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美元,真的是十萬美元?”“是的,先生。”“我很清醒的,你可彆騙我。”“先生,我們沒有必要騙您。這確確實實是真的。”“可我怎麼還覺得這事兒不夠真實呢?我沒做夢吧?”“先生……”“全轉我卡上!”“啊?”“把這些錢全都轉到我的卡上,馬上!立刻!now!”……顧長鈞慢慢地踱出了銀行……再回頭看看那反射著太陽光芒的銀行牌匾,他依舊恍如夢中。他沒想到,那天來到他家裡的那個高惠居然真的是那個嘉什麼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等級好像還挺高。並且,那個女人所在的事務所真的也是在東方經貿大廈,那個北京有名的高級寫字樓裡辦公。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經過身份確定之後,高惠實實在在地拿給了他一張明顯已經有些年份兒的支票,而就在剛剛,這張支票是的錢已經被他轉到了自己的卡裡……因為堅決不肯兌換成人民幣,他還被櫃台上的銀行工作人員鄙視了。“也就是說,秦衛真的給了我十萬美元……他哪來那麼多錢?”雖然還有些迷迷糊糊,顧長鈞身為一名資深網文熱愛人員兼寫手的身份還是開始發揮作用……他堅決不相信秦衛穿越了。他又不是菜鳥,還能不知道穿越是個什麼情況?大都是一些平日裡生活工作不如意的人在白日做夢或者想賺點兒外塊,比如像他這樣的。當然這也並不是說所有寫穿越的人都在生活裡活得那麼沒滋味兒,也有許多人其實是想在書裡完成自己一直都沒機會去完成的夢……不過這裡麵絕不包括秦衛。那家夥混得比他還不如意,哪回見麵不是喋喋不休地訴說著自己的不幸?如果他能一下子拿出十萬美金來,犯得著這樣嗎?“該不會我真有一個叫秦衛的表舅公吧?”顧長鈞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不過很快他又把這種可能性排除掉了。就算真有這麼一個表舅公,要找也應該找他父母,沒必要直接越過上一代來找他這個第三代……總不能是知道他混得不好,才送個十萬美元意思意思?“惡作劇?不可能!怎麼會有人傻圈兒到這個程度,拿十萬美元搞這種遊戲?”“會不會是找錯人了?這也不可能。姓名、籍貫,哪個學校,哪個專業,這都對得上,要是巧合,恐怕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幾十年前就把委托弄好,放在銀行保險箱裡,現在才來找我,而且一找一個準兒……”顧長鈞忐忑不安地把一直捏在手裡的銀行卡放回了錢包,又拿起手機對著屏幕死盯了好一會兒,終於一副下定了決心似地撥起了號碼:“秦衛啊秦衛,有本事拿出錢來,你有種就彆再把這錢要回去……怎麼說也得分老子三五萬才行……”**********************************“哈哈哈,秦教授你來得正好,來來來,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西南聯大的潘光旦教授!”秦衛剛剛帶著一肚子的鬱悶趕到重慶大學的校長室,本想向校長葉元龍表述一下在收容院遇到的困境,並請對方幫個忙,向政府多要點兒補助之類。可沒想到,人剛到,還沒來得及開口,葉元龍就一臉興奮地把他拉了過去,並把一個圓圓臉,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介紹了給他。“鄙人潘光旦,秦教授您好。”對方很客氣,葉元龍話音剛落,就主動向秦衛伸出了手。“您好您好,”秦衛也不敢托大,急忙伸出雙手跟對方握住。他雖然這些天在重大很是瘋了一把,還曾經多次訓斥過那些激動大於行動的學生,尤其是齊琪等人,優越感十足。可在這些真正教授級彆的麵前,他還真沒感到自己有什麼可自豪的……這年頭的大學教授那可是真教授,不是什麼上不了台麵的所謂“叫獸”,甚至還有許多大師級的人物。比如:他先前遇到的馬寅初,還有不久前見過麵的李四光……這些人麵前,他算老幾?何況眼前這位還是來自西南聯大,那可是北大、清華加南開聯合而成的超高級學府。“剛一聽到有關漢語拚音的消息的時候,還以為秦教授應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可沒想到居然如此年青……看來古人誠不我欺,當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潘光旦溫文而雅,仔細打量了秦衛幾眼,又自歎道。“您彆,我算什麼英雄?說白了也就是一狗熊。而且這漢語拚音也不是我的功勞,我也是跟彆人學的。”秦衛急忙擺手,“這我都跟葉校長他們說了,不信您問葉校長。”“哈哈哈……秦教授確實是這麼說過,可我們問他這漢語拚音到底是哪位高人創作出來的,他又怎麼也說不出來,所以,我們就認定,這是他謙虛。”葉元龍對潘光旦笑道。“我謙虛?”秦衛苦笑。他已經不隻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因為說不出漢語拚音到底是什麼人創作出來的,葉元龍等重大高層就乾脆認定是他……那架勢,仿佛還不許他否認。這讓他一度覺得這重大的師長們有些問題,很有些向“叫獸磚家”的方向靠攏的架勢。可後來有一次跟沈重宇聊天兒,他才知道,葉元龍等人之所以非要把發明漢語拚音的功勞栽到他頭上,除了他確實找不出來原創作者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籍著漢語拚音在文化教育的推廣方麵的巨大意義,以及對國家統一、各地人民的交流的巨大推動作用,向國民政府多要一些教育撥款……很實際,很現實,但也很無奈。而在沈重宇向他解釋之後,秦衛也不再總是向外辟謠,除非有人向他當麵印證……當然,他不是不想擔下這巨大的功勞,而是他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漢語拚音這樣一個係統化的東西,絕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他今天擔下這個大功,日後肯定會有人發出質疑,那時候他怎麼辦?就憑他那點兒墨水,稍微來一個有點兒水平的就能讓他原形畢露,到時候還不丟死個人?“潘教授你不知道,秦教授還是一位‘野生火炮專家’,他……”“野生?”還火炮專家?潘光旦被這個句子弄得有點兒暈。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麼形容人的。不過話說回來,這聽著……還真蠻有點兒意思。“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秦教授自己的比喻,不久前啊,他剛剛為**研究了一種臼炮,名叫‘飛雷炮’,雖然製作簡單,但威力巨大,具有很大的實際作戰意義,已經被國防部軍事委員會采用了。”葉元龍又接著說道。“哦?”潘光旦再次打量了秦衛一眼,“看來我剛才還真的沒說錯,秦教授當真是少年英雄啊。”“您彆聽葉校長瞎掰,我那就隻是弄了幾個鐵皮桶。”秦衛對葉元龍的大嘴巴已經無話可說。“沒良心炮”才剛被軍隊采用不久,身為“主要”研發人員,他才得以知道第一批飛雷炮,也就是一批去掉了蓋兒和底兒的汽油桶已經被運往湖北前線,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那批“沒良心炮”在戰場上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麵對日軍更加先進的飛機大炮裝甲車,這批簡易火炮能否幫助**固守陣地,他其實一點兒底兒都沒有……他本來想把這個秘密守住,等到“沒良心炮”真的起到作用之後再拿出來與人分享。可是誰叫上一回重大有人跑去了軍營呢?也不知道哪個家夥嘴快,還是看到美女就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居然把他幫著**研製火炮的事情說了出來。結果,這些人一回到學校,這事兒就傳開了……而葉元龍等學校高層聽說之後,立即就找到他,詳細詢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為戴笠和唐縱拿到炮之後就跑了,也沒告訴他需不需要保密,加上他自己也不覺得這種土炮有什麼值得保密的,說到底就隻是汽油桶不是?看看戴笠等人先前的反應,就知道沒有看到實際效果,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沒良心炮”的巨大威力。再加上他也想打好跟這些教育界大拿的關係,所以,就把這事兒告訴了葉元龍等人。可是沒想到葉元龍居然是個大嘴巴……這位貌似穩重的重大校長不僅頻頻向國防部、向軍事委員會詢問“沒良心炮”使用驗證的進程,還逮著個人就炫耀一番,好像多了不起似的……雖然秦衛也覺得這確實很了不起,可你怎麼也得等到那些火炮的戰績出來之後再說啊,是不是?現在就吹得不停,萬一這些“沒良心炮”到時候被日軍一通迫擊炮全炸爛了,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豈不是要丟大人?他秦某人好不容易穿過來一趟,可不想隻是被人取笑。“不管是什麼鐵皮桶,哪怕就隻是個木桶,隻要能為當前的抗戰效力,那就值得我們學習……”潘光旦卻不理會秦衛的自謙,深深地看了他幾眼,突然朝他一躬身:“秦教授,請受潘某一禮!”“誒,潘教授你這是乾什麼?”秦衛嚇了一跳,趕忙跳開。“來渝之前,潘某在昆明的時候就聽人說過秦教授講過的一些話,您說,現在這個時期,不論我們對現實有多麼的不滿,對政府有多麼的不滿,對現行的製度有多麼的不滿,都必須放下,將一切的精力放到打擊侵犯我們國土,殺害我們同胞的侵略者上麵,因為這才是我們這個國家現在最主要的社會矛盾,也是身為一名中國人最緊要的任務。任何在這一時期破壞社會秩序,破壞民族團結,破壞統一戰線,都無異於資敵…潘某對此極為認同。”“啊,其實這也不是多麼了不起的見解……”秦衛笑得有點兒難看。這些話是他當初訓齊琪那些學生的,怎麼連西南聯大也傳過去了?還讓教授都知道了。“這見解其實許多人都知道,可問題是,我們的那些大學生們卻有許多不知道的……您的這一番話,可是給他們提了不小的醒啊。”潘光旦微笑道。“這個……”秦衛聳了聳肩,笑了笑。他知道潘光旦的意思了……這幫家夥,居然把他的話當成了阻攔學生運動的理由.不過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國共都合作了呢,是不是?隻要身為中央的國民政府不投降,那麼,現階段就得把矛頭對準侵略者才行。“秦教授,我這次來除了……”“等等!”潘光旦對秦衛的印象很好,他覺得這個年青人很和氣,甚至沒有一點兒少年人做出成績後的傲氣。這很難得。所以他想跟秦衛多聊聊,看看這個在葉元龍口中很是不凡的小夥子到底還有多少與眾不同的地方,可他話才剛出口,秦衛的手就突然緊緊地捂住了褲袋,繼而麵色大變……“怎麼了?”一邊葉元龍也被秦衛驟然轉變的臉色給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我,我有急事,葉校長,潘教授,我……我先出去一下!”不等葉元龍和潘光旦反應過來,秦衛就“倏”地衝出了辦公室,那架勢,居然讓葉、潘兩人隱隱地有了一種這家夥在拚命的感覺!“拚命?”兩位教育界大佬都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