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浴室出來, 餘年腿都是軟的。謝遊沒舍得讓他走路,直接把人抱進琴房,放到琴凳上坐著, 還細心地在琴凳上墊了一個軟墊。餘年手攥著謝遊的衣服沒鬆開,不太好意思地彆開眼, “剛剛為什麼——”謝遊彎腰, 湊近餘年的耳邊說話, “……因為,想在年年裡麵多待一會兒。”呼出的熱氣引得餘年耳蝸發癢,癢意迅速被敏感的神經傳開,身體的興奮和熱度本就沒有降下, 被撩撥了一句, 就有複蘇的征兆。餘年抓了謝遊的手, 趕緊道,“錄、錄伴奏!”餘年對《小夜曲》的曲子很看重, 也不著急,反反複複地改了一遍又一遍,還大修過兩次。所以專輯裡其它的歌混音過帶都處理完了,這一首才開始錄鋼琴伴奏。把曲譜稿拿出來, 餘年指了其中一小段, “我剛剛突然想到,這裡要不要作修改?”這是在問謝遊的意見。謝遊看了一眼,骨節修長的手指搭在黑白色的鋼琴鍵上,就極為流暢地將這段旋律彈了出來。旋律停止, 謝遊思忖,“要改,第四個音和第五個音有突兀感,不順暢。”“確實是這樣!怪不得,我哼了幾遍都沒發現是哪裡出了問題。”餘年伸長手,拿過旁邊的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現在呢?”謝遊按照修改過的旋律彈了一遍,“還要改。”餘年也不惱,或者說,他已經慢慢習慣和謝遊一起研究曲譜,一起反複地做修改。靈活地轉了轉手裡的鉛筆,餘年盯著紙麵發了會兒呆,突然眼神微亮,“可以這樣!”筆尖將之前的調子全都劃掉,餘年直接將一小段都重新寫了一遍,再遞給謝遊,“彈彈看?”謝遊依言按下琴鍵,彈完一遍,又重新彈了一次,最後道,“很流暢。”餘年沒什麼坐相地把腦袋靠在謝遊肩上,他是清楚麵對音樂,謝遊的要求是有多高,更明白一個彈了快二十年鋼琴、還天生擁有絕對音感的人,對曲調是有多敏感和嚴格。謝遊都說了很流暢,那就肯定不用再改、可以直接用了。心情很好,餘年抬頭,湊過去響亮地親了一下謝遊的側臉。謝遊被親的不太好意思,低聲說了句,“年年,我們要克製——”話還沒說完,對上餘年泛著清淺笑意的眼睛,謝遊瞬間改了口,“可以、可以再親兩下。”餘年大笑,湊近了,又重重親了兩下謝遊的側臉。到正式錄製時,餘年遠遠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謝遊打開設備,又重新坐到鋼琴前,將手指搭在了琴鍵上。謝遊坐姿極標準,脊背筆挺,側臉陷在明暗裡,光影為他勾勒出俊美內斂的五官線條。往常的謝遊,從來都是冷淡疏離的,嘴唇稍薄,顯得鋒利,眼神更是帶著冷意,讓人心口發緊。但在樂聲響起的一瞬間,謝遊的雙眼仿佛被星光驟然點亮。他的指尖靈活躍動,帶有強大的魔力一般,以音符為材料,構築出了一個絢麗耀眼的世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王。琴聲停止,謝遊呆了兩秒,像是有些生自己的悶氣一樣,偏頭朝向餘年,“年年,我需要重新彈一遍。”語氣還有純粹的失落和不開心。餘年沒聽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他清楚謝遊對自己的要求必然十分嚴格,於是彎著眉眼笑道,“嗯,好。”完了又補充一句,“特彆好聽。”得了餘年的誇獎,謝遊臉上的神采恢複了一點,他輕輕吸氣,盯著曲譜看了一會兒,這才重新開始彈奏起來。一直到第三遍彈完,謝遊才滿意。他合上琴蓋,又關掉儀器,走到餘年麵前站定,彎下腰,小聲詢問,“我彈得好嗎?”語氣還有幾絲不明顯的緊張。餘年不吝誇獎,“非常好!”謝遊眸子裡添了幾分光彩,他左手撐在沙發上,嗓音多了啞意,“那……年年會給我獎勵嗎?”餘年穿著白色的寬鬆v領白毛衣,放鬆地陷在沙發裡,翹起唇角,“要什麼獎勵?我可以考慮一下。”伸手一個用力,謝遊直接托著餘年的屁股,把人抱在了懷裡。湊到餘年耳邊,謝遊先沒怎麼用力地咬了咬餘年綿軟的耳垂,又用舌尖卷過,才低聲道,“今晚兩次好不好?”沒想到要的獎勵是這個,餘年悶笑出聲,見謝遊耳尖都泛起了淡紅,才環抱著對方的脖子,給出答案,“好啊,隨你。”將錄下的伴奏聽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餘年腰和腿根的酸軟感還沒消褪,他又坐回沙發上,拿手機給孟遠打電話。謝遊不想受冷落,把餘年抱在自己懷裡,一起窩在沙發裡。電話接通,餘年直入正題,“孟哥,我這邊鋼琴伴奏錄好了,麻煩您約一下這兩天的錄音室。”話音還沒落,餘年就發現謝遊嘴唇貼在了他頸側的皮膚上,一寸一寸地親吻起來。被勾的有些酥癢,餘年輕輕瞪了謝遊一眼,不過帶著笑,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這麼有效率?”孟遠應下來,“沒問題,馬上就能約好,還是你習慣用的那間?”“嗯,就那間吧,順利的話,一天就能錄完,保——”話音一頓,餘年感覺謝遊已經拉下了他衣服的寬鬆領口,鎖骨和肩線都露了出來,唇齒的觸碰讓他呼吸也控製不住地輕顫起來。但知道謝遊是想霸占他的注意力,也不想製止謝遊的動作,餘年隻好穩住聲線,繼續道,“保險起見,約兩天吧。”“行,對了,芙納詩礦泉水那邊,要拍一個春節賀年主題的宣傳圖,我把日程發你手機上了。”孟遠接著道,“日曜拍新年宣傳時春節的也一起拍完了,你就不用遭兩次罪,這天氣真的冷,你記得洗個熱水澡多穿一點,彆被凍感冒了。”餘年簡短地應了一句,“好,謝謝孟哥。”電話結束的下一秒,手機就被謝遊抽走,遠遠地扔開了。餘年衣服被拉開了一半,白皙的肩膀、胸膛和鎖骨上,都已經沾染了淡粉色的吻-痕。察覺到謝遊身上傳來的熱意,餘年張口想說話,卻被謝遊的唇舌堵了所有聲音。深吻後,餘年唇角沾著水漬,攀在謝遊懷裡,氣息不穩,“不是說晚上——”謝遊眼眸深邃,撫過餘年精致的鎖骨線,啞聲道,“現在就要。”日程排得不緊,約好錄音室後,餘年就在裡麵泡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把《小夜曲》錄完。抱著水杯喝了半杯水,見孟遠安靜著沒說話,餘年好奇,“孟哥,你怎麼了?”孟遠回神,“我是在聽謝總彈的曲子。”一聽,餘年就展顏笑道,“是不是很好聽?”“古典樂啊鋼琴曲啊,我最多能算個入門,但怎麼說呢,謝總彈出來的曲子,反正聽起來就是不一樣,很抓耳,我都有點入迷了。”孟遠笑起來,又歎氣,“也是可惜,如果謝總現在還在彈鋼琴,不知道多有名,估計世界巡演都開幾回了。”餘年放下水杯,想起謝遊說的話,眼神溫和下來,“嗯,他會一直喜歡音樂,喜歡鋼琴,也會負擔起責任,我很喜歡這樣的他。”孟遠伸手捂著腮幫子,“哎喲哎喲,我這是又得找時間看牙醫了,酸!”餘年被誇張的動作和表情逗笑,換了個話題,“明天再錄半天的和聲就完工了,能省半天的錢。”“不錯不錯,知道節約!”孟遠仔細觀察過,確定餘年情緒這幾天稍微好些了,試探著道,“不少記者想約專訪。”餘年笑容淡下來,“我父親的事?”“肯定是了,現在外界都好奇得不得了,亂七八糟什麼猜測都有,誰都想拿到第一手信息。我不胡亂做主,年年你決定。”沉默兩秒,餘年開口,“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再說吧。”孟遠連忙道,“好好好,我會打好招呼的,近段時間都不涉及這個問題。”點點頭,餘年誠懇道,“謝謝孟哥。”不過餘年拍完芙納詩礦泉水的海報,朝工作人員道了謝後,開始往停車的地方走。剛到停車場,從斜邊突然躥出一個人來,手裡的話筒差一點懟到了餘年臉上,語速極快,“請問船王何驍去世後,你是不是繼承了大筆的遺產?他去世你難過嗎?他和你媽媽又有什麼故事?你們父子感情好嗎?”停車場沒什麼人,餘年原本正和施柔說著話,聽見這個記者的一串問題,唇角還帶著笑,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記者是打定主意要堵餘年,半點不退,話筒又往前遞了遞,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裡,格外刺耳,“你不接受采訪,難道是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隱情和內幕嗎?或者你根本——”這時,幾個保鏢趕過來,揮開話筒,又強製關閉了攝像機,將記者和攝像擋到了一邊,而餘年已經被謝遊嚴實地護在了懷裡。溫柔地吻了吻餘年的額頭安撫,謝遊偏頭,眼神跟帶著冰錐一樣,隔著保鏢的阻攔,漠然地看向堵人的記者,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滾。”記者臉色變得煞白,眼裡不自覺地露出了恐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轉身就想走。謝遊朝保鏢使了個顏色,兩個保鏢頷首,跟了上去。周圍重新安靜下來,謝遊輕輕拍了怕餘年的背,哄道,“沒事了,年年,沒事……”餘年緩了緩情緒,壓下腦海裡湧上來的各種畫麵,嗓音發澀,問謝遊,“你怎麼過來了?”“來接你回家。”普通又平常的一句話,卻在這一刻化作堅硬的護甲,覆蓋在了心裡最脆弱的一角上。餘年將頭靠在謝遊肩上,低聲回答,“好。”作者有話要說:比一個用年年的白毛衣揉揉卷卷做成的心心~小仙女們下午好呀~周末愉快哦!愛你們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