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氣氛有些安靜。周遊眨巴了三五下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罵了,簡直哭笑不得:“不是,你天天都想啥呢?”“啥?”童桐口音成功被他帶偏了。“我說,你是不是――等會兒。”周遊彎腰把錢三兩下撿了起來,這才直視童桐,“不是,我去你家洗個澡怎麼就流氓了?我又不是去你家幫你洗。”“你還想幫我洗?”童桐震驚了。“………………”周遊氣的深吸了一口,伸手從麻袋裡拿出了兩摞人民幣鈔票,遞到了童桐手上:“我家裡噴頭不出水,我能去你家洗個澡嗎。”“能。”童桐點頭。浴室裡傳過來水聲之前,童桐還在苦苦揣測著周遊到底對他什麼意思。但這會兒。童桐偏頭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大麻袋。這真是他頭一次看這麼多現金,不是卡裡數字的那一串零。周遊能住在這邊這種房子裡,就可以看出來一些情況。而且童桐平時也看不出周遊多有錢,身上連塊表都沒有。但是猛地扛回這麼多錢,還一次性全是現金。童桐覺得太可疑了。這不是去搶銀行了,就是搶樓下小孩的存錢罐了。浴室裡水聲停了,周遊用毛巾揉著頭走了出來。童桐偏過頭看他,特彆委婉的問:“你怎麼沒有去上晚自習?”“我弄錢去了啊。”周遊走過來彎腰,笑著拍了拍麻袋。童桐腦子一驚:“搶錢犯法的。”“你想什麼呢,我是去――”周遊說到一半停了。他不好說自己去要債去了。雖然隻相處了這幾天,他也看出童桐心思敏感,知道了童桐家裡是這種情況,他不可能把這話說出來。童桐眼神變得越來越懷疑,手也摸到了兜裡的手機。周遊完全沒有察覺危險臨近,儘量說的模糊,借著自己身上殘存的酒氣裝醉:“那狗東西,我喝了20多杯才把錢帶回來。”童桐聽完臉色變得複雜,手也從褲袋子裡拿了出來。他想著周遊要是搶劫了,他就報警。但是他總不能舉報周遊未成年人喝酒吧。還是舉報涉黃……喝20杯酒就能帶這麼多錢回來,童桐眉心跳了跳,隻有一個可能。他聽說有一些女人就喜歡周遊這種高中生。童桐雖然不好多問,也不好多說,但他還是想了想,小聲勸:“你下次彆去了,這種事,不太……不太好。”“啊?”周遊愣了一下,還以為他說喝酒呢,“沒事兒,我都習慣了。”童桐:“…………”周遊站在門外邊兒的時候,還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就出來的時候,門已經被“紜鋇囊簧氐嫋恕周遊摸著後腦勺剛準備往前走。門又開了,周遊回頭看,一個麻袋被扔了出來。“哎――”周遊剛想問怎麼了,門又迅速被關上了。周遊愣了一會兒,盯著關緊了的門摸了摸後腦勺。第二天一大早,童桐洗漱完出門,看了一眼對麵緊閉的房門。想去敲門,想了想還是算了。又不是小姐妹,上學上廁所的還一起走。但童桐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買早餐的時候多買了一份。周遊也不容易。到教室的時候人來的已經差不多了,童桐前腳剛進教室,身後就傳來一陣跑步聲。“你早上怎麼不喊我一起來。”周遊手搭在了他肩上,喘著氣貼著他耳邊一邊喘一邊抱怨,“我還等你來著。”童桐不習慣這麼親密的姿態,打掉了他的手。周遊沒在意,抬手直接把人給攬著,這次用了老勁兒。童桐完全掙不開。童桐:“…………”周遊就這麼樂嗬的摟著人進了教室。兩人剛進來,莊謙就湊了過來,非常不爽的擠開了周遊,“摟誰呢?讓你摟了嗎你就摟。”周遊一挑眉,又把人摟了過來,“就摟。”莊謙把人搶了過來,“摟你大爺。”童桐:“…………”“他媽――”童桐剛開口準備罵人。周遊猛的一個彎腰,直接把童桐抱著就跑回了座位。童桐:“………………”莊謙站在原地氣死了。連忙趕過來跟童桐擠在一起坐下了。周遊完全沒在意,還衝莊謙笑的開心。擠在一起後倒是誰也沒來的及多說話,要上早自習了,早餐得在李主任過來之前吃完。童桐吃東西一向慢,於是在童桐才咬了兩口包子皮的時候,周遊已經吃完了包子。他沒吃飽,準備喝點水填填,剛伸手擰礦泉水瓶蓋,小手臂上一陣鈍痛。周遊蹙眉低頭看了一眼手,已經看不出來傷過了,繃帶他昨天晚上就給弄了下來。應該是沒什麼事了,但昨天早上打了一頓拳,現在一使勁就有點疼。童桐用餘光看著周遊盯了半分鐘的礦泉水瓶,心想這人不是連個礦泉水瓶都擰不開吧?周遊感覺完自己手臂沒什麼事兒,回過神來看著童桐嫌棄的眼神,心裡覺得好笑。手下鬆了的瓶蓋,他又悄悄給擰緊了,遞了過去,“擰不開。”童桐驚訝,麵上卻不顯,無比淡定的三兩下就開了瓶蓋。又遞了回去。坐在一邊莊謙鄙視的眼神都快溢出來了,他就說這人長那麼高個子都是虛的,肌肉估計喝蛋白|粉喝出來的。“小兄弟你怎麼回事兒?”莊謙心裡威脅感消除掉了,笑容滿麵的衝著周遊,“你手力量好像不太行啊,平時鍛煉量怎麼樣啊?”“還行吧。”周遊謙虛。“沒事兒,彆自卑,你這種肌肉雖然沒什麼力氣,但也挺好看的。能唬人。”莊謙拍了拍他結實的胳膊,“以後有事兒吱聲。”“周遊。”周遊笑著伸出了手。“莊謙。”莊謙也笑。兩人握了一下手。離上早自習還有10多分鐘,分散在教室各處的小兄弟們紛紛圍繞過來,報上大名。他們文科班,40多個人,男生包括周遊總共11個。沒一會兒就混熟了。莊謙為了穩固自己龍頭的地位,也為了在小兄弟們麵前露一手。立即宣布舉辦了第53屆扳手腕大賽。“周遊兄弟哪個手力氣大就用哪個。”莊謙謙遜的笑了笑,“我儘量讓著點你,加油。”周遊想維持一下來之不易的兄弟情,比賽開始後,就用了一根小拇指的力氣。但他低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莊謙。一分鐘後,歡呼著的小兄弟們皆一言不發。莊謙額上全是汗珠,脖子上的青筋蹦得老高。周遊麵色輕鬆,抽空把童桐剩下的包子搶了過來,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幫童桐推了一下被周圍小兄弟們擠歪的桌子。兩分鐘後,周遊再次鬆了一點力。但無奈,莊謙顯得更累了。周遊沒辦法,看著莊謙越來越青的臉色,想最後挽救一下兄弟情,尷尬的咳了一聲後。“哎呀。”周遊把自己的手倒了下去。“媽的!”莊謙怒發衝冠,甩袖離去。兄弟情宣告破裂。周遊非常委屈,抱緊了自己唯一的姐妹兒。“滾蛋!彆勒我!”童桐喊。這一天晚上晚自習的時候周遊來了,莊謙沒來,嫌丟了臉。下晚自習,兩小姐妹兒結伴回家了。分開各回各家的時候,周遊很是嚴肅:“明天我們一起走,你要喊我。”“我不。”童桐冷哼一聲,進門了。童桐進家後臉上就帶上了笑。把書包放好,在家裡轉了一圈,童桐這才發現他媽還沒回來。童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也沒看到他媽給他發的信息。他媽有晚課,有時候累了不想跑就直接睡在琴行了,但睡在琴行每次都會告訴他。像今天這樣不打電話也不發信息的情況從來沒有過。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已經下課了,童桐擰著眉給他媽媽打了一個電話之後發現手機關機了,神色開始變得不好。他家搬過來除了這邊便宜,還是為了躲那些要債的。他原來家裡就是被一群人砸了之後才搬過來的。那些人不光砸東西,還打人。童桐越想越怕,怕那些人找上他媽,直接拿著手機就出門了。剛走出巷子,到路上,童桐手機突然響了。他媽打過來的,童桐迅速的接通了。應該是怕他擔心,他媽語速很快:“今天有晚課,一個學生家長今天沒時間接,我剛送她回家,再回到琴行這邊,準備給你打電話,才發現手機沒電了,你沒過來找我吧?”“沒有,我剛洗完澡,準備睡了。媽你也早點休息。”童桐鬆了一口氣,轉頭開始往回走。“好,媽媽明天早上回去,給你做早餐。”裴雲笑著說。“好,拜拜。”童桐也笑著,轉了個身,準備往回走。突然間,一輛放著遠光燈的小車朝著人行道這邊貼了過來。童桐嚇了一跳,眼睛又被強烈的燈光給晃著了,想著躲開車,腳步慌亂的退了又退。小車也像是被嚇到的,鳴了一聲喇叭。緊接著童桐後腿不知道被什麼絆著了,他隻來得及喊了一聲,整個人就摔了下去。摔下去半分鐘人都是懵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童桐剛撐著身體坐起來,就聽著車開走了。他擰著眉毛罵了一聲,伸手在這裡身上摸了一遍,撞肯定是沒撞到,就是摔了一下。他剛嘗試著自己站起來,腳腕一陣刺痛,疼的他又給坐回了原地。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這附近也不是什麼繁榮中心。路燈沒三個吧還滅了兩個。童桐接著昏暗的餘光看了看周圍,判斷了一下他應該是摔在湖裡了。挨著巷子附近是有個小湖,湖邊護欄沒他小腿高,剛剛應該是絆著護欄了。幸好隻有湖中心有水了,周圍全是裸露出來的泥巴和一些垃圾。“下麵有人啊!怎麼了!”上麵突然傳來男的聲音。童桐愣了一會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身的泥巴,覺得太狼狽了,想著休息一會兒自己爬上去就行了,於是仰頭向上喊:“我抓魚!”“不能抓!那是彆人養的!”上麵的男的又喊。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童桐眼皮跳了一下。“咋了,怎麼不出聲兒啊。”這聲北方腔一出來。周遊!??乾!童桐不想去想周遊大晚上的出來乾嘛,但被周遊見著更丟臉。打定主意後,童桐怕聲音暴露,於是擠著嗓子粗聲粗氣:“我養的!”“童桐!”周遊的聲音聽起來很驚喜。“不是!”童桐驚恐。“你在下麵乾嘛啊!”周遊喊。“不說了嗎!抓魚!”童桐要被煩死了。“你摔哪兒了啊!我就下去!”周遊吼。“我抓魚!”童桐還在嘴硬。“左腿還是右腿!”周遊說完大跨步的往下走。“……左腿。”童桐無奈。他想了想又喊,“這邊滑,你慢點下來!”童桐話音剛落。“哎!哎!哎!哎!”周遊一連串的跟唱 hip hop似得就摔了下來。滾了兩圈摔在童桐不遠處沒動了,也不出聲。童桐:“……………………”“怎麼了!”童桐喊。過了半響,周遊的聲音很悶的傳了過來:“……崴腳了好像。”“等著,彆動!”童桐咬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