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父皇死了以後，他整個人就沒有什麼精神氣了。我雖然把他安排在皇宮裡，讓他伺候我，但是，我心裡其實很清楚，他沒有多少精力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為什麼走到這裡。”“我原來還以為，劉公公是因為你母妃的關係才照顧你父親。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了，兩個人之間又怎麼會沒有什麼主仆之情？你父親的去世，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齊旭摸摸兒子的頭，開口的語氣低沉了很多：“所以我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在皇宮靜養一段時間。現在他年紀也已經大了，小喜子和小劉也進宮了，照顧他的人總是不會少的。”“人老了，可以有自己的孩子陪在身邊是一件好事情。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和阿壽都陪在他身邊，他走的時候沒有什麼遺憾。隻是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這樣的福氣！”“胡說什麼！”蘇語然輕輕拍了他的手一下，“我們兩個人會一起慢慢變老，孩子當然是陪在我們身邊。我們還要看著他們長大，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我父親這一生最大的心願，也就是可以看著我平平安安的長大。有時候想想他這一輩子也過得不是那麼快樂，想要廝守一輩子的人不在身邊。”“他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覺得見到了我的母親。我知道那個時候才是他這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候，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以至於這麼多年，都成為了他的一個執念。”“其實我有時候在想，也許你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你自己，更多的是為了你的父親。你想知道讓你父親一輩子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當然是想了解自己的親生母親，可在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反而是你的父親。他陪著你長大，叫你做人，讀書做事情，可現在這樣一個人卻要永遠的離開你了。”齊旭點點頭：“我想知道她更多的一些事情，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麼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放心，等我弄清楚這件事情，我就再也不會追求這些了，我會好好跟你生活。”“以後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隻有你和孩子。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情，至於阿壽，隻要他能夠好好長大，彆的都不是什麼問題！”齊旭拉過她的手。“你有沒有想過，如何從那個蘇夫人的口中知道當年的真相？以我這麼多年對蘇楊氏的了解，她可不是那樣隨隨便便可以吐出秘密的人物。可是我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籌謀已久了。”“不過是隨隨便便用了兩個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當年的答案了。等我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我就能夠在父皇墳前給他一個交代了。這也是我這個做兒子的，可以為他做的事情。”蘇語然看了看天色：“這樣也好，了了你的心願，也是一件好事情！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必為曾經的事琢磨不透，念念不忘。這對你來說，恐怕是一種救贖。”“我想你父皇在天之靈，也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重新忘記過去開始生活。從這個角度想想，我們確實不應該讓曲神醫回到皇宮，畢竟對他來說，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也許，他也是想重新開始過一些生活，所以才同意和我一起走。隻是不知道之前那個紅衣女子是誰，我總覺得她和曲神醫之間一定有某種聯係，也許她知道一些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提起她？我以為你對她除了憎恨，應該沒有彆的什麼感覺了。畢竟當時如果不是她，我們，怎麼可能在崖底生活了一個月！那一個月裡你都沒有吃過什麼好吃的。”“可是如果沒有他把我們推下山，我又怎麼能夠和你在山崖下生活一個月？我們兩個人可以這樣平靜，沒有被人打擾的生活一個月，不全都是因為她的功勞嗎？”“不說彆的就說這一點，我就應該感激她。我們的孩子能夠這樣平平安安的出生，其實有一大半也是因為她的功勞啊。如果我現在仍是在東宮，或者是在皇宮中……”“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這些事情，原來你一直都還記得。你一直都不想跟我回去，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是，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是因為彆的原因，或者……”“你以為，我或許是因為想要恃寵而驕才這麼做是不是？你開始聽到我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一定是想著，原來，我也是會變成這樣的？你還一定會覺得，我是在拿著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我大著一個肚子，還非要從一個邊城來到江南定居。有時候從你的角度想一想，我覺得我是一個很無情的人，還好你找到了我。真好，現在我有了孩子，還有了丈夫。”齊旭摸摸她的頭發，看著兩個孩子可愛的臉：“我可以找到你，也未嘗不是因為你不想走。如果你真的想消失的乾乾淨淨，就是我有再大的能力也不能找到你。”“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一起回皇宮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等到以後我們解決了所有的事情，我們就可以無牽無掛的了。到時候，我們會過得很幸福的。”皇宮，偏殿“你們就算是把我關在這裡，也是沒有用的，我父親很快就會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到時候恐怕不用你進行任何的申辯，我的父親也是會把你們兩個送入軍隊，成為軍妓！”“等你們兩個成為軍妓的時候，就會後悔今時今日對我所做的一切。到時候你們才會真正後悔，你們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蘇語溪，你可不要怪我，現在沒有提醒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會安什麼好心，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是有這樣的心思。你口口聲聲還說會同意我的要求，現在看來，你無非一直都在敷衍我而已。”“幸虧我沒有相信你，一直在暗中做著另一手準備，要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秦琴，你可真是好狠的心腸啊，就算是不為自己，你也得……”“我也得怎麼樣，難道我也得為我自己嗎？得了吧蘇語溪，你自己心裡其實很清楚這是為什麼！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進行任何後退的路了，我當然隻能想辦法滅了你！”“隻要你死了，我當然有的是辦法去解決任何人！但是你沒死，隻要，你沒死一天，我的心就永遠都不可能安心。我又怎麼可能會答應你的要求呢？難道我還傻乎乎的去成全你們嗎？”“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愛慕著那個男人的！我也愛慕著他，整個京都的哪個女人不愛慕著他！可我到了最後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什麼！你靠著你父親做了太子妃……”“梅顏靠著那個所謂的才氣和容貌，做了他的愛人。那個賤人蘇語溪，隻不過是救了他一條命，就可以為他生孩子了！可笑的人從來不隻有你，還有我！”“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就是愛他了嗎，那我算什麼？我為了他，放著自己好好的妻子不做，進入東宮做一個小小的側妃。可這麼多日子以來，他把我當做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的愛過我，和我說過話，甚至都沒有好好的看我一眼，你知道嗎？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這麼簡單的，隻是你以為我真的會成全你而已。”“我成全你了，那誰又可以來成全我呢？”秦琴笑了起來，這笑容裡麵參雜著無數的淒涼和苦澀，“我成全你與他做一對快活夫妻，那我怎麼不會成全自己與他做一對夫妻呢？”“你至少為他懷過孩子，梅顏也為他懷過孩子，隻有我，隻有我至始至終，連個身孕都沒有。等我兄長回到京都，等我把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處理完了，你就根本不用活著了。”蘇語溪冷眼看著她：“秦琴，我一開始還總以為你是一個難得的聰明人，結果現在這麼一看，你也並不比我聰明到哪裡去。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居然還是這樣念念不忘一個男人。”“再過一會兒，等你父親登上了這個皇位，你就是這個國家的公主。不要說你的未來是什麼，就是你不做什麼，也有的是男人要來奉承你，要來娶你為妻的。”“可是，你現在竟然為了這樣一個男人這麼不管不顧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害怕未來的日子嗎，你一點也不擔心以後會怎麼樣嗎？你果然是被你的父親和兄長寵壞了！”京都，秦國公府“老爺現在，真的是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子？為什麼，一定要這個樣子？我們這樣平平淡淡的一直過下去，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掀起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有要掀起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我隻是覺得，那個黃毛小兒，沒有資格坐上皇帝的位子。既然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坐上這個位置了，那這個位置自然是能者居之。”“我比他有能力，我們的兒子也比他有能力。如果我們的女兒喜歡他，自然可以封他做一個安樂王，到時候不就兩不相欠了嗎？當然，這一輩子他也不用出門了。”“這麼多年了，你到最後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秦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裡隻覺得寒心，“原來當年那個女人的死並沒有讓你忘記什麼，反而讓你的野心是越來越大了。”“我一直覺得你這麼多年來安分，是因為你已經忘記了。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原來你心中有你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了。你等了這麼多年，一直在等今天。”“您說的不錯，自從阿柔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會得到我自己想要得到的。不管是權勢還是地位，又或者是彆的一些什麼，現在，我離成功隻有一步。”“隻要這一次我可以成功，那我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你難道不想當皇後娘娘嗎？你難道就不想做這個世界上最尊貴最有權勢的女人嗎？等到我們成功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我不要！”秦夫人轉過身子，聲音中充滿著無奈，“我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如果你心中真的那麼想要得到權勢，那你就去做吧，你根本，不用以我為借口。”“我們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其實彼此都很清楚是為了什麼走到這一步的。你這麼多年來從未給我丟過麵子，我這麼多年來，也從未乾涉過你任何事情，現在自然也一樣。”“隻是你心裡也應該清楚，我是絕不可能讚成你這樣做的。我永遠都不可能讚同你這麼做的，你這麼做的原因隻知因為，因為你心中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女人。”“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已經累了，我根本就懶得和死人去計較事情。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但是我心裡隻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不管怎麼樣，子楓和琴兒是你的孩子。”“你就算是再想念那個女人，你總要為兩個孩子考慮一下吧。難道你是真的打算為了那個女人，連兩個孩子都不要了嗎？就算你真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秦國公看著她哭泣的樣子，隻覺得心中一澀，“我沒有都是因為她的原因才這麼做的，我隻是覺得這樣做，能夠，讓我們的兒子更加……我從來，都不是因為彆的……”“如果你不是因為彆的，你又怎麼會不知道女兒心中一直在乎的人是誰？他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不正是你一心想要拉下馬的嗎？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為自己的女兒想一想？”秦國公拉過她的身子：“如果我沒有為她想過，我又怎麼會拚死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