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來很快。在鄖陽左等右等,一直沒見到明軍蹤跡後,心頭起疑,往崇山峻嶺中派遣了無數斥候。左若行事狠辣,明軍經過地方留下一個活口。沿途遇見村落山寨中百姓山賊,要麼被殺戮於淨,要麼隨軍挾裹。深山叢林中,斥候就算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也要花好幾天才能消息送到漢中。兩萬大軍行進在子午穀中,總會留下無數難以抹滅痕跡。當阿濟格聽說了明軍折,不攻鄖陽,從子午穀殺向西安後,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人比更清楚陝西防備。還得到西安陷落消息,迅速調集騎兵馳援西安,同時命洪承疇和勒克德渾率河南兵馬從商洛大入西安所以,清兵才來這麼快。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在南陽府接到阿濟格命令後並立刻聽令行事。因為阿濟格不是多爾袞,無權指揮河南兵洪承疇為官老,根據在大明朝中經驗,阿濟格和多爾袞隨是親兄弟,但權力之爭,向來無父母兄弟,其實滿清愛新覺羅家族也是如此。更何況,阿濟格隻是憑猜測下令,並無確認軍情、漢中援軍在行軍半中遇見鎮安縣城潰兵,得知明軍早七八日已經殺向西安,不久便聽說西安陷落。吳三桂還在漢中糾纏不清,阿濟格又不敢放棄漢中,擔心吳三桂尾隨追擊,到時候這六七萬威懾西北大軍便會成為無根之木。十幾日間,西安被明軍攻破消息傳遍江北各處。阿濟格送出兩份急報,一份往京城上奏順治皇帝,一份送往淮揚稟告多爾袞,同時再次向河南傳令,命勒克德渾夾擊西安。軍令傳到南陽府,勒克德渾請來洪承疇。是河南總兵,洪承疇為河南總督。滿人雖然一向瞧不起漢人,但也因人而異,洪承疇屢戰屢敗,但一直身居與明廷交戰前線,多爾袞對十分信任。勒克德渾年紀輕輕,與洪承疇共事兩年,知這位洪總督確實幾份本事。洪承疇進入總兵府,若在大明,為一鎮總督,地位極高,不用屈尊來總兵府議事。但勒克德渾是滿人,心中默認理當如此。勒克德渾拿出阿濟格才送來軍令。洪承疇看完,拱手:“西安要救,但必須要等到攝政王軍令”勒克德渾:“也是這麼想,但隻怕明軍在陝西成事,到時候再去馳援,錯過最好時機”洪承疇堅持:“依朝令,攝政王準許,河南兵馬不得往異地”不是不知陝西危急,但些錯誤決不能犯,那比打一場敗仗,丟掉一省之地更加可怕。阿濟格曾經請封親王,但被多爾袞拒絕斥責,這是清廷朝野共知事情,也是壓在兩人心頭石頭。勒克德渾問:“那要快馬加鞭往淮揚向攝政王請示嗎?”洪承疇搖頭,:“英王令到河南,必然也急報到淮揚,吾等隻需聽攝政王軍令即可,不必多問。況且尚三萬多明軍盤踞在新野未退。河南兵馬本就不多,若分兵陝西,導致南陽失,隻怕得不償失。”勒克德渾深思熟慮,覺得洪承疇所說理。洪承疇走出總兵府,摸摸額頭,仰頭看天,長歎一口氣。若以大清慮,當立刻率河南兵馬救援西安,對整個大清局勢來看,寧丟河南不能丟陝西。但是河南總督,從南京到湖廣,再到河南,一敗再敗,雖然各種原因,但朝中已漢臣彈劾如烏鴉一般。多爾袞力排眾議,力挺也承擔了不少壓力。軍中規矩是賞罰分明,救了西安,功勞歸阿濟格,若不幸丟了河南,這次隻怕多爾袞也救不了。河南兵馬遲遲動靜,阿濟格軍先鋒攻破竹水、藍田兩座義軍駐守縣城,逼近西安。領軍是阿濟格麾下甲喇額真巴木爾,聽說過左若軍勇猛,擔心麾下兵馬太少被明軍突襲,在西安城外四十裡外立營。清兵才立下營地,立刻人在營外求見。來人是個漢人,細皮嫩肉,身上衣衫破舊,但麵料還不錯。漢人見到清兵多半會躲開,擔心被清兵拉去做勞役。巴木爾命親兵將其帶入中軍大帳。來人一見到巴木爾立刻跪地嚎啕大哭,“大人,可要為做主,為西安百姓做主啊。明賊左若攻入西安後,燒殺搶掠,家父鄭才玉稍不滿,便被斬殺在總督府門前。”巴木爾怒喝:“休要哭煩躁”語音陰森,問:“要見,就是為了此事嗎?”暗自腹誹,如這般模樣,左若不殺,這裡也容不了。來人止住哭聲,:“小人鄭雲來,受西安城內諸位族老所托,前來拜見大人。明賊在城內倒行逆施,士民厭之,如今明賊首左若率軍北上延安府,城內守備空虛,等願為大清兵馬打開城門,裡應外合,驅走明賊”巴木爾大喜,問:“城內守軍實力如何?”“五日前,明賊主力一萬五千人出西安城,一直歸來,聽說正在延安府激戰。城內守軍兩萬,都是陝西義軍出身,為首者是順賊梁成寶。雖然明軍在城內維持軍紀,但那些義軍賊性不改,不時命案發生。”鄭雲來對西安城內局勢了如指掌,一看便是下了功夫專門打聽來得來。“爾等如何能打開城門?”“小人個朋友,爺爺前行日子被左若拉到總督府曬了兩個時辰太陽,當場暈倒,回府不久後便歸天了。那個朋友平日喜歡舞刀弄槍,在守城兵丁中交了不少兄弟,且城內各家都護院壯丁,不敢與明賊正麵為敵,但在夜裡偷偷摸摸打開一座城門還是可以”巴木爾將信將疑,隻是一家之言,未必可信。要再多打聽幾日,看看這人說到底是否真實。“且留在兵營中,等候消息”麵對龐大巍峨西安城,巴木爾暈了,左若怎會放棄此城,率軍在延安府那般兔子不拉屎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