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 你做什麼?!”後麵傳來了雨霖??呐?? 隨即一雙手猛地伸過來拉扯我,我心裡立刻升騰起一種無邊無際的厭惡感。睜開眼,一手扣住洛神, 騰出的另一隻手將身後那人緊緊攥住,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回過頭怒瞪她。雨霖??晃醫崾檔贗頻憫怎募覆劍??昧懲ê? 喘著氣對著我一指:“你曉得自己在做什麼?!犯什麼諢, 你要將她掐死不成?!”她的聲音聽到我耳中,不知為何,我覺得分外刺耳, 一點也不想聽到, 可是她還是不住地在指責我。我牙關緊咬,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看著眼前所有人都朝我這邊圍了過來, 雨霖ㄏa眨?呤澹?牟??緲? 臉上掛著一種我絲毫也不想看到的複雜表情,在那裡看著我。我感覺像是被他們的身影逼到懸崖邊沿一般,如果當真有個懸崖, 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逃離。胸膛像是要裂開一般,我扭臉看去,洛神彎下腰,低著頭,正在低低地咳嗽著,單薄的肩膀微微聳動,唇角掛著一縷殷紅之色,右手則鮮血淋漓。她這副淒涼模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在傷害她!我是不是該死?!我猛地甩開她,忽然很想將自己掐死,這種感覺逼得我喘不過氣來。那邊四伯幾乎爆了眼珠:“丫頭你他娘的是不是瘋了?親男的就算了,怎麼還抱著個娘們親?!成何體統!”他聲音喊得很大,我越發暴躁難安,氣得大吼回去:“你住口!吵死了!”我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額角青筋暴跳,覺得他說話如斯難聽,忽地變得特彆礙眼起來,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他。“竟敢對長輩如此無禮,我要代替老五教訓教訓你!”四伯說著,就要上前,我幾乎已經咬牙做好回擊準備,隻要他一上前,我就擰斷他的脖子。隻是他走了幾步,就立刻被七叔按住了,七叔拉著他,在他耳邊低低耳語,他就不再上前了。花惜顏往前靠了幾步,被我發現,我惡狠狠地看向她,她開始在腰間夾包裡來回摸索,跟著摸出一個檀木平盒,對我道:“師師你燒糊塗了,你看眼睛都燒紅了,你彆怕,我來給你診斷,再吃點藥就好了。”我咬牙冷笑:“我沒病,不需要吃藥!”她不說話,繼續緩慢靠近,我暴躁地摸出匕首指著她:“你們一個個是不是將我當瘋子,當怪物?!我沒有病,不要吃藥!”雨霖??莆冶頻酶醭磷帕車潰骸安懷砸??俏醫?怵ζ鵠矗?茨慍圓懷浴!?br>我一瞬間覺得她們麵目變得猙獰起來,根本就不是我的友人同伴,而是黑壓壓的一團鬼影,隻是想來害死我而已。我又急又怒,下意識往後麵退了兩步,又被一隻冰涼的手牽住。洛神撫著咽喉,脖頸肌膚上染著幾個手指掐過的青色痕跡。她就那樣淡淡地看著我,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得幾乎讓我毛骨悚然。我被她看得心裡發麻,同時不曉得為何眼淚就冒了出來,我胡亂往臉上抹了一把,眼眶發熱:“你彆這樣看我!”她忽地淡淡地笑了笑,靠我又近了一些,溫熱的氣息卷著血氣湧過來,撞在我麵門上。我越發心虛,根本不曉得往哪裡躲,隻得死死握著匕首威脅她:“不許過來。”她依舊笑著往我匕首尖上靠過來,眼看著匕首要刺進她胸口,我手一哆嗦,像甩開毒蛇一般將那匕首扔了出去,對她低聲道:“他們都怕我,以為我是怪物,是瘋子,你是不是也是?”“他們不是,我也不是。”“少騙我了!我差點殺了你。”我被她逼得又後退幾步。“我沒有騙你。我是你妻子,怎會騙你?你隻是太累了,產生了幻覺,那些都不是真的。”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氣息,我很想靠在她懷裡,但是同時卻又很懼怕。正頭疼間,腰身忽地被一雙手抱住了,雨霖??浪辣e盼遙?蠛埃骸鞍15ィ?鏤野閹?ζ鵠矗⌒棧u模?旄徽耄 ?br>我被鑽了空子,立刻氣得暴跳如雷,立刻就拿手肘去頂她,她身子就像魚一般,哪裡摸得著,我氣得要去抓她頭發,手卻又被後麵靠過來的人攥住了,我感到抓我的人越來越多,無數隻手緊緊鎖住我,將我包裹了起來。我開始流鼻血,溫熱粘稠的血自鼻腔湧出,流進嘴巴裡,腥氣撲鼻。我一瞬間以為我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暴戾得想要反擊,用力一掙,將團團束縛我的人猛地甩開去,也不管他們摔得如何七零八落,我邁開腳步就往墓門狂奔。誰也不想見,就想一個人躲進黑暗裡,誰也看不見我,誰也找不到我,我也不會再給彆人帶來麻煩和傷害。不想看見他們臉上那種像是看見怪物的表情。我不是怪物。娘……我不是怪物。我沒命地狂奔,模糊可見墓道延伸而下,灰暗朦朧,似裹了一層慘淡的紅色,這條墓道是直向的,我沿著這條道路一直跑,渾身骨骼生生刺痛。跑到後麵,鼻血越來越洶湧,我甚至有種錯覺是否我的腦漿都要流出來了,恐懼之情大盛,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下。四周一片死寂,我喘著粗氣,拿衣袖揩拭鼻血,抬眼之際,見麵前樹立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立靠牆放著,看模樣很似是一個長方形黑色衣櫥。我再側臉一看,左邊也放著相同的一個,對稱得很,立刻就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兩具立著放置的棺材。兩個黑乎乎的棺材中間不是厚實的墓牆,而是劈開了一道墓門,這兩具棺材就像門神一般守在墓門口。看見棺材,我氣不打一出來,滿腹鬱結之氣無法發泄,對著麵前一具棺材狠狠地踢了一腳,隻聽啪嗒一聲,棺材蓋被我踢得鬆開了,劈頭朝我砸下來,我煩躁地躲開,又是比之前更大的聲音響起,棺材蓋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也跟著倒了下來。我邊擦鼻血邊矮下身,坐在那東西旁邊大口喘氣。那是一具屍體,看不清如何清晰模樣,隻能看到屍體身上好像是裹著一襲黑衣,身量高大,是個男子。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陪著我。我緊緊盯著那具屍體,心裡麻木之極,毫無畏懼。因為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和它沒什麼不同了。坐在地上歇息許久,身上溫度漸漸降低,鼻血也止住了,我猛地打了個寒戰,回想之前自己種種作為,渾身又似跌進了冰窖。我……我這怎麼了?我問自己。沒有答案,懊悔畏懼的情緒反而一點點地自心底冒出來,將我澆了一個透心涼。突然很想看一看洛神,看一看雨霖恰?br>我蜷縮起身子,靠在棺材上,遠處過道裡忽然亮起了一抹柔光。那光緩緩移動,我警惕地看過去,自那光裡走出一個白衣女子,她手裡捏著一個夜明珠,白衫子上則染著片片血跡。我猛地往後一縮,幾乎要縮進棺材裡:“你彆過來!”她並不停,依舊從容不迫地走過來,越靠越近,烏黑眼眸,臉上表情極淡。我跳起來,又想要逃跑,卻被她衝過來迎麵扯住,我發狂一般拍打她,她死死絞住我,嘴裡不住道:“你乖一點,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