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餘波(1 / 1)

夜明 不老的考拉 1440 字 3個月前

翟哲和蕭之言跟在翟堂身後一起歸去。(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一路上翟堂也沒有多說,獨自沉默前行,等進了彆院,他伸手招呼翟哲說:“隨我來書房!”翟哲跟在兄長的身後進了彆院的書房,仆從點燃油燈,告退出門。翟堂靠在一張太師椅上示意翟哲在自己對麵坐下,問:“今晚的事情你怎麼看?”翟堂一向獨斷專行,這還是他首次與翟哲談論事務。“我隻是恰逢其會而已。”翟哲坐下後隨意笑笑。他知道兄長一向不喜歡自己,兄長為人拘謹古板,不苟言笑,而自己行事不羈,受後世的影響後不重禮教,不拘小節,兩人脾性迥異。翟堂靠在椅柄上垂目片刻,範永鬥剛剛對翟哲的態度以及翟哲的表現都讓他感覺其中必有隱情,範家沒有理由表現的對翟家如此信任。翟堂睜目看向翟哲,見他仍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訓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翟家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翟家的態度。”“小弟知道!”翟堂食指輕輕敲打桌麵半晌,說:“冬天的時候我準備出一支商隊。”翟哲並不奇怪,商號早已經在做準備,但他不知道兄長為什麼對自己說這些。“去哪兒?”他隨口問。“去遼東!”翟堂輕拍桌子,說:“範永鬥做得,我也做得。張家口未來的希望全在遼東,我隻是沒想到範永鬥的速度如此之快。”翟哲提醒:“那條路並不安全!”從張家口走商隊至遼東盛京,必須要經過朵顏草原,察哈爾部落在那裡遊牧時,完全隔絕了張家口與遼東的道路。現在雖然絕大多數的察哈爾人西遷征伐,但那裡仍然有留守的察哈爾部落。更關鍵的是,戰爭讓原本在宣府大同外活動的馬賊也逃到了朵顏草原與大明邊境的山中。“當然,出塞行商怎麼可能沒有風險。”翟堂很坦然,雄踞東口的機會就在眼前,這集子裡有野心的東家有誰會不動心。“你招入翟家的那個蕭之言,曾經是草原上的馬賊,我知道你也有熟識的人在在外麵當盜匪,翟家人都要出一份力。”翟哲苦笑,兄長的人脈不是他能比擬的,他在兄長麵前沒有秘密,連蕭之言的底細都被打探的清楚。“有範家在先,這件事您和範東家協商過嗎?”“明天就都揭曉了,但我們翟家不能完全靠範家。”張家口的未來在遼東,範永鬥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打開了一扇窗戶。土默特人**連敗頹勢明顯,察哈爾人野蠻窮困、不懂商貿,女真人在遼東越來越強盛,也需要從大明獲取物資,商路打通之後雙方簡直是一拍即合。翟哲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樣的大勢,但他要從其中擺脫目前困境。“我可以去試試,但盜匪們都很貪婪。”翟哲幾乎心中狂喜,但態度卻很拘謹。一家人麵前,也需要掛上麵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他來說,馬賊比護衛要可靠的多,馬賊都是亡命之徒,無所失去,護衛都有家小,真到了有一天不會有人真的追隨他。“商號會支持你!”兩人正在說話間,外麵響起郝陽友雄壯的聲音:“東家,範東家命人把葛峰交過來了。”翟堂起身說:“你今天賣了一個很大的人情給範家,葛峰這個人背景複雜,你去接待吧!”翟哲不知道這些是兄長原本的計劃,還是今晚的事情讓他改變了主意,但至少現在他擁有了一個機會。翟哲起身告辭而出,院子裡,葛峰還是被綁的嚴嚴實實,四個大盛魁的護衛陪在左右。“郝叔,大哥說把葛峰交給我,您早點歇息去吧!”翟哲給郝陽友打了個招呼,此時已經是下半夜,晚秋的天氣,外麵的院子裡寒氣逼人。“是,二少爺!”二爺和二少爺隻是一字之差,卻體現了他在商號中的地位。翟哲上前一步抽刀斷了葛峰身上的繩索,對押送的幾個人說:“你們也回去吧,葛峰交到我這裡就放心吧。”眾人分彆離去,葛峰剛要張口說話,翟哲伸手止住他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隨我來。”翟哲領葛峰轉出彆院,到了自己居住的的廂房隔壁,推開門,打火石點亮屋內的油燈。葛峰終於憋不住,搶先說:“今晚多謝二爺了!”“我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幫你什麼,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麼需要你隻管叫我!”翟哲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葛峰咬牙說:“今天我才認得二爺,二爺這個人夠朋友,我葛峰欠二爺一個人情,盧家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歇息吧!”翟哲微露笑意,轉身出門,順手將房門掩上。對這樣的人愈是挾恩自重,越是讓人瞧不起,你啥也不說,效果才好。這個夜晚的張家口再不像往日那般平靜,寬闊的街道上,不時有燈火閃耀,被驚動的狗吠聲此起彼伏,這是很多年來各大商號的東家最繁忙的夜晚。範家的燈籠從集東晃悠到集西,徹夜不熄。離天明已經沒有幾個時辰了,翟哲衣不解帶靠在**上。遼東女真是大明未來最強大的敵人,他現在卻必須要站在範永鬥的一邊,在沒有能力改變局勢之前,隻有站在贏家那一邊才能壯大自己。與大明內地複雜的人際關係相比,張家口這個集鎮很簡單,在這裡行為準則就是金錢。不會有突如其來的衙役封存店鋪,也沒有官吏的橫征暴斂,隻要能掙到錢,這些商號無所謂是和蒙古做生意還是與女真,在這裡他就要遵循這裡的規矩。躺在**上,翟哲想起後世有位哲人說過的一句話,當資本有超過三倍的利潤的時候,殺頭也無法阻止。雞鳴五更,東方出現第一抹白的時,**無眠的翟哲爬出房門簡單梳洗。隔壁的葛峰倒是睡的坦然,呼嚕聲震天,無法想象範永鬥給了他多強的信心。各家店鋪正常開門營業,幾乎就一個清晨,昨晚的事情就像一陣風刮過,集子裡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夥計們議論之餘也都在為各自的命運擔心。兩個時辰後,山西商號行會將在集鎮中間的醉八仙茶樓舉行,集鎮裡山雨欲來風滿樓。翟哲與蕭之言早早用完早餐,命仆從泡了兩杯茶,在家安靜等待消息,這是關係張家口局勢的一場集會。“蕭兄,我們來打個賭吧,你說盧家的那個受傷的護衛昨晚究竟死了沒有?”翟哲閒極無聊,問蕭之言。“死了?沒死!”蕭之言好像很難決定,最後搖搖頭說:“我還是寧願相信他沒死。”“我猜他一定死了!”翟哲的聲音很大,讓屋裡的葛峰聽得清楚,也忍不住推門走了出來。葛峰的神色有些緊張,說:“盧福友不會這麼不要臉吧!”他相信範永鬥不會隨便拋棄他,但在集子裡這麼多年,他更了解那些人的本性。“葛兄,稍安勿躁,範東家不會讓你蒙冤的。”翟哲讓葛峰坐在自己身邊,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聊些草原上的軼事。一直到日上三竿,一點消息也沒傳出來,葛峰坐臥不安,心不在焉。離醉八仙樓不遠處一個路邊茶館,兩個帶著皮帽的草原人也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閒聊,左手邊那人身材消瘦,臉色白皙,看上去就像個漢人的書生,右手邊那人身材壯碩,濃眉大眼,右臉上一道瘮人的刀疤。“貝勒爺,看來我們的新朋友遇到了點麻煩!”刀疤漢子壓低生意說。“若是他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也枉自讓我選中他。”被稱為貝勒書生摸樣的人回道,“經過這幾天,你還不了解這個集鎮嗎?隻要有錢賺,有的是人願意與我們合作。““額如卓,我不能給你太多的人,但朵顏草原的馬賊你一定要給我統禦住。按照大汗的計劃,張家口的這些商號將成為我大金最重要的倚仗之一,你熟悉草原,不要丟了我鑲紅旗的臉。”“紮!”刀疤漢子額如卓情緒激動,答複的聲音有點大。書生般的貝勒瞪了他一眼,又說:“控製這些漢商是大金稱霸草原的基礎!你有事多和範永鬥溝通,不可隨意威脅欺淩他等。”範永鬥的商隊三個月前到達盛京,給正處在饑荒中的女真人找到了一條道路,大汗立刻製定了打通張家口商路,控製山西商人的計劃,而他貝勒嶽托正是實施這項計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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