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的笑容淡淡的, 客套中深藏著淡淡的疏離, 這抹疏離瞬間擊潰了白葉陽心底的堅持,他難以忍受的瞥過頭,苦笑道:“你……過的好嗎?”唐沉音揚起頭顱, 習慣性的露出他那標誌性的輕嘲。這孩子怕是眼瞎吧?‘陸溫文’住他家這段時間,體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不過他倒也記得這個人, 是……是‘陸溫文’的男友。唐沉音默默地收起眼底的輕傲,低聲道:“我去車上等你。”白葉陽的出現瞬間打破了他這些時日的得意忘形。他走到停車位, 坐在駕駛座上悶悶不樂。‘陸溫文’這幾天被他投喂的白白胖胖的, 那人一出現,他就要退位讓賢了,這感覺, 太特麼太難受了。而且, ‘陸溫文’就像是他精心嗬護的一朵嬌花,那個邋裡邋遢的男人一出現, 頓時讓他有種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白瞎了他每天絞儘腦汁的給‘陸溫文’準備的飯菜。黎晏含笑望著唐沉音走遠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簾,這才把視線投注在白葉陽身上,“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我……我猜的。”猜的?黎晏不置可否,他揚起眉梢, 道:“是特意來找我的?”白葉陽僵著身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倆人上次算是不歡而散。後續他又暗算了唐沉音, ‘陸溫文’這會兒還能以這般平和的態度麵對自己,已經是很出乎意料了。黎晏見他不說話,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其實我上次就想告訴你,如果你想找陸城報仇,我非但不會阻止你,或許還能幫你點什麼,可你不應該把主意打到唐沉音身上,他是無辜的,你這般對待他,跟陸城對付你的父親有什麼區彆?”“要知道流言蜚語,尤其是像他那樣的公眾人物,是毀滅性的打擊,網友可不管他無辜不無辜,他們隻樂的看戲,然後隨便噴幾句話,可你要明白,那麼多人,一人一句,足夠擊潰一個的人心裡防線。心態不好的人,很容易得抑鬱症,更甚至自殺。”白葉陽有心狡辯,他對上黎晏的那雙清透的視線,滾到喉嚨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事實勝於雄辯,‘陸溫文’比他想像中看的還要透徹。他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當初能查到自己的身世,現在自然也能知道唐沉音的事是他在背後主使的。他張了張嘴,最後隻呐呐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你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就像你之前所說的,對於我來說,那點事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葉陽,意味深長道:“白葉陽,彆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因為白葉陽的怨氣一旦達到了防線,這個世界就會有人插手,時光可能會回溯,到時候他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雖然對他沒什麼影響,但是他不樂意從頭再來。因為他以往經曆過的,當時出手太狠,導致世界三次回溯,太麻煩了。黎晏一般對人仁慈,主要一點就是在這裡,隻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都懶得跟人去計較。“那……你喜歡過我嗎?”白葉陽垂著頭,低聲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黎晏反問道。倆人之間隔著上輩子的血仇,就算他們互生好感,終究也不可能在一起。除非那種三觀不正的人,死爹死媽也要跟仇人或者仇人之子在一起。白葉陽抖了抖眼睫,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外泄的情緒,他抿了抿唇,“知道了,我不會在來找你,唐沉音的事……你替我跟他說聲抱歉。”‘陸溫文’說的他都明白,可心裡還是很不甘啊,如果‘陸溫文’不是陸城的兒子,或者他不是白翔的兒子,那該多好啊!唐沉音等的有些心煩意亂,甚至一度想跑回去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可一想到那倆人的身份,他自嘲一笑,他算什麼?他隻是個外人而已。他打開音響,靠在椅背上,想放鬆一下心態,順便轉移注意力,可舒緩的情歌越聽越不是滋味。黎晏上車時,發現唐沉音沮喪著倒在椅背上,闔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給自己係好安全帶,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了?”“沒什麼。”唐沉音露出輕鬆的微笑,坐直了身子,佯裝不經意的道:“你們談好了?”“嗯。”“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唐沉音緊了緊方向盤,小心翼翼的問。“嗯?可以。”“你……你當初怎麼沒搬去他那邊住?”怎麼會想到來他家呢?畢竟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情侶關係,他一個外人……聞言,黎晏皺了皺眉,“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嗎?”“分手?”唐沉音正踩著油門,猛然聽到分手兩字,腳下一用力,車子飛速的竄出停車位,隻聽‘砰’的一聲直接撞到了前方的車屁.股上。黎晏:“……”這是想讓他為愛殉情嗎?他無語的揉著發疼的胸口,側目看向一臉懵逼的唐沉音,道:“我失戀了你這麼激動做”餘光卻是剛好瞥到唐沉音額頭上沁出的血絲。他連忙解開安全帶,快步走下車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攙扶著一臉呆滯的人下了車。黎晏見他半響不說話,神情就好似被眼前的事故給嚇傻了,屈起食指彈向他的額頭,沒好氣道:“現在知道怕了?”“嘿…嘿……”唐沉音內心一陣狂喜,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被彈過的腦門,手指不小心擦到了傷口,疼痛讓他倒吸了口涼氣。他小心地覷了眼正在車內找紙巾的人,輕聲叫喚道:“陸溫文,我頭好暈。”黎晏拿著紙巾走到他麵前,勾唇冷笑道:“疼死你活該。”唐沉音的傷口不深,就輕微擦傷,但他一直抱著黎晏喊頭暈惡心,黎晏想送他去醫院檢查是否腦震蕩。去醫院不就露陷了?唐沉音連忙扶著腦袋,道:“我是公眾人物,最近又是緋聞纏身,這要是去醫院指不定被傳成什麼樣子,你扶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黎晏似笑非笑,“我看你中氣倒是挺足的。”唐沉音眼珠子一轉,柔弱地倒在他的身上,虛虛道:“不…不行了,我頭暈,快扶我回去躺會兒。嗬嗬噠!黎晏把唐沉音帶回家,先幫他處理了傷口,這才轉身去處理車子的事。唐沉音躺在床.上,捂住額頭上的傷口,咧了咧嘴,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樂了,抱著被子開始在床.上打滾,滾來滾去,一不小心滾到了床的邊沿,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返身回來拿東西的黎晏剛好目睹了這一幕,他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盯著趴在地上的人意味不明道:“頭暈?惡心?想睡覺?”正準備爬起來的唐沉音聞言身子一僵,他心虛的屏住呼吸,腦子轉的極快,就在那邊的腳步聲朝他走來時,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閉,直接趴在地上裝暈。黎晏雙手插兜,抬起腳尖踢了踢地上的人,“地上舒服嗎?”唐沉音:“……”不太舒服,硬.邦.邦的,還很涼。“還不起來?”又踢了他一腳。唐沉音:我是嬌花,要公舉抱。望著地上裝死的人,黎晏眯了眯眼,“看來你對地板挺滿意的,那你就在這兒躺著吧。”說完,他跨過唐沉音,走到床頭櫃,從抽屜取出卡轉身走了出去。躺在地上等著公舉抱的唐沉音:“……”黎晏這邊剛處理完車的事,張媽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陸城找他。他想著應該沒什麼大事,便沒通知唐沉音,直接開車會了陸家。剛走進客廳,兜頭一個花瓶衝他腦門砸來。黎晏一側身,花瓶從他的臉頰擦過,砸到了他身後的地板上,他舔.了舔.了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畜生,你還敢躲?”陸城一臉怒不可揭,見他竟然還敢躲,隨手又是操.起桌幾上的煙灰缸朝黎晏砸去。“嗬,我是畜生,那你不就是老畜生?”黎晏抬手接住迎麵而來的煙灰缸,邁著輕鬆的腳步走到沙發上坐下。客廳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凝滯當中,站在一旁的傭人露出驚恐的表情,張媽端著水果放在黎晏麵前的桌幾上,低聲道:“少爺,先生心情不好,順著他一點。”順著?慣的他。黎晏睨了眼情緒已經鎮定下來的陸城。一個老男人,一把年紀了,玩什麼不好,非要玩虐.戀情深,把腦子都玩殘了。現在人跑了,倒是會找他發泄?毛病!陸城冷笑了一聲,“幾天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敢聯合外人搞老子。”這話有些出乎黎晏的意料。他驚訝的望著陸城,“你這話什麼意思?”黎晏最近在唐沉音家混吃混合,基本沒怎麼關注外界的事,怎麼……陸氏出什麼問題了?陸城把今天的報紙砸到他的麵前,黎晏也不在意,他撿起報紙看了一眼,頓時樂了。“老頭子,口味挺重呀,竟然還玩起了s.m。”報紙的頭條是陸城和陸霖,陸城滿臉猙獰地拎著皮鞭,陸霖正泛著紅潮的被綁在床.上,雖然倆人的臉上都打了馬賽克,但這程度跟沒打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