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隻:【沒有。】每回都是這麼利落的兩個字。段嘉許輕笑了聲,又道:【我現在懷疑你在騙我。】段嘉許:【把你的課表給我看看。】那頭秒發了一張圖片過來,上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課程。像是很不滿他的說詞,桑稚補了個文字:【我就是滿課。】段嘉許掃了眼:【還真滿課。】桑稚不回。段嘉許笑:【冤枉我們隻隻了。】桑稚還是沒回。他把手機扔到一旁,發動了車子。夜晚人少,馬路上的車也少。段嘉許把車窗降下來一半,想到此時正在宿舍跟他鬨變扭的桑稚,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些。段嘉許的思緒漸空,又回想起了今晚見到的薑穎。偶爾,他甚至會覺得他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可能薑穎這個人,隻是他偶爾疲憊過度,而出現的幻覺。不然怎麼會有一個人,能這樣,十年如一日地糾纏著另一個人不放。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說著相似而偏激萬分的話。情緒沒被歲月衝淡半分,反而愈演愈烈。把那些所有不該他承受的仇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被薑穎從樓梯推下來之後,有幾個同學來安慰過他,讓他儘量躲著她點。沒多久,這件事情,包括班主任說的話,都被傳到校領導的耳中。後來,班主任受了處分。考慮到薑穎和段嘉許的關係,學校把他調到了另一個班。再後來,其實也有很多人跟段嘉許說,讓他不要在意班主任的話,也不要太在意薑穎的做法。但其實,比起班主任的話,更讓段嘉許覺得難堪的,是那個同班同學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他怎麼好意思讓薑穎跟他道歉啊……”那是段嘉許第一次,覺得尊嚴被踩到了泥底。就算薑穎在班上的人麵前,用言語對他進行多次的諷刺和攻擊,他也從不在意,聽了就過。因為段嘉許認為,其他人應該也都是,抱著跟他一樣的想法。都認為,這件事情,其實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薑穎剛失去了父親,覺得痛苦,因此言語上偏激,口不擇言,把他當成遷怒的對象。所以,他隻能儘可能的理解和遷就。但在那個同學的話出來之後。段嘉許才知道,原來並不是這樣的。原來在暗地裡。也有人都覺得,他父親造下的孽,他也應該要償還。不管是多數,亦或者是少數。但那句話,確實給了段嘉許很大的影響。讓他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對薑穎的各種刁難,也都逆來順受。他想讓自己對此,變得麻木不仁。他不想讓彆人影響了自己的生活。段嘉許隻能強行地讓自己理解,薑穎見到自己,等同於傷疤再次被揭開的心情。所以他也儘可能地不出現在她的麵前。可薑穎的想法卻跟他完全不同。她覺得自己痛苦,也一定要讓他也活得不痛快。調班之後,段嘉許所在的班級在五樓。原本的班在三樓,隔了好一段的距離,可薑穎依然時不時地過來找他茬。當時已經臨近中考。許若淑聽說了這個事情,問了他的意見之後,然後跟學校申請了讓他回家自主複習。再後來,段嘉許考上了宜荷一中。薑穎的成績不佳,沒能跟他考上同一個學校。他的生活,才漸漸地,開始能喘得上氣。……不知不覺,車子開回了小區裡。段嘉許熄了火,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桑稚就在兩分鐘前回了句:【我睡了,白白。】他也回了句:【我到家了。】那頭立刻回了個:【哦。】段嘉許莫名笑了起來。而後,從口袋裡把她剛給的那條糖拿出來,塞了一顆進嘴裡。桑稚覺得,自己暗示段嘉許的那些話,就像是石子掉進了大海,沒半點回應。接下來的幾天,他跟先前沒有任何的區彆。隻有周末的時候,兩人一起出來吃個飯,看個電影。然後又變回了原來的狀況。她感覺,如果他們談了戀愛,估計也會過得像異地戀一樣。按理來說,桑稚說自己沒空,但她總不能不吃飯吧。他就不能趁著飯點,過來約她吃個晚飯。彆人追人都,故意製造偶遇的機會。就他,追人高冷又端著架子。可能她最後說的那句。——“反正我就點到為止了,你愛聽不聽。”他就在心裡默默回答:“我不聽。”桑稚越想越火大。她吐掉口裡的泡沫,用洗麵奶把臉洗乾淨。出了廁所,見虞心還沒起床,桑稚敲了敲她的床,問:“你不去上課嗎?”過了幾秒,虞心含糊道:“我昨天熬夜看了,現在困死了。你幫我點個到吧,我不去了。”桑稚點頭。她其實也困,有點懶得化妝,最後還是忍著懶惰化了個眉和塗了層口紅。她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出了門。這節課是公共大課,教室也是大課室。桑稚來得早,大半位置都還是空的。她中規中矩地在靠窗的那一列,找了個四排的位置坐下。看了眼手機,桑稚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趴下來補會兒精神的時候,突然用餘光注意到,自己旁邊有人坐下。她下意識抬了眼,目光瞬間停住,神情發愣,傻乎乎的模樣。眼前的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氣質清潤又乾淨。他側著頭看她,掀起眼皮,唇角一如既往地勾著:“好巧。”“……”“你也上這個課啊?”“……”桑稚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呼吸都變緩了些,“你不用上班嗎?”“調休。”桑稚撓了撓頭:“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上課的?”段嘉許笑:“不是跟你要了課表?”“哦。”桑稚收回視線,小聲說,“你要跟我一起上課嗎?”段嘉許言簡意賅:“偶遇。”“……”就不提你大學根本不在宜荷上,你一個畢業快四年的,到底哪來的臉說出這兩個字。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間。桑稚嘀咕:“還穿得像個大學生。”段嘉許挑眉:“年輕?”桑稚:“還行吧。”段嘉許:“行,那我以後都這麼穿。”“……”桑稚還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出現,有點難以保持平靜。她拿出書,趴到桌上,決定按照他來之前的計劃執行,順帶平複一下心情:“我好困,我要睡十分鐘。不然一會兒上課了睡著了,這老師會點我起來回答問題的。”段嘉許盯著她看了兩秒,氣笑了:“我一來你就困啊?”桑稚辯解:“我本來就困。”段嘉許:“行,你睡。”桑稚闔了眼,又因為他強烈的存在感,睡意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此時段嘉許正盯著她看。半晌,她猶豫著要不要換個方向趴。又怕會顯得刻意。桑稚突然想起來,她今天都沒怎麼化妝。唉。怎麼也不提前說一下。那她就不犯懶了嘛。段嘉許支著側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露出來的側臉。她的五官小巧,皮膚光滑細膩,嘴唇埋在了臂彎裡。過了幾秒,她的眼睫輕顫著。段嘉許頓了幾秒,桃花眼彎起。裝睡的小朋友。段嘉許的眼裡帶了幾絲玩味,忽然直起身,然後慢慢湊近她。而後,用指腹觸碰著她的臉頰,嘴唇同時貼近,在自己的手背上親了下。發出淺淺的聲響。下一刻,他看到桑稚睜開了眼,抬起頭來。盯著他還未遠離的臉,她的嘴唇動了動,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桑稚發了幾秒的呆,像是在回想剛剛的事情。段嘉許調笑道:“怎麼醒了?”桑稚回過神來,臉頰包括耳根的一片都在燒,腦海裡被“偷親”這兩個字占據。她惱羞成怒般地喊:“段嘉許!”頭一回聽到她這麼喊自己,段嘉許愣了下,笑出聲來,不可思議地問:“喊我什麼?”“……”段嘉許正經提醒:“桑稚,注意一下禮貌。”“……”“咱倆現在這關係,你就這麼喊我,”段嘉許慢條斯理道,“不太合適吧?”作者有話要說:段嘉許:我先告個狀,一會兒再下跪(?找個理由雙更,想半天想不到理由。那就,因為讀者太可愛鳥,已已就雙更一下叭。但你們看一更的時間,也應該知道二更的時間很晚了。應該是淩晨之後了,所以不要等了,就當是明天有個雙更,彆跟已已一起熬夜。嘿嘿嘿記得給勤奮的已已留個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