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大義滅親(1 / 1)

雙生錦 天際舟 1029 字 2個月前

公堂上,哪怕人證物證俱在,肖沛也拒不認罪。權墨冼兌現了他之前對承恩侯的允諾,在刑部大牢裡,肖沛並沒有受到虧待。就連承恩侯夫人前來探監,他也都大開綠燈。肖沛雖是階下囚,一應吃食卻是侯府下人送來,每日帶給他新的換洗衣裳。有了這等待遇,眼下他站在公堂之上,一身錦袍神色傲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理直氣壯的那一個。相比之下,跪在地上的苦主們麵色憔悴,神情痛苦。這樣的對比,令大堂外麵守著的百姓心頭都憋著一股氣。若不能秉公斷案,他們就會爆發開來。而此等情形早就在權墨冼的預料之中。大牢裡的那點苦頭算得什麼,肖沛獲得應有的懲罰才是最要緊之事。顧尚書環視四周,一拍驚堂木,道:“大膽肖沛,還想抵賴不成?”肖沛昂首道:“這些刁民紅口白牙的誣陷於我,難道我就要認罪!如果有女子突然找上大人你,說懷了你的孩子,難道你就要認?”這些天在獄中的待遇,讓他認定了刑部不敢拿他怎麼樣。一定是父親進宮求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發了話。過堂,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他在心頭如此認定。“大人,求您一定要為小民死去的孩兒做主!”“大人!”苦主們聲聲哭求,肖沛的態度讓外麵的人群騷動起來。“上刑!”“打死這個畜生!”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肖沛被驚得一個瑟縮。這些升鬥小民,今日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敢與堂堂侯府對著乾?顧尚書有些躊躇。他雖然心頭有了決斷,但要對肖沛用刑,他仍需慎之又慎。要知道,肖沛代表的不止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權貴群體。他隻是一介文官,犯不上為了這個,得罪了整個皇室宗親。正在他猶豫間,外麵的人群被侯府親衛分開一條道來。看見是承恩侯府來人,人們紛紛對他們施以白眼,不著痕跡地擋住他們的來路。他們是小民不假,不敢得罪侯府,但讓他們不痛快還是能做到的。見到侯府親衛護著一名管家要擠進來,顧尚書心頭一個咯噔,在心頭萬分慶幸他沒有對肖沛動刑。在場麵上,還能圓的過去。承恩侯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一定有所倚仗,不會無緣無故。難道,是宮裡的太後娘娘改了主意?肖沛該死,但畢竟是她一脈的骨血。她要護著,也不是什麼出奇之事。“護他們進來。”顧尚書吩咐。衙役聽令,分開人群讓承恩侯府的劉管家進入公堂。劉管家顯得有些狼狽,被外麵的人群擠得掉了一隻鞋子,帽子也都歪斜在一旁。見他到來,肖沛一喜,問道:“父親呢,怎地不見他來?”劉管家伸手扶了扶帽子,沒有應他,朝著顧尚書拱手道:“見過尚書大人。”顧尚書做了個手勢:“不知侯爺命你來,所為何事?”“些許小事,”劉管家態度恭謹,雙手呈上一份文書道:“原本應該去京兆府裡備完檔,再去宗正寺除名。”“但侯爺說了,凡事總有個例外,便吩咐小的來一趟刑部,先請尚書大人過目。”除名?劉管家的聲音不大,但這兩個字卻在公堂裡顯得分外清晰。肖沛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晃了晃頭。顧尚書的胡子抖了抖,示意師爺將文書接上來。手持水火棍的衙役聽得清楚,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跪在堂上的苦主猛然抬起頭來,生怕自己是聽錯了,滿懷希望地望著顧尚書的方向,等待著最後的結果。離得近的圍觀百姓也隱約聽得了這兩個字,小聲議論起來。人群中響起一陣“嗡嗡”聲,壓抑著心頭的興奮。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顧尚書的手上。隻見他緩緩打開文書,一字不漏的看完,沉吟著並未出聲。肖沛神情焦灼,踏前幾步想要衝到顧尚書的跟前,被衙役攔下。公堂內外,人們屏住了呼吸,伸長脖子等待著結果。“承恩侯,果然值得下官敬佩!”顧尚書沉聲道:“大義滅親,將肖沛逐出家門,從此斷絕父子關係,生死無乾。如此高風亮節,值得效仿。”人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奔走相告。公堂上跪著的苦主們,激動不已。有的淚光閃爍,有的磕頭感恩,有的雙手合十……肖沛被逐出家門,便意味著不再是皇室宗親。沒了這頂保護傘的庇護,沒了特權,他與庶民有何異?“不!這不可能!”肖沛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失去了貴公子的傲慢,嘶吼道:“給我看!父親他不會這樣做。”他被衙役攔住,卻奮力往前奔著,目呲欲裂,額頭的青筋綻出。顧尚書麵色一冷,拍響驚堂木,喝道:“大膽狂徒,敢咆哮公堂!拖下去,杖二十。”“不!”肖沛扭頭,奮力掙開衙役鉗製,惡狠狠地盯著劉管家,喊道:“狗奴才!往日沒少收了爺的好處,這回卻來落井下石了?!”“說!你這回是受了誰的指使,五姨娘還是八姨娘!”劉管家後退一步,正了正衣冠拱手,目露不屑道:“小公子,奴才是承恩侯的奴才。”茲事體大,若不是承恩侯的命令,他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這位小爺平素裡看起來不差,怎地連這點事都想不清楚。肖沛哪裡是想不明白,他隻是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現實罷了。聽了劉管家的話,他頓時麵如死灰,明白再無希望。衙役將他拖了下去,不多時,便傳來陣陣慘叫聲。他錦衣玉食的長大,細皮嫩肉,何時受過這等皮肉之苦。這還隻是罰他咆哮公堂,尚未正式上刑審訊。再將他架上來時,他氣息奄奄發髻散亂,臀部一片血肉模糊。無論是怎樣的貴公子,受了刑也與常人沒有什麼區彆。拖著他的兩名衙役將他往地上一扔,他整個人都趴倒在地,如同死狗一般。公堂的地很涼,他的臉貼在上麵,猛然一驚,握拳忍著痛。自己,怎地到了如此田地?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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