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爭武昌(1 / 1)

夜明 不老的考拉 1502 字 2個月前

荊州和襄陽地界與江南不一樣。(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雖然隻是一江之隔,但這裡的百姓更堅強,或者說更不幸。從崇禎八年起,張獻忠、李自成、老回回一批批從在這裡席卷而過,留下一具具屍體,也留下了鮮血換來的教訓丨荊州到襄陽的山林十裡一村,二十裡一寨,均在險要處修建了城牆,各村寨聯防,且配備了不少的兵器。無論流賊、官兵或者是清兵,在他們眼裡都是來搜刮搶掠的一路貨色。他們不害怕兵災,或者說他們已經學會了如何去麵對兵災。洪承疇在湖廣長袖善舞,策劃金聲桓失敗後,以清廷湖廣總督的名義接見各地村寨的縉紳。他當年任陝西三邊總督時有不少門生故吏在江北,與承天府、荊州府等地鄉紳打成一片。暗營在湖北的滲透很不順利,洪承疇下令封鎖各地道路,禁絕商旅。凡不是本地人,一律緝捕關押,暗處決無數。消息悄然傳到喜氣洋洋的南昌府。翟哲無心再在這裡久留。他前日已向兵部上書請功,金聲桓為武昌總兵,楊守壯為江總兵,施福為贛南總兵。朝廷正式的任命到達還有些日,但大將軍上表,實際已是板上釘釘。這道請功表彆有玄機,武昌府是湖廣的地盤,與長沙地界相連。按府縣劃分,這裡應該歸湖廣總督何騰蛟掌管。金聲桓為武昌總兵,不可能聽何騰蛟的調令,他實際已在瓜分湖廣的地盤。南昌府衙。萬元吉在這座失而複得的府衙轉,這裡的假山花草保留著一年前的摸樣。金聲桓是個粗人,沒有他們這些人的那種舒雅氣質,隻會在江西各地搜刮財物。他隨鄭芝龍和翟哲打醬油收複了江西,但請神容易送神難,鄭氏兵馬和江南大軍盤踞在江西,讓他的號令出不來南昌城。他正在徘徊時,門衛進來稟告:“大人,大將軍來訪”“速速請進”話才出口,他立刻覺得不妥,叫住門衛道:“帶我去迎接”他可以在心裡認為自己的身份不遜於大將軍,但眼下有求於人,必須要做出點樣。出了府衙,翟哲帶著十個親兵護衛站在門口。“大將軍”萬元吉快步上前,暗為自己的諂媚感到羞恥。武人的地位漸漲,官對武將再沒有往日的心裡優勢。翟哲回禮:“萬總督”“請”“請”最終還是翟哲先走,萬元吉落後半步,進入總督府衙。金聲桓退出南昌時,帶走了自己這一年搜刮的所有金銀財寶,萬元吉眼下是個窮總督。但翟哲心係湖廣戰事,此來正是為了扒皮抽筋。兩人坐定,翟哲直接說明來意:“萬總督,我奉朝廷之命,西征湖廣,大軍收複江西後,再從江南輸送糧草路途遙遠,勞民無數。望萬總督能在我大軍進入湖廣後,供應糧草行以方便。”“啊”萬元吉搖頭苦笑,“眼下江西這等局麵,大將軍不是不清楚”“我與延平王很快會撤出南昌”這是翟哲和鄭芝龍的約定,不會讓萬元吉知曉。萬元吉驚喜,問:“延平王也要進兵湖廣嗎?”翟哲搖頭,卻不答複。萬元吉壓抑心興奮,他巴不得把這兩支兵馬送出江西。江西是嘴邊的肥肉,翟哲和鄭氏在這裡,他這個的主人倒像個客人。他連忙改變剛才的說法,承諾道:“大將軍兵進湖廣,我在江西,當然該儘力支持。”江西產糧之地皆在南昌附近的鄱陽湖附近,江府占據東側一角。鄭氏和翟哲把南昌還給萬元吉,的確很慷慨,雙方的勢力需要這樣的緩衝地帶。翟哲開出條件:“從七月早稻成熟開始,江西每個月要供應我十萬石稻米他很仁慈,也很苛刻。他給萬元吉放兩個月的緩衝期,從江南運來的糧食足夠供應大軍維持到七月。隨後無論戰事持續到什麼時候,萬元吉在江西都要肩負這個沉重的包袱。萬元吉仔細核算片刻,為了儘快得到南昌,咬牙答應道:“好”一切先答應下來,實在滿足不了,到時候再想辦法。翟哲自然放出話來,自然有辦法讓鄭芝龍退出南昌府。幾句話敲定大事,兩人又說了些七七八八的雜事,翟哲告辭離去。他才回到住處,武昌府的信使送來急報。南昌事情未了,那邊又來了麻煩。信使呈上信件。急報是左若送過來的,湖廣總督何騰蛟率四萬大軍進入武昌府。翟哲草草看完,生出一絲怒氣,何騰蛟真是連臉也不要了。明軍收複武昌府的消息兩日傳到長沙府,何騰蛟不知道翟哲為金聲桓請功為武昌總兵。他在半天之內做出決定,督麾下四萬兵馬拔營出發,來接受武昌府。武昌府的確是湖廣的地盤。湖廣兵馬前所未有的高效,四萬大軍日夜兼程,行走五天進入武昌府地界,恰巧逢金聲桓在各縣張榜安民,督促各地百姓剪去辮。章曠督先鋒氣焰囂張,抓捕了三十多個金聲桓委派在各縣維持秩序的兵丁何騰蛟打出湖廣總督的旗號,命傳令兵往武昌府,讓江南明軍撤出武昌,同時請見翟哲。他在信件沒有稱呼翟哲為大將軍,而是繼續稱其為平虜將軍翟哲不在武昌,金聲桓是降將,不敢擅自做主,命人請示左若。左若一麵命人給翟哲送信,同時讓明軍堅守各地關隘,不讓湖廣兵馬接近武昌城。翟哲看完急報,向鄭芝龍和萬元吉告辭,立刻快馬加鞭奔向武昌。這件事,他不出麵,左若不好處置。武昌府。急報才送走。諸將的眼睛都盯在左若身上,金聲桓、方國安等人一言不發。何騰蛟擺出陣勢,傳話明軍再不讓開道路,就要在陣前斬殺抓捕的那三十個兵丁。那些人都是金聲桓的下屬,金聲桓不說話,但兩眼冒著火花。他鎮守江西時,何騰蛟一兵一卒不敢冒犯,才剪辮反正就碰見如此添堵的事情府衙氣氛沉默了很久,方國安終於出聲:“左總兵此事需大將軍出麵方能解決”他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翟哲執掌大將軍府,他這個前浙江總兵明顯被邊緣化。他對西征湖廣毫無興趣。至於何騰蛟和翟哲之間的爭鬥,他是個看熱鬨的不怕事大。何騰蛟這是把左若逼到死角。他沒有理會方國安,陰沉著臉下令:“傳我信件給何騰蛟,請求他等大將軍到武昌府後再做定奪。”軍斥候前日便已探明何騰蛟率軍在趕來武昌府的路上,都怪他大意,低估了這位湖廣總督的無恥。金聲桓像一根刺立在那裡。這件事關係到大將軍府的尊嚴,信使快馬加鞭,來回南昌不知是否還來得及。前腳送走信使,左若在府想了兩個時辰,還是不放心,決定親自往何騰蛟的營走一遭。他有預感,如果讓何騰蛟真把那些金聲桓的部眾給斬首了,一定會有大事發生。他精心挑選了兩百名親兵,準備了五千兩銀的禮盒,出武昌府往何騰蛟的大營而去。眼下的南明更像一個聯盟,江南和福建是武人掌權,在湖廣、江西和兩廣仍然是人掌權。由於翟哲在南京城這半年各項政策的影響,各地武將對人總督不再像從前那樣順從。大明的官一向把武將不當回事,何騰蛟以為,把這幾個人殺了也就殺了,不過是幾個兵丁。江南的明軍不聽話,他殺幾個人也算找回些顏麵。翟哲在南京城要求彈劾何騰蛟戰敗的消息傳到長沙,他很生氣。從翟哲率軍進入湖廣地界,何騰蛟就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此次西征成功。江南的明軍西征成功,也絕不會把荊州和襄陽交給他這個正印的湖廣總督。湖廣大營。左若的信使先到,何騰蛟拆開來信,看完後又交給章曠,說:“看來翟哲真的不在武昌府”章曠瞥過臉,說:“那就更好辦了,大人把這三十幾個士卒斬首了,可謂一石三鳥。”“怎麼說?”“其一,這些人都是金聲桓的部下,金聲桓是降將,眼見翟哲連他的部將都保護不了,必然對翟哲不滿。“其二,這是警告翟哲,湖廣不是他想進就能進的,這是大人的地盤。”“其三,”章曠現出陰險的笑容,“如果翟哲因此作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堵胤錫不會再聽他的命令進軍荊州。”何騰蛟眼睛一亮,回味了片刻,答道:“果然是高招。”他想想還是覺得不忿,罵道:“堵胤錫那個東西,也不是被灌了什麼**藥,先把順賊當爺爺似的供著,又聽翟哲這個武夫的指使,難道他不知道武人於涉朝政比清虜更加可怕嗎?”章曠不做評論,退到一側。“要斬首,就要在眾目睽睽下斬首”何騰蛟像打了雞血般興奮。既然做了,就要做絕,如果翟哲失去理智,湖廣現有這十幾萬兵馬也不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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