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準目標,多方籌謀,這是她在前世好不容易才練就的一番本事。衛亦馨的嘴角翹了翹,重活一世,她怎麼會荒廢了?“婢子見過郡主。”曹皇後遣出的人,並非她身邊最貼身的宮女,卻也是慣常得用之人。“起來吧,皇祖母讓你來,有何吩咐?”“回郡主的話,皇後娘娘說了,太後娘娘非常滿意。”“知道了。”把方錦書嫁給肖沛,確實是衛亦馨一時起意。她怎會讓方錦書嫁給譚陽?那個在延平帝朝中厚積薄發、前途無量的男子。但接下來的行動,她是深思熟慮之後才進行。既要讓方錦書得到教訓,達到她的目的,又要討得宮裡曹皇後、肖太後二位的歡心,乃一舉多得之舉。對肖太後來說,肖家能娶一個書香門第的姑娘,正符合她一貫讓肖家低調的作風。至於方孰玉的政治立場,對朝臣們而言須再三斟酌考慮,但對肖太後來說卻沒有這許多的顧慮。齊王也好,太子也罷,那都是肖太後的血脈。無論將來是誰繼承大統,也不能不敬肖太後,不敬先帝。因先烈皇太後托夢一事,方錦書入宮幾次覲見,又在淨衣庵誠心伺奉。她的美名,肖太後有所耳聞。她的婚事不順,曹皇後有意以這樣的方式,還方家一個人情,肖太後樂見其成。方家在文臣中的人脈,對肖家也能有所助力。就算勳貴無須考取功名,但一個賢良淑德、才學兼備的媳婦,對肖家後代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送走了曹皇後前來的人,衛亦馨吩咐:“去看看父王可回府了?”詹事府剛剛新立,千頭萬緒。就算請來方孰玉,許多事情也需要齊王親自來做決定。為了在太子返京前做好所有的準備,齊王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這一等,直到天色已儘黑,才等來了齊王回府的消息。曉雨伺候著衛亦馨換了衣裙,著一名侍女端了一盅足足燉了一下午的冬瓜蟲草湯,幾人跟在衛亦馨身後,朝著書房走去。齊王府的書房,守備森嚴。這裡,是齊王常和幕僚商議要事的地方,藏著許多機密函件。哪怕是影衛,也不能滲入此地。“什麼人?”距書房還有十丈之地,便傳來侍衛的喝止聲。“大膽!見到端成郡主,還不跪下見禮。”曉雨喝道。持戈的侍衛吃了一驚,隨著甲胃一陣嘩啦作響,他半跪在地:“原來是郡主駕臨,恕標下有眼無珠!”“起來吧。”衛亦馨聲音輕柔,道:“不乾你的事,這原是我的錯。儘忠職守,看賞。”曉雨賞了侍衛一個荷包,幾人繼續往前走著。侍衛恭敬地捧著荷包,直到幾人走遠也不敢抬頭。這大晚上的,端成郡主怎麼來了?幸好郡主性子好,要是換了彆的主子,他非被責罰不可。侍衛間的消息都是通的,若在太子底下當差,碰上了那位驕縱的寶淳郡主,恐怕就不會這樣輕易收場。能來齊王府當差,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王爺脾氣好,賞罰分明。就連還未及笄的郡主,也是這樣的好性子。明明是他衝撞了貴人,非但沒有被罰,還得了賞。這樣的好事,打哪裡找去?他暗自慶幸了一番,站起身來繼續站崗。心頭對齊王的忠誠,越發深厚。“見過父王。”在齊王麵前,衛亦馨扮演是一名嬌俏、懂事、端莊的好女兒,偶爾也會有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氣。“馨兒怎地來了?”齊王對站在他麵前的舒長史道:“今兒就先到這裡,剩下的事,每日再議。”舒長史是曹皇後用定國公府的資源,替他找的幕僚。自打他受封為齊王,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忠心耿耿。齊王對他的信任,甚至要超過齊王妃。舒長史出入於王府外院,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相當於齊王府上的一名外管家。“見過郡主,在下告退。”舒長史拱手退了下去。衛亦馨示意身後的小丫鬟將那盅冬瓜蟲草湯放在案幾上,道:“父王,馨兒想著您恐怕沒能好好吃飯,特地燉了一盅湯來。”“父王事務繁忙,更要保重身體才好。”說著,她親自盛了一小碗出來,用銀匙輕輕攪了,用手背試了試溫度:“父王趁熱喝。”齊王伸了伸懶腰,笑道:“還是女兒貼心。”喝完一碗,下人伺候著他漱了口,他往後一靠,道:“說吧,這麼晚來找父王,可是有什麼事?”書房重地,就算齊王妃也很少踏足。府裡的規矩,衛亦馨不是不知道。她既然來了,就不會隻是送湯那麼簡單。衛亦馨淺淺一笑,道:“父王,馨兒此來,特地來恭喜父王的。”“哦?喜從何來?”“恭喜父王喜得大將。”“哈哈哈!”齊王大笑三聲,道:“馨兒也知道方詹事的大名?”“方大人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名滿京城,女兒怎會不知。”“好!”齊王笑道:“我衛明盛的女兒,就是要強出他不少。”這個“他”,自然是指的太子。衛亦馨掩口笑道:“寶淳姐姐也是個好的,隻是性情嬌縱了些。”齊王大手一揮,道:“在這裡,你就不用謙虛了。”在這裡說的話,齊王有絕對的把握不會落入第二人的耳朵。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還爭什麼儲,奪什麼嫡?“父王,馨兒昨日進宮了一趟,替方詹事在皇祖母那裡求了個恩典。”這個時候的齊王,並不知道方孰玉是因為曹皇後,這才加入詹事府。而衛亦馨,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他的疑心,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恩典?”齊王頗有興趣地看著她,問道:“馨兒是想替父王分憂嗎?”衛亦馨輕輕“嗯”了一聲,道:“看著父王整日忙碌,女兒做不了什麼,也隻能想想彆的法子。”“方大人對父王既然如此重要,更要設法要他忠心不二才好。”“不錯。”齊王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所以,馨兒想了個什麼好法子,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