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塊小甜糕(1 / 1)

聽說我很窮 蘇景閒 4061 字 2個月前

“如果有時間,能見麵聊聊嗎?”約的地方是在小區外麵的咖啡廳,很近,餘年腳傷了不敢用力,乾脆扣著頂白色鴨舌帽,一邊曬太陽,一邊拄著拐杖慢慢悠悠地走過去。他到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了一個人。許萱看見餘年,下意識地站起身,又神色不太自然地捏著手包重新坐下。餘年坐到了許萱對麵。“你……”許萱看了餘年一眼,目光又飛快地移到了麵前的咖啡杯上,“你是知道了吧?”她很清楚,她和餘年,最多也就是參加同一檔節目的嘉賓的關係,這一次餘年約她見麵的目的,不可能會有第二個。餘年看著許萱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的手指,“是。”聽見餘年的回答,許萱僵著的脊背鬆弛下來——這一秒,時時刻刻懸在心頭的利刃落下,她竟然覺得輕鬆了許多。這時,包廂傳來敲門聲,餘年等許萱戴上了口罩,才應道,“請進。”一杯牛奶被放到了餘年麵前。餘年道了聲謝,等服務生出去將門重新關上,他才繼續回答許萱之前的問題,“如果你是指,你花錢讓工作人員故意將水灑在舞台上,導致我摔倒受傷這件事,那我確實已經知道了。”許萱將散開的長發彆到耳後,出了會兒神,搖頭苦笑道,“你不應該約我見麵的,你肯定有證據,那應該直接將這個消息放出去,這樣獲得的利益,才能彌補你的損失。”餘年視線掃過許萱死死掐進手掌的指尖,認真道,“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我的經紀人,沒告訴媒體,現在也沒錄音,我約你麵談,是想知道原因。”收到謝遊發過來的調查結果時,餘年仔細回憶印象裡的許萱。印象最深的是許萱非常努力,他曾經不經意看見過她手肘上因為練舞被摔出來的青紫,那種印子,他自己也有不少。私底下,許萱穿著簡單,少了在鏡頭下的嬌俏,沒化妝,氣色也不怎麼好。她從包裡抽了一根女士煙出來,沒點燃。“確定要聽嗎?一般這種時候,都會有一出苦情戲,道德和憐憫會令你心軟。”餘年點頭。許萱夾著香煙的手指顫了顫,她彆開視線,低聲道,“原因很簡單,我需要錢。節目組設了獎金,第一名那個人能拿五十萬,我想要這五十萬。”餘年捧著牛奶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而我是你的阻礙,對嗎?”“對。隻要你站在那兒,我就不可能拿到第一。”許萱深吸一口氣,語氣愈發平靜,“我們幾個人裡,夏明希臉長得好,人氣也高,但他跳舞唱歌都比不過我。另外兩個人都是來露個臉的,也不可能超過你我拿第一。”她勉強提了提蒼白的嘴角,說得很簡潔直白,“我很缺錢,我爸媽走得早,妹妹病很重,一直住院,要吃藥,要手術,每天都要砸很多很多錢進去。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出去了,但不夠,還是不夠,就像無底洞一樣,能把人逼瘋,”“可我不想她死。”餘年忽然道,“你妹妹,是叫許芙對嗎?之前錄節目的時候,你還幫她找我要了簽名。”許萱有幾分狼狽地點頭,笑容自嘲,“對,她很喜歡你,我把你的簽名拿回去給她,她高興了好幾天。可能她完全不會想到,有一天故意害你的人,就是我。”餘年記得很清楚,謝遊是查了那個工作人員,在錄製節目前後的財物往來,發現他曾經收到過一筆來自“許芙”的轉賬。順著查下去後,確定許芙就是許萱的妹妹,因為重病,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了。許萱沒有撒謊。“我清楚,害了人就是害了人,不管是有多少理由,都掩蓋不了害人的事實。在旁邊看你彩排的時候,我突然就冒出了這麼個念頭,那一瞬間,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甚至厭惡自己,覺得惡心,但我還是做了。那五十萬獎金,是離我最近的一筆錢。拿了第一,還能得到更多的資源,更多的錢。”指間的香煙因為受力微折,她輕聲道,“我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包廂裡安靜下來。餘年鬆開捧著牛奶陶瓷杯的手,看向許萱,搖搖頭,“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許萱木然抬頭,愣住,“什……什麼?”她手裡的煙落到了桌麵上。餘年笑道,“我外公曾經教過我,被欺負了,一定要欺負回去,不吃悶虧。但也教我,以直報怨,與人為善。但我這次不追究,不是因為我原諒你了,或者認可了你的做法,隻是因為你妹妹現在很需要你,而我,大概是在成全自己的善良,或者說成全自己的聖母病吧。”許萱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眼眶卻發酸。餘年繼續道,“我現在也很需要錢,非常非常多的錢。並且,我尊重作為對手的你。所以第一的位置,可以憑實力搶,但我不會拱手讓給你,半分也不讓。”“至於,”他指了指自己傷了的腳,“我反應快,沒膝蓋著地,傷得不算太重,所以就算你欠我個大人情好了,等我想到了,再讓你還。”許萱雙手抓著包,鄭重應允,“好,我一定做的。”她猶豫著,還是輕聲道,“餘年,謝謝你。”餘年回了家,給謝遊發了信息,把談話內容和結果大致都說了,猶豫了片刻,又寫到,“我也不確定自己這樣處理是不是對的。”謝遊消息回得很快,還是一貫的話少,“你很好。”餘年看見這三個字,彎起嘴角笑了出來。這一頁揭過去了,餘年除了謝遊,誰都沒說。他不能上舞蹈課,乾脆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練歌上,剩餘的時間,就翻看鬱青發來的電影劇本找寫歌的靈感,正事並沒有因為腳傷耽擱。中途,他還抽了個空閒的上午回思寧公館,跟榮嶽交接了千裡迢迢回來了的幽鳥鳴枝玉樽。對方看見他傷了的腳,少不了又被一頓念叨。錄製當天,孟遠在休息室裡幫餘年裝好了手機支架,不放心地囑咐,“一會兒九點準時,你就開始直播。預熱宣傳之前就做好了,人數不會少,但管理員都在的,不會出問題。還有還有,很多粉絲都非常擔心你的腳傷怎麼樣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什麼的,記得要仔細說說。其它的,你就隨便發揮吧。”孟遠信心十足,“至於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才符合人設,在你這兒沒這個要求,你本色出演就行,反正不會有崩人設的可能!”這兩段話從一早見麵開始,餘年都至少聽孟遠說三遍了,連施柔都在旁邊笑,“孟哥,你真的越來越絮叨了。”“我這是為了誰?”孟遠瞪眼,安置好手機支架,又確定光線角度沒問題,這才往後退了幾步,“好了好了,時間快到了啊!”按照安排,九點準時,餘年打開了直播。他身上穿著自己批發來的白色純棉t恤,鎖骨肩線都漂亮,頭發還沒做造型,看起來細細軟軟的,很清爽。朝鏡頭小幅度地擺了擺手,餘年笑道,“大家好,我是餘年,這是我的第一次直播。現在我在準備《天籟》第二季第七期的錄製,不過還沒輪到我,所以有充足的時間,在後台跟大家一起直播聊天。”“——啊啊啊這什麼神仙顏值!竟然真的沒化妝純素顏?我到底粉了什麼絕世小哥哥!”刷過去的彈幕層層疊疊太多了,餘年看清其中一條,笑著回答,“對,因為我腳上有傷,所以彩排的時間比較靠後,還沒輪到我上妝。”他往鏡頭湊近了一點,“應該可以看出來吧?還沒化妝,是素顏,昨晚沒休息好,有一點點黑眼圈。”“——窒息!美顏暴擊!”“——截圖!錄屏!我快不能fu吸了!麻麻救我!”“——這神級素顏!求您彆湊近!我快死了!”爆了一樣的彈幕中,餘年看見有幾條在問腳傷的情況,就詳細地把用藥和恢複情況都說了。他心裡也暗暗舒了口氣——對著屏幕和彈幕說話,適應地比他自己想象地快。就在這時,整個屏幕像是卡住了一樣,突然暗了兩秒,隨後跳出一行彩色的大字,“用戶年年有餘贈送給主播餘年鑽石x100”,隨後,這句話連跳了五次。餘年是第一次開直播,不知道這句話裡的鑽石是有什麼作用,但彈幕卡殼了一瞬間,就全然爆炸。“——臥槽誰告訴我我是不是眼花了?鑽石多少錢一顆來著?一千rmb?”“——我數學不好,五百顆鑽石?一次砸了五十萬?真壕!!”“——啊啊啊土豪大佬惹不起!這一砸,全平台反複循環播報啊!”餘年看了密密麻麻的彈幕才反應過來,星海直播平台的禮物道具裡,鑽石是最貴的,一顆一千塊,有人一次砸了五百顆給他。他也有些驚訝,“謝謝這位‘年年有餘’,破費了,我會繼續努力,好好唱歌。”餘年的話音剛落,畫麵又卡了兩秒,緊接著,同樣的一行彩色大字,再次連跳五次霸屏。“——嗷眼睛被閃瞎了!這是又砸了五百顆鑽石!?”“——我是誰我在哪兒?這什麼絕世巨豪!一分鐘沒到就怒砸一百萬?”“——不對不對,快看禮物榜第一,九百九十九顆鑽石,九十九萬九千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行吧我跪著祝99!!”直播間裡的粉絲都被這連著的兩次砸鑽石砸暈了,由於全平台滾動播報,一時間,直播間裡在線人數猛漲了一波。孟遠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聯係,確定不是公司找的托兒,也不是粉絲集資,而是真的野生粉後,木然地小聲問施柔,“我們沒做夢吧?”施柔揉揉自己的臉,“不是做夢。”餘年沒受太大影響,繼續自然地聊起了以前錄製時的趣事。而昵稱叫“年年有餘”的那個人,在砸完鑽石之後也沒了動靜,一直到結束都安安靜靜地沒說話。這邊餘年剛下直播,#餘年粉絲砸一百萬#的話題熱度就迎風飛漲,還順便壓了#餘年神級素顏#的話題熱度。沒過多久,謝遊的微博突然發了條帶tag的更新,“#餘年神級素顏#嗬,這叫神級素顏?”從前兩次之後,關注謝遊的除了他自己原本的粉絲外,還多了不少餘年的粉和黑。於是謝遊這微博一經發出,很快就冒了大片的評論出來。“——是自炒沒錯了,神級?這描述看著就尷尬!”“——說有巨豪粉絲在直播間砸了一百萬送禮物,也是炒作吧?手法也太老套了,公司力捧就是不一樣,砸錢不帶手軟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本了。”“——哈哈哈老公是失落了?放心,你的臉是我心裡唯一可以封為神顏的!再次感歎:今天老公發的微博我也能看懂!”曲逍然懶洋洋地歪在謝遊辦公室的沙發上,也在看微博。刷出謝遊更新的內容,他翹著腿想翻白眼,“謝小遊,本少爺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我親眼所見,簡直不敢信!前一秒給你家年年有餘怒擲一百萬,生生霸占了他直播間的鑽石榜第一名,搞得全平台都爆了。轉個眼又去微博懟人家,你說你圖什麼啊?”謝遊在文件末尾簽上字,一心二用,“話題熱度追上去了。”“啊?什麼追上去了?”曲逍然一秒坐直,仔細看了兩遍微博的榜,更氣了,“艸,你一個當總裁做生意的,就靠著錢和臉,熱度竟然直逼當紅流量!本少爺不服!”謝遊語氣平淡,“不服?哦。”因為謝遊這條微博,粉和黑在評論區吵成了一團,之後戰場擴大,職業黑粉路人吃瓜群眾全都挽袖子下場,連帶著#餘年神級素顏#這個話題的熱度,也奮起直追,跟上了#餘年粉絲砸一百萬#,並駕齊驅挺進前十。曲逍然對比著前後數據,是真的被謝遊這騷操作驚到了,喃喃自語,“這反向操作——竟然還挺有用?你這是在憑一己之力攪渾一池子水啊謝小遊!”謝遊低頭批文件,沒答話,嘴角卻彎起了一點不明顯的弧度。沒人理曲逍然也不在意,自娛自樂地很開心,沒一會兒又拍著沙發道,“喲喲喲新聞推送來了!深藏功與名的謝總,我念給你聽聽啊!《驚爆眼球,這個粉絲竟然……》,哈哈哈這標題有趣!還有還有,《土豪粉絲傾情砸錢,上演互聯網熱戀》,這什麼鬼?喲還有這種,《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哈哈哈!”謝遊抬頭,嚴謹地糾正,“有緣。”“啊?”曲逍然反應了幾秒,“好好好,是是是,你們有緣有緣!”翻了好幾篇大同小異的新聞,扣下手機,曲逍然問謝遊,“我挺好奇啊,雖然星海直播是星耀傳媒旗下的,肥水沒流外人田,但你這一砸一百萬的,為什麼啊?就為了製造話題幫餘年帶熱度?”聽見這個問題,謝遊停下手裡的筆,回答,“他很缺錢。”謝遊現在都還記得清楚,在第一次見麵的那個電梯裡,餘年說,買了白襯衣之後,就隻剩不到兩百了,外賣都點不起。“哈?”得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曲逍然手機也不看了,坐直了膽戰心驚地問,“所以、所以你注資給《天籟》節目組,還特意設立了有五十萬獎金的一等獎,也是因為這個?”謝遊點頭,篤定,“嗯,他肯定是第一。”“這竟然才是真相?”曲逍然有點兒眩暈,“你、你這送錢送的,可真夠九曲十八彎的!”謝遊修長的手指捏著筆,耳尖有些紅,“嗯,想給他錢花。”這一刻,曲逍然覺得周圍連空氣都甜齁了!謝遊在自己最新發出來的微博下,一連拉黑屏蔽了好多個黑粉的評論,等熱評區看著清爽了,他估算著時間,將手寫好的菜單發給了餘年喜歡的那個私菜館。又有理由可以買吃的送給他了。餘年正坐在化妝間和夏明希聊天。夏明希語氣驚歎,“太氣人了!你第一次開直播,我還想著一定要在你的禮物榜上留下姓名!結果!你那個土豪粉絲是哪兒冒出來的?竟然一砸就砸了一百萬!嚇得我默默收回了即將砸出去的十顆鑽石。”餘年下直播到現在,已經被不少人問到這個問題,“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當時把我也砸懵了。”夏明希也就感歎感歎,完了又想起來,“說起來,我爸前兩天教育我,讓我要向你學習,不要太嬌氣,半點都不能忍痛。”熟練地翻了個白眼,夏明希一臉嫌棄,“結果你猜怎麼樣?我爸去端菜盤子,被稍微燙了一下,就飛快蹭著蹭著到我媽旁邊,要吹吹!”他搓搓胳膊,“這種肉麻畫麵,我看了二十年早都看膩了,他們竟然還沒膩!”餘年跟他一人一包小餅乾,讚同道,“對!我外公和我外婆也很膩歪,每年七夕節,外公都會寫一封剛好九十九個字的情書給外婆。外婆會細致地用一個木匣子裝起來,存了很厚一疊,最後我將木匣子一起埋進了土裡,陪著外婆。”兩人都深有體悟,一起笑起來。這時,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敲了休息室的門,告訴餘年說叫的外賣到了。已經餓了的夏明希興奮偏頭,“年年你叫了外賣啊!”“啊?好的,謝謝你。”餘年很快反應過來外賣是誰叫的,他心裡有些好笑,想起之前看見的謝遊的微博——這是又哄他來了?外賣送進休息室,擺了滿滿一桌子。夏明希認了出來,“天!這是城西那家私菜館的?那家店不是不送外賣嗎?年年難道你是他們的終身vip?”餘年糊弄過去了,心想,我不是,不過謝遊應該是。這麼一想,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夏明希又拿了一包小餅乾交換了蹭吃蹭喝的機會,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聽我爸說,鬱青正拍的那部電影,片尾曲被她自己承包了,還找了思寧作詞作曲,等歌一出來,肯定又要爆火!”餘年夾菜的手滯了滯,垂眼認真吃東西,沒好意思接話。夏明希正大口吃菜,沒發現餘年的不自在,咽下食物後兀自說道,“不過思寧的詞曲是真的好,出一首火一首,就是太難約了,也沒見露過麵,”他話題跳得快,“對了,你錄完節目準備乾嘛?”餘年這才說話,“出單曲或者ep,再上個綜藝。”“你出單曲細碟肯定都會爆的,”夏明希歎氣,“我爸見我唱歌跳舞都不行,就讓我媽找找朋友,把我塞進哪個劇組裡麵去,試著演演戲,要是行,就往演藝圈發展。”餘年見他不太有精神,“你不願意嗎?”“也沒有。”夏明希放了筷子,手撐著下巴,“我腦子很清楚的,我爸我媽紅了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圈子裡發展,會比旁人輕鬆容易很多,我不討厭唱歌或者演戲,就是,”他彆開眼,皺皺鼻子,“就是挺怕給我爸媽丟臉的。”餘年笑起來,他想起自己寫歌的時候,也總是很怕給自己外婆丟臉。餘年的彩排時間被安排在下午,按照孟遠之前的構想,果真搬了一張歐式天鵝絨鎏金沙發過來,放在了舞台的正中央。“你腳傷了乾脆就不動,坐在沙發上跟著升降台起來。我想好了,找個角度,讓攝像從下方往上給你拉個鏡頭上去,視覺效果肯定驚豔。”何丘柏又問孟遠,“兩套演出服,定下用哪套了嗎?”孟遠都不帶猶豫的,“有白色毛領那件!”餘年沒穿過奢華型的演出服,“會不會太誇張?”孟遠駁回,“不會,你長得好,五官精致臉也小,重點是氣質很能撐得起來。穿白色毛領的衣服,鏡頭下麵會很貴氣,是時候讓觀眾體驗體驗被顏值秒殺的感覺了!”餘年相信孟遠的判斷,“好,那就聽孟哥的。”彩排很順利,到正式錄製時,許萱主動來找餘年說話。“我會儘力的,還有,對不起。”餘年正在記歌詞,抬眼笑道,“我也會儘全力的。”許萱站了一會兒,鄭重道,“謝謝你。”餘年出場順序又抽了個第五,在他前一個出場是這場補位的歌手,也是才出道沒多久的新人。候場時,餘年能聽見前麵傳來的音樂聲。造型師正在做最後的妝發調整,施柔遞了插好吸管的水給餘年潤喉,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餘年自信地回以一笑,“我一定加油。”前麵音樂停下,餘年坐上了猩紅色天鵝絨沙發,很快,升降台開始緩緩上升。在他出現在舞台正中的一刹那,一束燈光點亮了他的周遭。餘年姿態憊懶地靠著沙發背,微微低著頭,白皙的下巴尖陷在雪色的毛領裡,精致的眉眼在燈光下水色瀲灩,眼下的淚痣愈加勾人。前奏過後,餘年才舉起了拿話筒的手。他起音很低,帶著點壓抑的纏綿的味道,“此刻長夜,細雨不停歇,濕冷將心裹得層層又疊疊……溫柔,體貼,依依惜彆,所有細枝末節,隨世界全數崩裂……”隨著他的歌聲,心裡像是真的下起雨來。休息室裡,夏明希抱著個抱枕,原本很擔心餘年的發揮,聽見第一句就知道穩了,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要是我這麼能唱,我爸媽做夢應該都能笑醒……”坐他旁邊的補位歌手聽見他小聲嘀咕的話,也接了句,“要是我顏值這麼能打,我經紀人做夢肯定也笑醒了。”夏明希禮貌微笑,努力回憶,對方叫什麼來著?這時,餘年正唱到高-潮部分,舞台開始上升,他站在猩紅色的天鵝絨沙發前,色彩對比極為明烈。鏡頭自下往上拉,較窄褲腳繃出的小腿線條極為吸人視線。最後,鏡頭給了一個麵部的大特寫,餘年的睫毛上,都像是落了光。說話的那個歌手又小聲抽氣,“連著在高音部上一直轉音,還能不破音,氣息也不喘,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且這歌是誰的啊,好聽。”夏明希與有榮焉,“年年他自己寫的詞曲!”辦公室裡,玻璃窗外是冷清的霓虹,謝遊正在通電話。“想好了嗎?”謝遊視線定在桌麵上擺放的薔薇花瓣標本上,沉聲道,“曲叔叔,我想好了。”曲正乾稱讚,“你很有魄力。當年你父親還不放心,擔心你少了殺伐果決,會被欺負。既然你確定了,那我這邊配合著你開始動手,先把證據一樣一樣都找好。”“好,麻煩曲叔叔了。”“這有什麼麻煩的?再有,你弄出來的不務正業的假象有用,最近他們的防備心弱了不少。”曲正乾又提醒,“不過,你要清楚,他根紮得比你要深,不到最後一刻,緊剔絲毫都不要放鬆。”“嗯,我明白。”掛斷電話,謝遊坐在椅子上,頭稍稍往後靠。他將餘年之前送給他的兩粒糖握在手裡,許久才把心裡的躁動壓下去。不能心急,四年都過來了,不能功虧一簣。他抬手,用手腕遮住眼睛,也隻有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縱容自己將心裡緊繃的弦稍微鬆上一鬆。也縱容自己,去想想那個人。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他了。謝遊遲疑許久,還是起身,拿著西服外套往外走。夜已經很深了,謝遊又換了一輛車,繞遠路到了餘年小區外麵停下。餘年家的窗戶是黑著的,不知道是已經睡了還是——車停在路邊,餘年下了車,彎腰朝裡麵道,“柔柔姐你就彆送我上樓了,今天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吧。”施柔不放心,“可你的腳還傷著啊。”餘年先一步關上車門,揮揮手,“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能行,明天見!”說完就拜托司機快開車。施柔隻好作罷,叮囑,“那你小心一點!”車開走了,餘年站直,將拐杖拿好,轉身往小區裡麵走。不知道什麼原因路燈挨著壞了兩盞,餘年熟悉路,就沒開手電筒。心裡記掛著給鬱青電影寫歌的事,一個沒注意,拐杖壓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打滑,瞬間重心不穩。就在餘年以為自己又要再摔一次的時候,手臂被人拉住了。對方力氣很大,強行幫他穩住了身形。餘年站好,剛想道謝,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雪鬆的冷冽香氣。“……謝遊?”謝遊鬆開扶住餘年的手,“是我。”黑暗的遮掩下,沒人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朵。餘年抬頭看他,懊惱道,“謝謝你,剛剛差點摔倒,怪我想事情太出神,沒注意路。”“要小心,”謝遊頓了兩秒,問,“你怎麼知道是我?”“我記得你身上的氣味。”餘年說著往外望了一眼,看見路邊停著的車,謝遊順著他的視線,“準備回家。”“路過時看到我,所以下車幫忙是嗎?”“嗯。”夜很安靜,餘年不知道怎麼的,在謝遊麵前,整個人都很放鬆。他笑意像星子一樣溢滿雙眼,語氣輕快,“今天節目錄完了,這場我又拿了第一。”兩人獨處,謝遊心跳有些快,語氣倒還穩得住,“恭喜。”“謝謝。”餘年眨眨眼,再添了一句,“外賣都很好吃。”謝遊呼吸一窒,不舍得移開視線,輕聲道,“你喜歡就好。”作者有話要說:想給年年花錢的謝總用送的九百九十九顆鑽石擺了一個心心~謝謝小仙女們支持正版呀~比心!超愛你們~---終於寫完了~閒閒的血條現在為負值qaq---感謝 糖兮x3、欲攬微雲、檸檬、孤月山人、想夢見的人是你、掉了顆紐扣 的手榴彈呀~感謝 安之x5、我愛閒閒一輩子吖x2、班布不不不不!x2、iii、檸檬、楚煙明、少莊主快醒醒、一抹映疏林、白毛、逸塵、gehinhin、薄落、戀空、上上簽、沉迷檸檬茶的陌離、墨竹 的地雷呀~---文中歌詞還是閒閒寫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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