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雪痕(1 / 1)

探虛陵 君sola 1797 字 2個月前

“前輩隻是太過執念, 也許日子過得再久一些, 她就會明白過來。”洛神扶正我的肩,摸著我的頭發,溫言道:“且你自己都說是假的, 既是假象,又怕些什麼呢?”她的眼睛漆黑若夜, 內裡透著幾分柔和,幾分平靜。這種平靜仿佛感染了我似, 心中終究是緩和了許多, 含含糊糊地對她點了點頭,她說得對,不過做夢罷了, 我這根本就是庸人自擾。一定是我這些日子以來遇到的事情太多, 太累,癡夢亦變得多了起來, 睡得倒不如以前安穩了。此時我就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 寒冬夜裡溫度非常之低,我雙手抱肩,直直打了個寒戰。“地上冷,去榻上睡罷。”洛神見了,單手摟住我的背, 將我扶起來,隨即兩人坐到床沿邊上,我斜斜懶懶地靠在她的肩頭, 眯了眯眼道:“我睡不著。”她將被衾扯過來,披在我身上,將我裹得嚴實,這才微笑道:“正好,我也睡不著,陪你說說話,也不必再受噩夢牽連。”“嗯。”我低低應了聲,目光一瞟,剛好瞥見她赤著雙腳,腳趾宛若排布整齊的玉葡萄一般,瑩潤可愛,正掩在微微有些淩亂的白色衣擺下。她這雙赤足光潔如玉,恰似兩彎柔軟的銀月,隻是腳踝處卻勾勒出一抹細小的紅色,有點像是紋身。我定睛細看,居然發現那果然是一枚精致紋身,紋的是一尾搖曳的紅色鯉魚形狀,和她贈我的那塊血色鯉魚玉佩,竟有幾分相似。因著她平常都穿著靴子,我與她朝夕相處,竟都不知道她這處紋了一尾小小的紅鯉。我看著這枚紋身,腦海裡突然像是被尖針穿刺,突兀地疼了一下,我眨眨眼,在腦海裡搜刮一些零散的片段,光影浮動,恍惚中覺得這紅鯉紋身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奇怪,我在很久以前,好像在一個人的腳踝處,也看過同樣的紋身。那人的模樣……等等……那人的模樣……我努力回想,腦海裡居然闖進洛神那張清秀?i麗的臉容來。我心念一動,彎下腰去,伸手捏住了洛神的腳踝,拇指在那紅鯉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腳踝滑膩如絲,仿佛流動的水一般,涼涼的,就鋪陳在了我的掌心裡。洛神被我捏住腳踝,嚶嚀一聲,口中低道:“清漪……你做什麼?”我這才反應過來,大為尷尬,急忙麵紅耳赤地縮回手去,坐直身體,道:“我……我是看到你腳踝處的紋身,有些奇怪,我瞧得有幾分眼熟,忍不住才想看個清楚……”她白淨的臉上透著淡淡幾絲紅潤,又糅雜著些許異樣的神色,道:“這是我十歲時,爹爹給我刺的。洛家以鯉魚為家徽,刺了這紅鯉,便代表日後將成為洛家的家主……”她說到這,斂了斂眉,有些落寞道:“可惜我辜負了我爹爹的期許,叛出煙雲海,日夜漂泊,如今再也不能回去了。”我將被衾扯了些裹在她身上,道:“你……想回家麼?”她淡淡搖頭:“不想。爹娘和姐姐都不在了,也沒什麼值得我牽掛惦念的。”她凝望著我,眸子裡綻放出灼人的光彩,說道:“再者,有你在的地方,不就是我的家麼,我很滿足。”我瞧得恍惚,忍不住開口問她:“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她一愣,垂了垂眼眸,並沒有接口,我抓著她的手道:“也許你會笑話我,但是我真的覺得我認識你好多年似的,很是熟悉,可是我明明……不過今年才遇見到你。”她微微一笑:“你覺得熟悉才好,那說明我們二人,當真十分有緣。”她明明是含著笑的,可是眼睛裡卻莫名地透出幾分苦澀來。我不覺愣住。就這般一夜過去,昨夜我和洛神相談到很晚,疲倦至極,渾渾噩噩之間,頭擱在枕上,才不過睡了兩個時辰,便聽到雨霖??忻諾納?簟n頤侵壞悶鶘硐詞蠹父鋈嗽誑駝煥鋶醞暝緄悖?閌帳昂眯心遙??茁硌┥礁先ァ?br>很顯然,今日行程任務比較艱巨。攀爬雪山可不比攀爬其他的險峻高山,雖然山勢平緩,並不是如何陡峭,但是深雪積壓,加上天氣格外寒冷,這個中的艱難,極其考驗人的毅力和體力。白馬雪山相較其他雪山而言,較為低矮,也秀氣許多。剛上山的時候還能瞧見一條明顯的山路,上麵的雪都被踩得不見蹤影,雨霖??臘茁硌┥酵廡嗡埔黃シ商詰陌谘?ヂ恚?識?直壞鋇厝嘶階鼇氨β硌┥健保?且蛔??逼涫檔謀i健i繳喜嗇渥判磯嗥嬲湟焓蓿?涔笠┎囊嗍嗆芏啵?鋇厝吮慊崾輩皇鄙涎┥餃チ孕┮笆蓿?不岵尚┫∮械囊┎模?萌ゼ庸し仿簦?枚?彌??悴瘸鮃惶跎降覽礎?br>隻是走了許久,這人為踩出的道路便漸漸消隱了,雪變得越來越厚,幸而我們都穿著避雪靴,靴子表麵不沾雪,靴筒亦是很高,不至於被深雪埋沒。不時能看見白雪下麵探出一些枯黃的雜草來,一些低矮的灌木一簇簇地分布著,另有許多高木樹身筆直,高聳刺入雲端。這些樹木不同於溫暖地區的那些落葉樹木,樹葉並不寬闊,反而細長如針,是屬於嚴寒地區所獨有的針葉木,形貌倒是頗像鬆樹,樹冠上壓蓋了極厚的一層白雪,仿佛戴著一頂雪白的毛氈帽似的,寒風一吹,便有大塊大塊的雪團抖落下來,濺起陣陣白色雪霧。雪越下越大,雪花漫天飛舞,我正了正袍帽,回過頭,視線穿過身後的林木,放眼望去,但見眼前一片茫茫渺遠的白色,與天相接。我從未見過這般令人心醉的美麗,眼前的雪景仿佛是那從未沾染雜質的白玉,格外純淨,隻要看一眼,連心胸都隨之變得清朗開闊許多。再走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我們便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塊高大的界碑,界碑被一隻烏龜模樣的動物馱著,上書觸目驚心的四個大字:“擅入者死。”我先前還在納悶,自山腳往上的那一塊區域,明顯人的活動蹤跡比較多,怎地這石碑附近根本瞧不見半個人影,連山道也斷了,原來這裡竟有這麼一塊禁令。我嗬出一口白氣,望著雨霖??潰骸罷獠換峋褪悄隳??鵲慕?畎傘!?br>雨霖??戳聳??謊郟?閫返潰骸岸裕?飩綾?俏業??5模?業??謔賴氖焙潁?宰穎冉瞎造澹??壞帽鶉死慈潘?!?br>我略略點點頭,不再開口。爬山是個體力活,爬雪山更甚,這一路上,我們能不說的,便儘量不說話。洛神內力深厚,又很會保持體力,我一腳踩下去,積雪通常凹陷下去極深,幾乎沒了我腿肚子,但是洛神即便是在懷裡抱著長生的時候,踏步亦是輕巧,身後的腳印很淺,卻是她運起內力行走的緣故。漸漸的我覺得身體有些吃不消起來,我除了恐高外,最是怕冷,在這種嚴寒的環境下,我的身體抵禦和反應能力,比起平常來要遜色許多。我不由得懊悔起來,早知道就不該要傲月和九尾走遠了,不然,還能讓傲月背著我走一陣子。我想到這,突然又覺得自己不爭氣,彆人走得好好的,偏生我就生得嬌氣些麼?不成,不成。我搓了搓毛手套下僵硬的手,將這想法壓製下去,抬眼一瞧,就見前麵突然現出好幾排腳印來。我一擺手,示意大家停下,隨即上前去看那些腳印。這些腳印散亂,起碼應當有幾個人在這裡踩過,並且腳印出現得格外突兀,雖然一直延伸上去,但是蹊蹺的是,這腳印居然沒有後續,四周圍白雪光潔平整,也沒有其它腳印痕跡,預示著起點就在此處,就像是這裡突然憑空出現了許多人,然後這些人以這點為出發點,再往山上趕去一般。雨霖??吖?次剩骸霸趺戳耍糠5?裁詞攏俊?br>我指著腳印道:“你看這腳印,不覺得很詭異麼?腳印總該有個起點的,但是這地方明顯就是起點,我實在想不通,這雪山上方圓百裡了無人煙,腳印突兀出現在此,根本不符合常理。”雨霖??戳艘謊郟?脖淶妹曰篤鵠矗?檔潰骸罷飪隙u皇俏夜壤鐧娜耍??順齬認碌氐苟吠猓?淥?焙蚰??榷際前湊展娑ㄉ舷律降摹w猿躋黃穡?扛羲娜氈閿凶?諾木?傻蘢酉碌蒙餃ィ?靡圓曬罕匭氳牧贛褪卟舜竺椎壬?畋匭肫貳=袢帳搶霸露?2皇竅律街?鍘!彼??畔擄停?值潰骸岸?藝飩龐∑究粘魷鄭?訓朗欽廡┤聳孿卻由澆歐繕俠矗?淶秸猓?倏?甲唄罰空饢疵庖蔡??牡?誦?!?br>洛神將長生放下來,將她的袍子裹得嚴實,隨即蹲下身,拿手指丈量了下地上的腳印,片刻之後才道:“的確是飛上來的。”“什麼?”雨霖??潰骸八攔砟閔儷叮?蔽頤僑?晷19矗俊?br>洛神淡淡道:“我說的飛,是指的輕功。你們注意看我身後腳印------”她說到這,突然頓住,轉而禦起輕功,輕盈起跳,宛若翩舞的雪中白鶴,幾步便跳出很遠。她在遠處道:“看我腳印。”此時一直在下鵝毛大雪,洛神使得這手踏雪輕功,足尖輕點,隻在地上留下很淺的一排印記。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很快便將這些淺淺痕跡遮蓋了,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真的像是飛過去一般。我們沿著洛神方向走了一陣,就見洛神的腳印突然又出現了,這次她改走路,地上便留下一排清晰的印記,雪花並不能蓋住。洛神走過來道:“你現在看到這些腳印,是因為我剛剛是腳踩實地走的,而我先前輕功經過的地方,都被雪花覆蓋了,遮掩了了我的蹤跡。應當是開始上山時,這幾個人一直在運用輕功,後來估計是體力不支,才改步行上山。”的確,洛神這個推測是對的,這便很好的解釋了腳印突兀地在這半山腰出現的原因。不過我還是有些吃驚:“從山腳到這裡,腳程這麼長,倘若一直用輕功趕路,那這些個人的內力,也忒深厚了些吧。”我對雪山極為不適應,連步行都有些吃力,倘若也似這般是運用輕功上山,估計我會內力耗竭,暈倒在此。洛神低聲道:“他們都是個中高手,至少輕功造詣屬於上乘。我剛用手粗略丈量過,腳印寬闊,估計都是男子。而且他們此番應當是趕急著上山,不然也不會一開始就運起踏雪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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