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賊(中)(1 / 1)

夜明 不老的考拉 1283 字 2個月前

摩天嶺,草上飛的老巢,車風提著草上飛的首級走上去,寒冷的天氣下,那已經變成了一塊冰坨。(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土默特騎兵正在做攻山準備,如果留守的殘部不願歸降負隅頑抗,他們要驅趕剛剛歸降的俘虜攻山。車風獨自走進馬賊當中,將手中石塊般的腦袋砸在地上,右手扶住刀柄,吼叫:“投降,加入我們;反抗,他就是你們的下場!”五十多個馬賊相互看,全場寂靜。事情太突然了,大當家的率大隊人馬下山大半天,回來的時候隻剩下了一顆腦袋。“一個時辰後,要不你們下山,要麼我們攻山!”車風撂下這句話轉身離去,奉翟哲的命令上賊窩,他心中也難免突突,下山時強作鎮定讓腳步不要顯得匆忙。半個時辰後,上山的馬賊依次走下來,站在山頂他們能清楚看見攻山者的規模。馬賊的日子都是一樣,對大多數人來說跟著誰區彆並不大。摩天嶺地形險要,鄰近托克托草原,烏蘭公主駐紮在此方便聯絡遊牧的土默特人,但這裡不是翟哲想要的老營,離殺胡口太遠了。土默特騎兵剛接管了摩天嶺,翟哲立刻的給蕭之言安排了新任務。“通過俘虜的交代,殺胡口外大股馬賊有四撥,涼城的萬山青,和林格爾的草上飛、中山狼和耿光。如今草上飛已經解決了,和林格爾的另外兩家是下一步的目標,你速回朵顏草原,趁冬天察哈爾人聚居,草原空稀,將老營中人馬全帶過來!”“全部?五百人!”蕭之言有些擔心。他是當過馬賊的人,知道馬賊在草原的難處,若是得不到大勢力的支持,和喪家之犬並無什麼區彆。翟哲無奈的笑笑,說:“若不如此,隻能任他們投靠女真人!”八家商號豈能白花錢在草原上養這麼一批人。“好吧!”蕭之言的聲音有些遲緩,以他的經驗殺胡口外很難養活這麼多馬賊。翟哲猜出蕭之言的顧忌,說:“做事但憑本心,從離開張家口起我就決定了,生死由命,富貴由天。”蕭之言翹起嘴角,翟哲連二少爺的身份都能舍棄,他怎麼反而有些婆媽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當日蕭之言帶上五個親兵離去。翟哲將投降的馬賊與自己帶來的親兵混編,每日找人細談,了解和林格爾的地形勢力。和林格爾幾乎全是山脈,東鄰涼城,西靠黃河,北接歸化,南臨大明的殺胡口。由殺胡口出塞唯一的大道延伸在和林格爾與涼城毗鄰之地,直通歸化城。如今馬賊中山狼的老鴉山在北,耿光的黑山在南,都能直接威脅這條道路。烏蘭公主見翟哲每日愁眉苦臉的在地圖上寫寫畫畫,提醒道:“汗帳騎兵不可能去攻打馬賊的山寨!你要自己想辦法!”馬賊的山寨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烏蘭不願折損自己自己手中不多的力量,另外她也想借此考驗翟哲的實力。漢人那麼多,通過她的了解願意冒險的漢商肯定也不是隻有翟哲,大汗定下的計策未必一定要寄托在眼前這個人身上。(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不用你攻打山寨,但你還要幫我一個忙!”“什麼忙?”“很簡單!”翟哲將手中的羊皮折起來。特木爾現在煩透了,為什麼漢人的使者剛進入托克托草原時找的是他們一家,但汗帳騎兵的要求他無法拒絕。現在他和烏力吉兩家人又驅趕牧群又進入了和林格爾山區。有熟悉地形的馬賊給他們指路,行進的路線小心避開老鴉山和黑山。這種天氣,和林格爾沒有油水,馬賊多數貓在老營中過冬,不會巡邏太遠。和林格爾除了這幾家馬賊外,還有些零散的盜匪,這些人是被馬賊淘汰的難民。他們躲藏的山中,很多人因為缺衣少糧無法再生存下去了,寧盛就是其中之一。寧盛的力氣拉不開弓箭,也不會拿刀殺人,唯一會做的事就是算賬做買賣,馬賊是不需要這樣的人的,畢竟冬天的食物都很珍貴。從夏天躲避戰爭藏入山中,寧盛身邊的一百多人現在隻剩下了二十幾人。他現在每天做的事就是靠在一棵大樹邊,等著有兔子撞暈在上麵,若是沒有,他就隻能找一些草根樹皮充饑。饑餓讓寧盛有些昏沉,似睡似醒過了半天,偶然抬起頭,他的眼神一亮,高聲喊叫:“山下有牧群!”不遠處山洞裡窸窸窣窣爬出來十幾個人,雙眼亮出令人心悸的光芒直盯著山下的牲畜。“搶嗎?”寧盛咽了口吐沫,說:“搶也是死,不搶也是死!”“走!”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他們熟悉地形,很快轉到牧群的前方當特木爾看見攔到道路中間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二十幾人時,心中暗自好笑。這已經是第五撥了,像這樣的盜匪不用汗帳騎兵出馬,他們自己也能解決。不過根據格日勒圖的安排,他還是朝後方打了響亮的呼哨。十幾個土默特騎兵從山林中鑽出,鐵蹄踏著薄雪衝過來。寧盛的臉色變了變,隨後恢複了常態,到了眼前這種地步死在蒙古人手中也許是種解脫。土默特人包圍過來,為首的騎兵大聲喝罵:“走!”“走?”寧盛的腦袋裡一堆問號,難道還有人要俘虜自己,那豈不是有活下去的希望。被土默特騎兵驅趕往北再往西,一直到夜幕時分進了一個山峽,寧盛看見了不少在和林格爾山區碰見過的熟人,都被關押在內。峽穀的入口處,兩個漢人填柴點火,熊熊火焰沸騰了一口大鍋,熱氣騰騰。“喝一碗熱湯!”一個漢子舀起一勺湯倒入鍋前案板上碗中,上麵還飄著幾朵油花。寧盛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有希望了,不管這些人讓自己乾什麼他都願意。一個頭發焦黃的漢子走過來問:“你們都會做些什麼?”寧盛扭頭看看身後人,正在揣測怎麼回答。那個漢子不耐煩的問:“就是問你們以前是乾什麼的?”一個老人在後麵大喊:“我會打鐵,我以前給土默特人打鐵!”老人瘦骨嶙峋,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到,車風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老人身後擠出一個少年,很肯定的語氣說:“我爺爺會打鐵,我也會!”寧盛畏畏縮縮小聲說:“我是做買賣的!”剩下的人不是田奴就是牧奴,漢人逃入草原絕大多數十有**都淪為土默特人的奴隸,隻為了混個溫飽。車風點了寧盛和那祖孫兩人,說:“你們隨我來!”轉身離開。五日內,翟哲搜尋到的難民近兩百人,多數是老幼弱者。汗帳騎兵不斷押送難民進入摩天嶺下的峽穀。“你要這些人乾什麼?”烏蘭將自己的小皮靴在雪地上狠踩了幾腳,又說:“我們的糧食有限,雖然繳獲了些草上飛的家底,我最多隻能分給你一半!”“這些人在和林格爾都是中山狼和耿光的耳目,隻有把他們都清理乾淨,我才有機會去清剿這兩人!更何況,更何況,”翟哲笑笑,才說:“隻要人活下去都是希望,都是力量。”烏蘭仰起臉,眼角笑彎的像新月一般,說:“沒想到你還些有婦人之仁!”話裡的意思雖然不好聽,但配上她的語氣和表情那意思不像責怪,更似嬌嗔,嬌媚的眼神讓翟哲心中一顫。猛然間他想起張家口內的範伊,那個靈動活潑的少女名義上已是他的妻子,大明的禮教森嚴,他的逃離會給她帶來的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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