羅爾夫吩咐道:“動作溫柔點,如果他真的如文案上所描述的一樣,或許我們能借他當做跳板,把勢力延伸到東郡去,發展另外的下線,不至於完全受控於堅石隘口的迪倫男爵。”這個世界的詳細情報,康德已經對羅爾夫和班達克說過,尤其是雄獅公國的勢力分布,更是仔細對兩人溝通過的重要事項。羅爾夫和班達克知道雄獅公國的3個郡。同樣知道之前崗哨綠洲所麵臨的局勢是怎樣的危機。“明白。”羅爾夫點頭,很快將博格押到審訊室內。這個20多歲的年輕人臉上滿是冷汗,兩腿發軟,幾乎走路都在顫抖。顯然是怕極了。“輕鬆點。”康德坐在主位上,給旁邊的班達克道:“給他搬個椅子。”班達克站起來將椅子放在博格麵前。似乎是這位英俊的中年大叔讓博格覺得和善,因此咽了口吐沫,顫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極具渴望的看著康德,哆嗦著嘴唇,卻不敢說些什麼。旁邊就是看守和護衛。尤其是那2名身穿重甲的斯瓦迪亞騎士,帶給他的威懾最大。“你是東郡人?”康德對他問道。“是…是的。”博格點頭,咽了口吐沫,顫著嗓子知無不言的道:“我的家族是冬郡城小有名氣的商人家族,主要販賣各個國家的貨物,曾經在瑞斯尼斯頓河上有自己的船隊,不過因為巡河隊那群該死的貪汙分子,汙蔑我們的船隊與河匪有牽連,所以把我們的船隊全部扣下充公,還罰了我們一大筆錢!”康德微微點頭:“這可真是悲劇。”東郡的首府是冬郡城,地位堪比南郡的獅心城,同樣是河運貿易港口。在10年前甚至是雄獅公國最大的貿易港口。不過由於康德的姑姑,也就是雄獅大公卡梅隆的親妹妹,被封為東郡領主的艾佳莎伯爵鬨翻,雙方陷入冷戰之後,東郡就被封鎖起來,基本不與南郡和北郡交流,以至於瑞斯尼斯頓河的貿易霸主,被獅心城趁機搶奪。這不是什麼隱秘,還被堂而皇之的記錄在學院的書籍中,康德對於博格的話自然有所了解,甚至還知道為什麼獅心城的巡河隊,會明顯針對博格家族的船隊。“都是權利鬥爭。”康德搖頭,獅心城的巡河隊自然是獅心城的商人們供奉出來的獵犬,對於競爭夥伴身份的冬郡城的商人船隊,自然沒有太多好感。在雙方高層沒有爆發衝突之前,潛移默化的打壓和爭鬥還是有的。否則康德的姑姑艾佳莎伯爵也不會把冬郡的名字改成東郡。要知道東郡在地理位置上,明明就在西邊。而冬郡這個名字的來源也是這個郡的土地,能感受到明顯的西側吹來的寒流,甚至冬天還能見到鵝毛大雪,而並非是直屬南郡那樣,冬天造成的影響較小,整體氣候溫熱,如熱帶般能讓植被一年四熟!這也是為什麼南郡是直屬領地,而大量豐富的農作物產出,以及各種富餘牧業的產出,能成為諸多人類國家必須派遣商船前來進口糧食的原因。南郡的穀物和風乾肉可是上等產品,物美價廉,廣銷其他王國!康德了解一切。可是看著麵前的博格,他卻不認為這是真的間諜。班達克或許是個和事佬。但法提斯、羅爾夫,可都是貴族裡麵出來的精英。尤其是敢單獨打拚的羅爾夫,對於如何辨彆間諜更是自有一套,隨著審訊的繼續,他對康德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