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權臣奸佞(求推薦票)(1 / 1)

雙生錦 天際舟 1040 字 2個月前

要不然,方錦書怎麼能對南市那般好奇,以至於走丟了?實在是頭一次遊玩,被眼前的新鮮熱鬨吸引去了心神。幸好這個已經換了芯子,方錦書仰著臉看著她,道:“權大娘,我家就住在京城的修文坊呢。沿著定鼎門大街往裡一直走,右邊第五個街口便是。”就跟名字一樣,修文坊裡住著的全是朝中的文官,大多都是三品大員以上。方錦書的祖父隻是禮部侍郎,才正四品。能在這裡擁有一座宅子,和朝中重臣做鄰居,還是托了方家嫡支的福分。報出了路線,方錦書在心頭微微有些愣怔。方家的住址,她早已爛熟於心。可惜在前世為了避嫌,她始終未能邁進去過一次。和他一彆之後,再見已是君臣,兩人連話都未曾好好說過幾句。可就是這般謹慎小心,和他的過去仍然在延平六年被有心人翻了出來,最終導致方家滿門被滅的慘劇。想到這裡,她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疼痛不已。眉尖微微的蹙了起來,神色黯然。她這番神色變化,都落在了權大娘的眼中,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方錦書回過神來,掩飾的笑著揉了揉腳踝處,道:“之前逃跑的時候有些急,恐怕是崴著了腳。”豈止是腳踝,早間被那婆子狠狠的在大腿上踢了一腳,傷處也在隱隱作痛。“作孽的拐子!”權大娘罵了一句,捋起她的褲腿,瞧著白生生的肌膚上硬是腫了一個包,忙道:“璐璐,將那瓶藥酒找出來。”看著兩個女孩的狼狽樣子,牽動了權大娘的一顆慈母心。拿出水囊倒了茶水給她們喝,又找了兩件外衣給兩人披上。雖然並不合身,好在能抵禦這初秋清晨的寒氣。茶水是剛剛才在麵攤上重新灌滿的,還溫熱著。沿著喉嚨進入肚子裡,方錦書覺得這是兩輩子以來喝過味道最好的茶。官道上人來人往,馬車走得並不快。方錦書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外麵一陣喧囂,一名男子凶神惡煞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有沒有瞧著兩個小女孩?那是我家的逃奴!瞧瞧,這是身契!”方錦書沒有想到,在銀子麵前,拐子連身家性命都不顧了。冒著會暴露的風險,回來這般大張旗鼓的尋人。拐子也足夠聰明,拿出了芳芳一人的身契來,便能讓眾人看了之後就都相信他的話,從而認為兩人都是逃奴。關鍵在於,芳芳確實是被她爹賣給拐子,說是逃奴也不假。權璐剛剛從箱子裡翻出藥酒,就聽見外麵男子所說的話,手上的動作變得遲疑,看向方錦書的眼光,也充滿了懷疑。收留被拐走的孩子,和收容逃奴,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在高芒的律法裡,收容逃奴與逃奴同罪。事態緊急,方錦書的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方錦書心頭清楚,權大娘一家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觀他們的神色,也正有著為難之事。若是拐子不曾出現,順道帶她一道上京,還有可能讓禮部侍郎府上欠下一個大人情,又何樂而不為呢?可是,一旦有了被問罪的風險,他們還願意嗎?畢竟她才八歲,中秋那一身衣服早都被拐子換走。此刻,沒有任何憑據,能證明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值得他們為此冒險。芳芳就更加緊張,但她牢牢記住方錦書之前的吩咐,緊緊閉著嘴唇不說話。為今之計,隻有讓權大娘一家都相信,她和芳芳都是被拐走的。不把芳芳摘出來,她也就不清白。悄悄吸了口氣,方錦書正要說話,外麵的那個趕車的少年郎“籲”地一聲,將馬車緩緩停在了路邊上。方錦書心頭突地一跳,難道,他要將自己交出去了?“母親,方才忘記將水囊給你了。”少年郎的嗓音清朗乾淨,讓方錦書的一顆心重新落回到了肚子裡。水囊明明就在車裡,他這麼說很明顯隻是為了突然停車找了個借口而已。待馬車停穩,少年郎掀開車簾子進來。初秋的晨光在他的身後灑入,為他的身形披上一層淺藍色的光。因是逆光,方錦書看不清他的容貌神情。他進來坐定之後,先是出言安撫權璐的情緒,道:“大姐彆急,我來問問。”權璐的那聲驚叫,他都聽在耳中,隨後便仔細留意起車中的動靜。車廂裡幾人說過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禮部除了掌天下禮樂、皇家祭祀、藩王屬國朝覲等,更是管著全天下讀書人的命運。隻要是走科舉一途的士子,從童生試開始,到最後的殿試,都由禮部管轄。他這次上京,就是為了在明年的春闈上大顯身手。如果,這個小女孩真是禮部侍郎的孫女,對他來說,冒多大的風險,他都願意救。當他坐定,方錦書終於看清了他的容顏。他的膚色黝黑,瞳色深墨似炭,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長眉入鬢,眉鋒似劍,鼻梁如刀削一般筆挺。若是忽略他的膚色,這一張清俊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如果不是如今洛陽城中認為皮膚白皙的男子才是美男,甚至還時興敷粉簪花,他的容顏之美,令人驚豔!但是,這五官,這輪廓!若是他的神色再冷漠疏離一些,眼眸再幽深黑沉一些,不正是十七年後的那個刑部尚書權墨冼嗎?那個麵黑口毒,在京中風評名聲極差,招惹無數非議,卻深得帝心的權臣奸佞!那個一封密折,將方家推入絕望深淵的人!方家的淒慘下場,負主要責任的人是延平帝,但權墨冼才是導火索。若是沒有他的那封密折,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方錦書渾身一個激靈,狠狠地抖了一下。將頭埋在了兩膝之間,藏住她被怒火灼燒著的雙眼。突然之間見到這個罪魁禍首,這份怒意她怎麼掩也掩飾不住,唯有先藏起來,再慢慢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看見她的反應,權大娘以為她是被嚇得發抖,她本就心腸柔軟,忙囑咐了一句:“黑郎,你彆嚇著了孩子。”權墨冼笑道:“母親放心吧,我就問她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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