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走吧!”安錦瑟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寢宮。一直站在寢宮外等候的傅雲崢,墨染的柔順發絲被高高束起,一身修剪得休的朱紅色繡龍喜袍,將本來就俊美無鑄的他,襯托得宛若天神,相比平時,更是多了一份清俊雋秀,尊貴優雅。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可他們誰都沒發現,其實那個新郎很緊張,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緊張,他焦躁不安地等待著,覺得時間好漫長。傅雲崢緊緊的揪住韁繩,心急如焚,五臟六腑似乎都灼熱起來,不禁暗自猜測。難道是長孫墨淵將她帶走了,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卻又不得不隱忍著。他突然在想,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或者,這個場景,隻是一場夢,一場他不願醒來的夢境。這樣的夢境究竟出現過多少回了,他都不記得了呢?夭兒,你知道此時的我,有多高興麼?夭兒,你知道,此時的我,有多像小孩子麼?夭兒,你知道麼?即使知道你不愛我,我依舊想擁有你一次!這樣的煎熬,就像是烈火焚身。今日,他終於能了解當初安錦瑟所受的苦了,終於能了解,為何她會那樣的恨了,那種撕裂的痛楚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又明白了,為何長孫墨淵不惜放下帝王尊嚴,不惜付出一切,也想要挽回安錦瑟,這便是愛吧!沒有她,生命就不再具有意義!終於,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身紅衣的安錦瑟終於出現了。今天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即使,她的容顏,被朦朧的紅頭紗遮蓋,可是仍舊能看得見那頭耀眼的頭飾,還有那張絕色的容顏。傅雲崢抱起她上了轎子,向大殿內走去。殿內,此時已是人聲鼎沸,滿目望去都是人影。傅雲崢把安錦瑟放了下來,宮女上前,將一根中間綴著紅花的紅綢,交到傅雲崢的手裡,而另一頭,交給了安錦瑟。安錦瑟輕輕一笑,看著傅雲崢的臉,說不出是何滋味。這時,尖細的嗓音,突兀地響起,“昭帝到!”安錦瑟微微皺眉,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心不由得猛然下沉,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排刷子般,投影在白皙的肌膚上,紅潤的唇抿緊。外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仰頭,隔著紅色紗帳一看——那個黑衣男子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黑衣飄動,欣長而飄逸的身影,再配上一襲黑袍,自然是俊美無雙,卻也為他添了不少肅殺之氣,特彆是那雙烏黑的眼眸似乎隱隱帶著嗜血的顏色。長孫墨淵瀟灑地向裡走來,黑袍被風吹起。先前有些吵鬨的前殿中恢複了寂靜,四周似乎一下子靜得有些可怕。大家都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昭帝,你可來得真及時,馬上就要行禮了!”傅雲崢看著長孫墨淵,直覺上,他進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可即便是這樣那又如何呢?他是不會讓他帶走夭兒的,而夭兒也不會跟他走!“是麼?”長孫墨淵淡淡的說道,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情緒,“朕今天來隻想確認一件事,確認了,朕才好下決心!”他直直地看著安錦瑟,看著她失措的模樣,看著她披上嫁衣的模樣,原來她竟可以美到這地步!他們結婚的時候,因為她是妃嬪,所以沒有資格鳳冠霞帔。卻不想,她卻是為了彆人披了鳳冠霞帔。“雲帝有什麼話,等我們行禮後再說吧!”安錦瑟秀眉輕顰,漆黑的眼眸如同大海般淡靜,抬頭看著傅雲崢,微微一笑,“雲崢,我們開始行禮吧,誤了吉時可不好!”“你真的可以麼?”傅雲崢低聲在她耳畔說道。而這在長孫墨淵的眼中看來竟是那麼刺眼,竟是那般淩遲著他的心。“嗯!”傅雲崢笑著點頭,示意太監,婚禮儀式,正式開始了。“一拜天地!”太監高方的聲音揚起,所有的人,齊齊轉頭,將目光集中到殿上的那兩個人身上。兩個人有默契的轉過身子,向外麵的天地,跪拜叩首。“二拜祖先!”兩人轉過身來,向正堂上跪拜。紅稠之下,傅雲崢緊握住安錦瑟的手,他手心裡的濕濡,正昭示著他此刻的緊張,安錦瑟輕輕將手指伸進他的掌心中,溫暖的氣息,仿佛正撫平著他的緊張。“夫妻對拜!”“不準拜!”一個讓人驚愕萬分的怒喝聲響起。話音剛落,安錦瑟隻覺一陣冷風襲來,自己的右手,被對方狠狠的鉗製住,而傅雲崢握著她的左手,來自兩方的拉力,讓她掙脫不了。他還是無法看下去嗬!本來他隻是想來看看,想看看她是否真的這般無情,竟能當著他的麵嫁給傅雲崢,她竟絕情如斯嗬!可轉念一想,當初的他不也是這樣對她的麼?長孫墨淵開了她的蓋頭。看著她森冷的眼,他知道,他傷透了她,所以她的眉眼才會這般冷然。她跟了他不到一年的時間,卻似乎把一生都過完了。徹骨的傷害,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撕裂痛楚,這一刻都齊齊湧向腦海,好似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去傷了一個女人,還讓她灰飛煙滅了。眼裡竟然有了一點刺痛,然後那刺痛慢慢擴大,視線竟也有了絲模糊。終於,他捏著她的手腕,低聲說:“錦兒,不要玩兒了,咱們回去好不好?你不是嫌儲秀宮太冷清,要做一個秋千麼?我讓劉熹都做好了,還有,鳳凰樹上,你總說它太硬了麼?我已經讓劉熹往上麵弄了墊子,不會再讓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