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盛在殺胡口內不斷將大明的消息傳至和林格爾的群山。(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山西巡撫為了防止陝西賊渡河擾亂境,竟然下令封死了黃河渡口,糧食無法再從山西流入陝西,徹底讓陝西山野成了修羅地獄。崇禎皇帝調關寧鐵騎曹文昭部進入陝西,歸洪承疇麾下,圍剿民變軍。翟哲每次看完信件後都會轉手給蕭之言,也讓他知曉周邊的形勢。三月底,蕭之言突然隨運糧隊來到漢寨,讓翟哲很是吃驚,還以為和林格爾發生了什麼變故。這是蕭之言首次來狄寨,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後也讚歎:“這個地方真是絕了!”“這麼好的窩以前都沒人占!”翟哲連連搖頭,故意取笑。山寨中白酒是沒有了,隻有從土默特人那裡換來的馬奶酒,蕭之言雖然不習慣那種口味,但也是聊勝於無。“我找你是有事相商!”蕭之言灌下一口酒,說話時表情有些嚴肅。“何事?”蕭之言將酒囊放下,目光看向窗外,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來曆?”“以前在張家口的時候想,但現在,”翟哲輕笑一聲,說:“山寨中那麼多人,我又能知道誰的過去?”“我是陝西人!”翟哲點頭,蕭之言的口音他還是能聽出來點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我本是陝西榆林衛邊鎮世襲的軍戶,十年前,我刺殺了榆林鎮參將逃入草原當了馬賊。幾年前,我在西口當馬賊的時候,還經常回家,那裡有我的兄弟族人,後來被土默特人剿殺,我隻身逃入張家口後,再也沒回去過。”“如今陝西的形勢,你也知道。我要入大明,若是兄弟們處境不好,我就把他們帶出來。”翟哲皺起眉頭,說:“曹文昭的人馬剛剛抵達陝西,聽說最近民變軍被剿殺的厲害,榆林鎮衛所的邊軍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反叛?”“所以我放心不下!”蕭之言的神情很少這麼凝重。“現在要進入陝西,從殺胡口走是萬萬不能的,黃河渡口皆被封死,陝西通往河套草原的邊關也都已關閉,隻有一條路可以入陝西!”“河曲!”蕭之言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民變軍首領王嘉胤攻破河曲有一年多了,那裡是流賊的大本營,也是官軍圍剿的主戰場。河曲與河套草原之間有山壑相隔,在草原混不下去的馬賊都是投奔那裡去了。“從前我在陝西馬賊中也有些名聲,投入河曲應該沒有問題。”屋子中出現了短暫的寂靜,片刻後,翟哲說:“好,我陪你一起去!”“不用,又不是去打仗!”蕭之言神情有些感動,搖頭時長發揮灑,“再說你我都離開,山寨中恐怕會出亂子!”翟哲想想,點頭說:“也好,你多帶些隨從,十日後我率人馬到河曲外接應你,有事給我傳信!”從漢寨往西,遊過黃河進入河套草原,沿東河岸一直往南走,至大明的交界處就是河曲城。陝西有民謠,“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乾旱讓這裡更是雪上加霜,饑民遍地,所以王嘉胤才能攻破河曲城。蕭之言帶了十個隨從,快馬加鞭過草原,馳往邊境溝壑交錯的黃土山。進入山中行走不遠,前麵路上攔住一夥人,皆跨刀背弓,大喊:“來者什麼人?”“一支箭蕭之言!”蕭之言馬不減速,一直到攔道的人麵前才猛然勒住,一支箭是他從前的匪號。對麵那人的首領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說:“不認識,你們是來投奔河曲的吧!”“正是!”那人上下打量在馬上恥高氣揚的蕭之言,說:“隨我走吧!”一行人在黃頭溝壑中穿梭,道路就似迷宮一般,有時能看見路就在對麵,卻要繞好大一個彎才能繞過攔道深溝。兩個時辰後,眾人才穿越了群山,河曲城遙遙在望。守路的頭目一臉羨慕的看向對蕭之言的戰馬,指向河曲城說:“到了城邊自有人接待!”這些日子草原戰亂,逃回的馬賊不在少數,王嘉胤專門命人在山道中守候。蕭之言在馬上一拱手,率隨從策馬馳騁而去。離城牆大約十裡地,蕭哲開始看見麵黃肌瘦的饑民,有氣無力的靠在道邊。離城池越近,饑民越多,到了城牆底下,四下成堆的饑民成千上萬。河曲城大門敞開,城牆上有人看見縱馬過來蕭之言一行人,出來十幾騎迎接。“又有草原的兄弟投過來了!”草原馬賊在民變軍中戰力還算強悍,又有戰馬,一向很受歡迎。“一支箭蕭之言!”“原來是蕭兄,幾年沒聽到你的消息了!”這次迎接的人對草原還算熟悉,聽過蕭之言的大名。“差點死在草原了!”蕭之言自嘲了一句。“入了河曲城都是兄弟!”來人引著蕭之言入了城。等進了城,蕭之言才知道這裡的熟人真不少,曾經在邊境販馬搶掠都乾的高迎祥已經是大頭目了,還有草原狼,插翅虎等一乾曾在鼎鼎有名的馬賊都在這裡。王嘉胤統領河曲,但下屬派係足有好幾十支,其中以高迎祥和老回回兩家最大。剛一見麵,大家都很熱情,熟人爭相打招呼,都是想將蕭之言拉入自己的隊伍中。這種情形蕭之言最喜歡,都是草原逃回來的馬賊,彼此見麵分為親切,蕭之言很快找到了朋友圈,眾人七嘴八舌閒聊。“蕭兄,洪承疇上任後對兄弟們剿殺的很厲害,關寧騎兵勇猛難擋,我們已經連敗了多仗了!”現在陝西流賊泛濫,各處都有占山為王者,隻有河曲城的壓力最大,陝西總督洪承疇一雙眼睛就死死的盯著河曲的王嘉胤,隻要擊潰了賊首,其他人自然銷聲匿跡。“榆林衛的邊軍在反了嗎?”“反了大半,軍餉一直發不下來,糧價又飛漲,不反就是餓死,反了還有一線活的希望!”蕭之言抓住機會打聽:“我自榆林衛還有族人兄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都叫什麼名字?”“我有兩個兄弟左若和雷岩謙,三年前都是榆林衛的把總!”草原狼吃了一驚,說:“雷岩謙是榆林衛的千總,反了,在偏關縣青楊嶺,聽說八大王張獻忠正在拉攏他!”蕭之言笑說:“這兩人都是我的兄弟,我去肯定比張獻忠好使!”“榆林衛邊軍戰力一向很強,你若是能把他們拉過來,河曲城包你不用吃白肉。”白肉是黑話,指的就是人肉了,蕭之言沒來由感覺一陣反胃,城外的那些饑民難道都要易子相食嗎?難怪路上一直沒有看見女人。在河曲城呆了一天,蕭之言向高迎祥要了向導直奔青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