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大哥在這裡。”唐鼎頭也不回,對方錦書怒目而視。唐元瑤搖了搖他的胳膊,道:“不是這樣,哥你誤會了。”“誤會?難道剛剛你不是在哭?”唐鼎道:“我既是來了,就不會看著你受委屈。”他這一番護著妹妹的心意,讓方錦書頗為感動。沒想到,唐鼎這個人們口中不成器的紈絝子弟,還有這樣的一麵。前世她和這兩兄妹幾乎沒有交集,今生唐元瑤雖然跟她對著乾過,後來也冰釋前嫌。隻是這件事,她卻不好自己出言解釋,既然來了外男,她更不便留在此地。便斂禮道:“見過唐公子,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且容我先行告退。”唐鼎微微一愣,她這是什麼意思?“大哥!”唐元瑤跺了跺腳,道:“都說是你誤會了!書妹妹好心幫我,卻被你胡亂責怪,還不給人家道歉!”此時,褚末才堪堪趕到,瞧見這場混亂,笑道:“這是怎麼了?”見著他出現,唐元瑤麵上掠過一片紅雲,忙轉過身抹了淚痕,理了理鬢發,才福身見禮:“見過褚公子。”褚末的相貌太過出色,唐元瑤見到他的這等反應,再正常不過。方錦書也跟著上前見了禮,從從容容地站在一旁。她見過褚末短短幾麵,這樣的男子,很難不印象深刻。隻是,對她而言,相貌隻是皮相罷了,很難觸動到她這顆滄桑的心。她的這種淡然,再一次讓褚末多看了她一眼。眼前這名女子,每一次見到,總是擁有同一種氣質,遺世而獨立。對了,她就好像自己剛剛詠過的那株紅梅。明明著擁有令人流連的花容玉貌,但她本人卻並不放在心上。就那樣孤高、清雅地獨自綻放,絲毫不理會旁人是否駐足欣賞。互相見禮不過片刻功夫,唐鼎見到妹妹的神色,才明白自己鬨了個大烏龍出來,忙衝方錦書道歉:“是我不好,還願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諒在下則個。”明明之前唐元瑤和方錦書在學堂裡的關係並不好,他怎麼知道是這麼回事呢?這真怨不得他。“唐公子愛妹心切,元瑤姐姐是個有福氣的。”方錦書淺淺一笑,道:“如此,我就先告退了。”說罷,她款款走開。在這樣的冬日荒蕪的園子裡,卻如同走在春光田野裡一般步態從容。寒風掀動她披風的一角,背影婀娜優雅。候在一側的芳菲上前扶住她,主仆兩人漸漸離去。褚末看著她的背影,心頭忍不住一動。美人在骨不在皮,方錦書的身量還未完全長成,就有了此等風華。假以時日,不知會如何動人。他在腦海中將這樣的場景印下,恨不得手邊就有畫筆,將這樣一副美人圖一揮而就。想到這裡,他對唐鼎道:“賢弟,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且等我一等。”唐鼎道。“妹妹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唐鼎不放心的問著。既然不是方錦書,那就是彆人。否則,唐元瑤不可能無故哭泣。“沒事了,大哥彆擔心我。”經過端成郡主一事,唐元瑤成長很多。唐鼎已是不易,她不願再為了自己的事,而給他添麻煩。“你不說我才更擔心。”唐鼎沉聲道。他這樣堅持,唐元瑤隻好道:“不過是跟祝家姑娘發生了口角,一時氣憤不過。”所以她才偷偷跑到這裡來哭,而目睹了一切的方錦書不放心她,特意追來相勸。“祝家!”唐鼎冷哼一聲,道:“此等見風使舵之人,妹子往後遠著些。這個場子,大哥自會設法替你找回來。”“彆!”唐元瑤急促喚道:“大哥你彆衝動,連累了你的名聲。”見妹妹擔心,唐鼎笑道:“好了好啦,你就彆操心,我心頭有數。”他一個紈絝子弟,哪裡還有什麼名聲。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紈絝子弟的名號最是好用。他的嫡母,不正盼著他鬨一些什麼事情出來嗎,如此正好一舉兩得。在回去的路上,褚末擔心的勸他,道:“你妹子說的沒錯,彆衝動行事。”“放心好了,隻是小小地教訓一下。讓她們知道,我妹妹好歹有我這個大哥在撐腰。”回到暖閣裡,方梓泉還在那裡等他們。褚末閉目沉思片刻,鋪開畫紙,用寫意的手法,將那副林中背影圖刷刷幾筆畫出。那支紅梅,就在她的身側,相得益彰。“好畫!果然沒有白走這一趟。”方梓泉讚道。唐鼎細細一看,便心頭有數,揶揄地笑道:“你要是知道他畫的是誰,就不會誇他了。”方梓泉挑眉問道:“誰?”“你妹妹。”“啊?!”方梓泉跳起來,一把搶過書案上的畫,道:“乾嘛畫我妹子,你們這一去遇見她了?”“不但遇見了,還說了話。”唐鼎火上澆油道。“好啊!”方梓泉指著兩人鼻子罵道:“你們兩個登徒浪子!虧我還拿你們當兄弟。我走了,再不想見到你們。”“彆,彆。”褚末連連道歉:“碰見隻是意外,畫這幅畫隻是一時技癢。”他憐花惜花,那等紅梅美人的景致,不畫下來他實在是心頭難耐的緊。三人又鬨了半晌,方梓泉仔細收好了這幅畫。自己的妹子,怎麼能入外男的畫作裡麵,哪怕隻是一個背影,哪怕是好兄弟所畫也不行。他也知道褚末的性子,並未往心裡去。而這幅畫作的實在好,若不是褚末所畫,他都想送給方錦書做禮物。眼下,隻得自己先收著了。喬家的宴席散了,司嵐笙帶著兒女們回了府。今日她已經將方錦書要說親之事透了出去,觀眾人神色,意動的頗有幾個。隻是不知道,她們前來說親的,是不是有自己看中的人。方孰玉從書房裡回來,笑著問道:“今兒如何?”他問的,自然是關於方錦書的親事。司嵐笙點點頭,道:“老爺放心,我們書兒這麼好的姑娘家,定然會覓到如意郎君。”有她這句話,方孰玉也就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