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陽坐在首位,安慧珍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陛下一路過來也辛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今日是殿下的壽誕,臣妾昨晚做了一個香囊,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歡。”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做了一晚上的香囊,遞給了慕容陽過目。慕容陽本來很不耐煩,但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突然對安慧珍溫和地笑了笑:“好,看在你這麼辛苦的份上,朕就收下了。”他極少對她笑,現在這一笑似乎讓安慧珍忐忑的心都放鬆下來了。安慧珍不知道什麼是感情,可她嫁給了他,即便隻是一個妃子,但是她也想好好對他。她的前半生,父親更在乎姨娘和家族,所以她毀了容也不能讓對方怎麼樣;姨娘縱然疼愛她,可身份地位在那裡,妾室總不能對嫡小姐甚至夫人出手,不知道為她在暗地裡流了多少的眼淚。她明明有父母,可有時候總覺得孤單。她知道皇帝一開始要娶的不是她,也知道他更喜歡嫡姐,但是嫁過來的是她。她想有個丈夫,有個家,她知道自己不漂亮,但是隻要她好好對他,也許他會憐憫她,給她一個孩子。到時候他們就是一家人,再也不是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安慧珍想到這裡笑了起來,慕容陽正好看到她笑。“你就隨朕去參加宴會吧。不過你搞清楚,朕可不是喜歡你才讓你跟著的,朕是不想讓人說,連安國公的麵子都不給。要不是看在安國公的麵子上,朕真的不想在宴會上看到你。你看看你的樣子,有哪家的皇帝後宮中有這麼醜的妃子的?”安慧珍咬咬嘴唇,臉色微微發白。好在她也習慣了慕容陽的這些話,自己安慰了自己幾句就過去了,還好,這一次總是可以和父親說幾句話,也不知道姨娘的身體怎麼樣?姨娘年紀大了,還是要多多關心的。皇宮,宣事殿今天是皇帝的壽誕,京中的各位大臣都帶著家屬參加,其中最讓人矚目的就是京中剛剛成親的一對夫妻,齊國公世子齊子暮和他的新婚夫人,現在珍妃的嫡親姐姐。可是京中知道安家情況的也不少,自然知道這珍妃和這位世子夫人之間的貓膩。安慧茹端坐在齊子暮身邊,滿臉嬌羞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給自己夾菜,輕聲道:“彆顧著我,你自己也吃。昨晚是很晚才回來的吧,我讓廚房給你的燉的湯都沒有喝。”她又回頭吩咐齊旭身邊的書童,“還愣著做什麼?不知道給世子夾個菜嗎?”齊子暮微笑地按住了妻子的手:“沒事了,你先吃飽。我一個男人難道還會餓著自己嗎?你今天進宮前都在伺候母親用膳,自己都沒有吃過東西。你多吃點,待會這菜都冷了就不好吃了。”旁邊站著的安嬤嬤高興得不行,自家夫人做的那一件事情是最好的事情。看現在的小姐夫妻這麼恩愛,哪會像宮裡那個。哼,這個小小的庶女,整天的讓小姐不舒服,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現在好了,聽說這皇帝很不喜歡那個賤人,真是報應!慕容陽帶著安慧珍昂首走進大殿,他少年登基大寶,這麼多年過去了,身上的威嚴日重:“眾卿,今日是朕的壽誕,你們也要高興才好啊!”齊子暮隨著父親跪地拜見,眼角的餘光瞥見天子後麵跟著的這個微微加快腳步的粉色羅裙。他恍惚中想起來,這似乎還是妻子娘家的這個庶女。這個時候他並不知道,在未來的幾年中,他會和這個女人糾纏不休。慕容陽高坐在首位,餘光瞥了一眼一個方向,那時候的安慧珍以為他是在看自己,可後來自己才明白,原來他看的是另一個女人。而自己的命運也是從這天開始才變得斑駁陸離,眼前一片模糊。“齊卿,你這位公子可是這京都有名的才子,文武雙全不說,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眷。不像朕,可沒有這樣的福氣!”說完冷冷地看了一眼安慧珍。場中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但大家都知道,皇帝不過是在向安國公發泄不滿。齊國公誠惶誠恐地站起來:“犬子不過就是這個小兒,哪裡能和陛下相比。陛下的風姿,小兒可是十輩子都趕不上的。”他對著兒子使個眼色,示意他說些什麼,又看看對麵的安國公,隻覺得累,這不過就是娶了個兒媳!安國公淡漠地抬頭看了一眼上麵坐著的臉色慘白的安慧珍,抬手拿起酒杯,似乎根本不在乎這邊的情況。安慧茹是不介意安慧珍那個賤人丟臉的,但是她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受委屈。她抬起頭看著首位的皇帝,眼睛中滿是委屈。整個大殿中人人都低著頭,安慧茹的抬頭極少有人注意到。慕容陽挑挑眉,主動開口到:“好了,朕不過是開一句玩笑話,都起來吧。今日朕剛得了幾桶美酒,就賜予齊世子壓驚吧!歌舞呢,開始吧,這樣好的日子可不能浪費了。”酒過三巡,慕容陽笑著開口:“近日,朕得到一把上好的寶劍。此劍鋒利無比,就贈給齊世子吧。朕也盼望著,將來齊世子可以為朕保家衛國,也不枉今日的贈劍之情!珍妃,你去親自走一趟劍閣,去拿來!”安慧珍抬頭看著他,以為他不想再見到她,點點頭:“是,臣妾這就去,還請世子等候一些時間。”沒有人把珍妃的離開放在心上,大殿中的每個人都知道,珍妃珍妃,這封號就是個笑話。不過她本身在閨閣中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庶女,更何況臉也毀容了。隻是奇怪的是,皇帝這麼討厭她,當時又為什麼要同意他進宮呢?底下官夫人的說法是,有個好爹。“娘娘,安國公大人求見。希望娘娘可以找個合適的地方,也免得被外人撞見,讓陛下也不高興。”安慧珍在庫房中找寶劍的時候,一個小太監突然進來告訴她,安國公要見她。按照道理來說,安國公從不會主動要求見她,難道是姨娘。。。。這樣一想,她心裡急了起來。同一時間,一個小太監湊近齊世子的耳邊:“世子爺,珍妃娘娘現在在外麵。這,她身體有些不適,現在不方便進來。世子要是方便的話,可以親自去拿。”齊旭皺皺眉,私自見宮中的妃嬪?但是想到那個女孩剛才蒼白的臉也覺得可憐。他知道皇帝為什麼看不上她,想到這裡,他囑咐身邊的妻子幾句:“我先出去一下,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餓著,也不要吃冷的菜式。”安慧茹旁邊的官夫人忍不住笑她:“這麼體貼的丈夫,世子夫人果真是天大的福氣啊!”另外的官家夫人聽了,也紛紛上前說著女人之間的酸話,哄得安慧茹心頭的得意都要跳出來,連她本來心中那種不安都徹底被丟掉了。她臉色泛紅得遊轉在各個夫人之間,心中隻覺得慶幸,還好當初說服母親用儘了法子,要不然今天那個賤人這樣的委屈自己可受不了。她微妙地看一眼上麵坐著的皇帝,想到那個賤人接下來的遭遇,自己的心中快意得不行。她費儘心思,用儘手段,不是為了讓她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而是要親手斬斷她的手腳,讓她一無所有的。她們母女給自己的母親和自己這麼多的傷害,今天終於有報應了,終於有報應了。安慧茹的眼睛又轉向安國公,很快,很快她就連父親也要沒有了。她想起那天母親動了手腳,安慧珍被留在了皇宮,父親回家就給了母親一巴掌。母親摯愛了父親一輩子啊,這一輩子中,她為了父親做了所有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情。可這些事情都抵不過那對賤人在父親耳邊的挑唆。可是現在不會了,安慧珍,今晚隻是你所有悲劇的開始,過了今晚,你未來的人生中,沒有一天會是安寧的。可這個時候的安慧茹不知道,來自她的計謀的開始,到最後輸的最慘的也是她。乃至她後來用儘了辦法,有些人有些事情都不可能再重來一遍了。她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算是被自己打敗了,還是被安慧珍打敗了這一生。“世子爺,就是這裡了。這是娘娘特意等你的地方,娘娘說,自己麵目醜陋,恐怕嚇到世子爺,還請世子爺不要點燈才是。奴才不好進去,就在這裡等著世子爺出來,免得皇上到時候問起來,世子爺不知道怎麼回答。”齊子暮想到珍妃在這宮中的遭遇,也點點頭表示理解:“那好,你就在門口等著我,我去裡麵拿到寶劍就出來。”轉身的他並不知道,身後的那個小太監眼睛中滿是同情和不忍。在齊子暮進去之後,這大門竟然被他悄悄地反鎖了起來。他反鎖的時候,竟然想到珍妃前幾日還給他吃過點心呢。畢竟年紀還沒有到鐵石心腸的時候,他偷偷擦擦眼淚,心裡不停地嘟噥:皇上的心也太狠了,再不喜歡珍妃也不能這麼對待她啊。這可是女人一輩子的名節問題,珍妃從此以後在這宮中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但是想到另一個地方肥頭大耳的那個,還是微微鬆了口氣。好在好在,皇上還稍微念點珍妃對他的情分,要是換成另一個,估計珍妃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他想起皇帝的吩咐,又匆匆跑去彆的宮殿中,找一個宮女給領過去。“微臣拜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道娘娘把寶劍放在什麼地方,微臣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來拿寶劍的。”齊子暮皺皺眉,這宮殿中是什麼味道?還有珍妃怎麼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當身體裡的某種反應出來的時候,齊子暮大吃一驚。安慧珍從走進這個宮殿就覺得不對鏡,等到她昏迷在床上的時候,她心中明白自己中計了。可是這宮中暫時隻有自己一個妃子,難道又是安慧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湧出巨大的恐慌。她沒辦法醒過來,但是她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有人來救救她。直到她被人壓在了身下,粗重的呼吸在自己的耳邊像驚雷一樣。她閉著眼,連咬斷自己的舌頭都做不到,隨著自己衣衫半退的時候她知道,這一輩子老天爺從來沒有給她好過一天的日子過。男人的呼吸,手指在全身的遊走,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帶走了她進宮以來對那個男人所有的愛慕。其實仔細一想就可以知道,若是沒有這宮中當權者的允許,誰敢,誰又能這麼明目張膽的設計她。慕容陽,你如此思慕她,甚至連你的女人的臉麵都可以不要對嗎?不,也許在你的心中,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人吧。我隻是你不得不接受的一個,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生死,也不在乎我屬於誰。明明交疊在一起的兩具身體這麼熱,可安慧珍的心卻似乎在寒冰地獄中。“咦?齊卿,世子去了何處?怎麼還沒有把寶劍拿回來嗎?”齊國公壓下心中的不安,起身道:“回陛下,微臣剛剛聽到是珍妃娘娘邀請了犬子出去拿劍。似乎是身體不適,不宜再出現在壽宴的原因。可能是犬子還沒有找到娘娘吧。”慕容陽冷冷看了一眼安國公:“安卿,你們安家的教養還真是讓人不可恭維啊!怎麼,珍妃是覺得朕對她不好嗎?這樣的大日子,她是後宮的唯一的妃子,她不出席,誰出席?真是不知所謂!”殿中的人都紛紛下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有些官夫人聽到這裡也不免給珍妃道不平,人在這裡的時候吧,被自己的丈夫羞辱,不在這裡了偏偏又不放過她。再看看她的嫡姐這樣受到丈夫的疼愛,都是女人,心中再覺得和安慧珍沒關係也不免為她抱屈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