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的廢墟地,力工將廢土裝入大車再驅趕騾馬運送傾倒在不遠處的山腳下,工匠在叮叮當當捶鑿石頭,八大家商號像趁土地封凍之前加緊施工,重新恢複昔日集市的格局。(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範永鬥帶了一頂皮帽在大掌櫃的陪同下查看進度,心中不安。才出塞看見張家口殘碎景象,半毀的木梁,漆黑的牆壁,饒是他心中早有準備也暗自心悸。出塞的商號看似離戰爭很近,其實從未真正直麵過血火之難。張家口一戰宣告翟哲羽翼已成,不是八大家再敢去招惹。宣大鎮官場巨震後,各地官吏小心翼翼,生怕此時惹禍上升,聽說新任的宣大總督盧象升非易於之人,他範永鬥從今往後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範伊生子,他曾去看過一次,聽說翟哲入塞後和大同官場走的很近,讓範永鬥暗生緊張,他想再等等,看看局勢的變化再決定如何直麵翟哲。都是晉商,又有聯姻,雙方既有鬥也有合,總歸有辦法解決。“東家,就算加緊工期,在上凍之前集子恐怕也完不成了!”大掌櫃小心翼翼請示。“無妨,先弄出個輪廓,冬天也沒什麼生意!”範永鬥收回思緒,對張家口日後的定位還懸而未決。八大家依靠大清而活,但大清不可能諸事皆以張家口為重。大同府。宗茂穿了一件嶄新的棉襖走在熱鬨的街道上,昨夜北風驟起,吹得窗戶響了**,今早起來,路上到處是斷枝落葉。從商號到翟宅相隔三條街道,宗茂克製了這麼多天,一直忍住沒去打擾翟哲。到了翟宅門前,紅漆大門緊閉,宗茂搖動門環。片刻之後,門樓處的護衛拉開大門,見到是宗茂,拱手行禮道:“統領!”“大人在家嗎?”“在!”宗茂進門,一個健婦聽見外麵的動靜,探出頭來,看清楚綻開笑臉,招呼道:“宗掌櫃來了!”一看便是熟識已久。宗茂常在商號,因此得了個掌櫃的身份。綠瑩生性好動,進出忙碌的多,正好捧了一盆嬰兒的尿布出來。宗茂看見她的身影,不自覺挺直胸膛,步伐邁開,問:“綠瑩,老爺在家嗎?”“宗掌櫃!”綠瑩將木盆交給仆婦,嫣然一笑,讓宗茂看的呆了呆,“老爺在家,我就去給你通報!”看見綠瑩蹦跳的背影,宗茂有些愣神。等翟哲走出的時候,宗茂已然恢複常態。“老爺!”在大明不用塞外的稱呼。“隨我過來!”翟哲招手,領宗茂進了南屋的書房,他知道宗茂能來家中找自己必然有急事。宗茂入門時將房門閉上,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呈上去,說:“這是塞外送來的消息!”翟哲伸手接過來,不著急打開,眼睛盯著宗茂沒有動,一封密信當然不至於弄得如此神秘。(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大人!”宗茂又從鼓鼓囊囊的棉衣內掏出一個油布包裹的賬冊,說:“這是近年來耿光在北京城的花費總賬,據我所知其中至少有兩成的銀子下落不明,我見他在京城花費奢侈,儼然忘了漢部在塞外過得是什麼樣的苦日子。”收起2樓2014-03-03 11:42 |招兵攬民8翟哲解開外麵的油布,拿起賬本,一目十行看完之後,臉色陰晦,問:“這本賬還有誰看過嗎?”“沒有人了!”“我讓你去查耿光的帳了嗎?”翟哲語氣平靜,傳入宗茂的耳朵不亞於一顆驚雷。“你自作主張停了耿光財源的事我也聽說了,漢部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翟哲聲音漸趨嚴厲。眼見宗茂一副委屈的神情,翟哲毫不心軟,說:“大明的事你暫時不用管了,明日出塞前往漢寨!”“遵命!”宗茂惶恐與驚訝並存,不解都寫在了臉上。翟哲從未向他發這麼大的火,言辭中全是誅心之罪,他站在那裡手腳都不知將要如何放置;“退下吧!”“是!”宗茂這才從混沌中緩過神來,逃乜似的轉身拉開書房門出去,正好看見綠瑩在不遠處看他,從臉上擠出勉強一笑回應,腳步跌跌撞撞離開。待宗茂出門後,翟哲細細翻看賬本,半個時辰沒挪動屁股,臉色越來越陰沉。漢部進入大明,攤子鋪開,他的控製無法像塞外那般集中,這些問題遲早會發生。在塞外,漢人為了活下去,為了不成為蒙古人的奴隸團聚在他周圍,需求簡單,在大明情形就複雜了,銀子是個好東西,沒有幾人不喜歡。但現在還沒到整頓的時候,由著宗茂的性子在這裡鬨,彆到最後讓耿光的這些年的花費全都打了水漂。他將賬本合上,閉上雙目,也該給耿光一記警告了。腦海中細細理清漢部的關係,其實其中隱憂不少,隻不過這些年連續征戰掩蓋了其中的問題。過了半晌翟哲才想起來宗茂最初給他呈上的塞外密信封麵上“千戶大人親啟!”六個字,是左若的筆跡,他拆開信看完,立刻起身出書房走入東廂房。屋內燒了炭爐,溫暖入春,範伊神情專注,一手拿了綢布,一手拿了細針,綢麵上鴛鴦戲水景完成了一半,自不插手商盟事務後,她讓永瑩教自己女紅,放下算等,拿起針線。“我明日要出塞!”範伊手右手一抖,在左手上刺了個小針眼,冒出一滴血珠,她將左手放入口中,半仰臉說:“去吧!”這樣的事她該習慣了。翟哲扭頭出門,在書房內連寫兩道命令,交由親兵送往陳家莊。樹欲靜而風不止。塞外傳來消息,清虜兵馬在朵顏草原聚集兵馬,重修營寨,據斥候探明,此來朵顏草原的清虜豎立正紅旗和鑲紅旗的旗號,約有五六千兵馬。清虜從張家口退兵後,額哲曾率察哈爾騎兵將那裡燒毀,現在看來清虜想在那裡紮根了。從遼東往歸化太過遙遠,除非輕騎突襲,等皇太極起大軍前來,恐怕額哲和車臣汗都已逃之天天了。但若讓其在朵顏草原駐軍,兩天時間兵鋒可直指歸化,駐軍雖少,讓牧民長久處於清虜的威脅下後患無窮。大漢鼎盛時期對遊牧匈奴征伐也讓國力衰竭,清虜沒有能力多次發動對蒙古的遠征,偏師騷擾是最合適之選。大黑馬再次走向寒冷的草原,隨行有一百多人。翟哲將漢部兵馬全召至塞外,包括耿竹在內。這些人在大明呆久了,會忘記塞外的滋味。“兩紅旗!那就是嶽托了!還是老對手!”翟哲在馬上活動筋骨,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信心都是由勝利累積起來的。這種事果然還是要女真人自己動手,漠東蒙古各部投靠皇太極後,入侵朝鮮可助,真到麵對蒙古大汗時一個也靠不住。()收起3樓2014-03-03 11: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