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從張家口往遼東東虜地界行程千裡,我們對道路都不是很熟悉,今天我帶來了兩個人都是我商隊中精細之人,大當家可先派人帶他們熟悉道路,過幾日,我會派人送來酬勞!”翟哲伸出右手與鑽天鷹的手輕握一下,感覺鑽天鷹那雙手就像雞爪一般枯瘦,上麵布滿了老繭,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跡。(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沒問題,我立刻安排人去做!”鑽天鷹擠出一絲笑容。翟哲又指向蕭之言說:“這是我商號中得力乾將,日後你我雙方的聯係,我就讓他過來!大當家的放心,隻要事做好了,我們商號是不會虧待你的。”鑽天鷹尖笑幾聲說:“你就放心吧!”翟哲拱手告辭:“如此,我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兩日後還在那個地方,你讓孟康派人前去接應,我先送些酬勞過來!”“我這裡已經備下接風宴,還請公子賞臉。”鑽天鷹沒想到翟哲這麼快就要離開。“這山野之中也沒什麼好吃的!待我下次送些酒來,我與大當家的才共飲一番!”翟哲去意堅決。見翟哲說出這樣的話來,鑽天鷹也不好挽留,說:“如此也好,我今日就安排向導帶那兩位兄弟前去認路,估計要半個月才能來回。”鑽天鷹將翟哲一行人送出山穀老營停下腳步,讓孟康送翟哲和蕭之言出山,來的時候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兩個人。路上孟康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小哥真是準備和我們大杆子的合作?”“不錯!商號準備貨發遼東,朵顏草原實在是太不安全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我們山寨兩百兄弟不到,我怕到時候大當家的罩不住!”鑽天鷹這夥馬賊在朵顏草原實力隻算中等,孟康想給翟哲提個醒。“商號也不是完全指望你們!”翟哲笑笑,問:“出塞這一年多怎麼樣?”孟康歎了口氣說:“能怎麼樣?殺人換溫飽唄,也不知道那天就送命了!”翟哲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看大當家的很器重你啊!”孟康冷笑一聲,說:“這山寨中有幾個人打仗有我拚命,我的地位都是血換來的!”三人閒聊間花了三個多時辰才轉出山道,又到了早先見麵的石頭山峪口,翟哲停下馬匹,說:“過兩日,還是這個地方,你帶人過來接應!我給你們送一份大禮!”“那就多謝了,老營的兄弟們如今連過冬的糧草也還沒籌備齊呢!”孟康拱拱手,三人就此彆過。翟哲與蕭之言並馬往西緩行四五裡地出山林進了草原,朵顏草原從去年冬天開始就遭遇了乾旱,一眼望去,目光中枯黃的多,青綠的少,視線中連一個蒙古包也沒有見到。蕭之言感慨說:“若是沒有這一場乾旱,察哈爾人也許不會西遷。”“察哈爾人西遷是早晚的事!”翟哲並不讚同,說:“林丹汗作為蒙古的大汗一向野心勃勃,察哈爾人在朵顏草原往東打不過東虜,往西被土默特部落擋住的空間,夏天的時候聽說薊遼總督袁大人曾在朵顏草原市米救濟蒙古,也沒有留下察哈爾人的腳步。”兩人兩騎行走在空曠的草原上,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秋冬季本就是萬物蕭索,視線中沒有一處有生機的地方,翟哲忽然生出一種孤獨的恐懼。朵顏草原空了,張壩草原也空了,一切都源自於可怕的戰爭,但戰爭卻不是想逃避就能躲開的。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牧民和行人,翟哲儘情的馳騁自己的胯下的黑馬,那是他一年前在集子花近千兩銀子從蒙古人手裡買來的,真是一匹千裡良駒,三四裡之後就把蕭之言甩在了後麵。三四十裡路行走的很快,由於在山路中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等翟哲看見張家口的輪廓時太陽已經掛西。張家口集鎮的熱鬨與草原的蕭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論這裡的人做些什麼,都是一群敢於為夢想冒險的男人。大黑馬在集市的入口處停下腳步,翟哲看見一支小型商隊正從張壩草原裡走過來,十幾匹馱馬貨袋空空的掛在兩邊,之後是十幾匹蒙古馬,五個夥計和四個護衛環繞周圍。這些人他都不熟悉,但翟哲能猜出來這是盧家的商隊。“終於有人邁出第一步了,在冬天的雪到來之前張家口有商隊回來了!”翟哲將馬停到道邊,看著這些人從自己的身前經過。一刻鐘之後,蕭之言從身後趕了過來。“他們怎麼如此膽大?”蕭之言掩飾不住驚奇。“他們是向察哈爾部落去的,這邊的道路要安全的多!”張壩草原往前山林很少,察哈爾大軍剛剛經過讓馬賊無所遁形,確實不需要太多的護衛。張家口商號行會分裂的雙方都給彼此製造了巨大的壓力,盧福友正視眼前的危機,選擇暫時拋下土默特人,與剛剛抵達土默川的察哈爾部落開始聯絡,這應該是他們小試牛刀了。翟哲仔細觀察了回塞的商隊,隻有馬匹沒有皮毛,察哈爾人打敗了東土默特人,俘獲的戰馬應該不少,即使他們再野蠻也需要漢人的茶葉和鹽巴。這樣一來,留給範永鬥的時間不多了,他們的眼光正確與否,全靠利潤說話。此時朵顏草原還處於察哈爾部落的統治之下,範永鬥可以冒險一次偷走商隊成功,但若是每一次把商隊的安全都交給老天爺,那是合作幾方都不能接受的。兩人牽馬進了集鎮,忙碌時期,連酒館的生意都差了很多,從前的這個時候正是商隊滿載而歸,張家口的酒館和**幾乎每天都是賓客爆滿。翟哲進了家門,兩人把馬交給小廝,連屁股還沒坐穩,翟堂就命人過來找他。進了書房,翟堂早已端坐在太師椅上等待。“怎麼樣?有眉目嗎?”雖然大哥故作沉穩,但翟哲還是能感覺到他那急迫的心態,他還從未見過大哥如此表現。翟哲點頭說:“今天隻是初次接觸,兩天後,我要二十袋糧食,還有酒肉!”翟堂扶椅柄站起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你儘管支出。時間很緊迫,最遲一個半月後,前往遼東的商隊必須要出發,希望今年冬天的雪來的晚一些。”“若要保證那些人為我所用,我必須要親曆施為,您知道盜賊一向都貪婪狡詐!”翟哲小心試探。“你要自己出塞?”翟堂兩眼如電般掃過來。“隻能這樣才有保證!”翟堂沉吟片刻,說:“不錯,蕭之言再怎麼說還是外人,費儘心機建立的勢力要掌握在自家人手裡!”過了大哥這一關,翟哲鬆了口氣,也許大哥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擔心自己的安危,脫離家族是他的第一步計劃,但他現在首先要借助家族的力量建立自己的勢力。無論是範家還是翟家,商人的眼中隻有利益,與東虜人的商貿會讓大明的敵人更強大,但此時他也阻住不了,盧福友也阻止不了,有能力阻止的人現在對這個集子漠不關心。翟哲相信東虜人一定已經有了動作,小心打探問:“範家不能保證商隊的安全嗎?”“範東家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實,很可能是東虜那邊給了他什麼保證。但範家是範家,翟家是翟家,若是我們不能保證自家的商隊安全,豈不是要永遠依靠範家!”翟堂輕撚自己稀疏的胡須。“是!”等翟哲出了書房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忙碌一天的集市慢慢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