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 兩人坐在倫敦眼超級摩天輪上,天和望向外麵, 關越卻拍拍他, 舉起相機,朝向兩人,留下了一張自拍,天和還吃著樹莓冰淇淋, 滴下來淌在關越的外套上。特拉法爾加廣場, 關越護著天和, 小心不讓他被遊客擠了,說:“那是納爾遜的紀念碑。”“照片遠遠不如實景, 建築實在是設計得太美了。”天和在暮色裡環顧四周,關越舉起相機, 給兩人留了張自拍合照。“不是禁止喂食嗎?”“沒人管,但我強烈建議你不要喂。”“讓我試試……”天和低頭,看見有人在喂鴿子,那人便分了他一點麵包,鴿子紛紛撲上來, 天和差點被淹沒了,頓時側頭躲避, 恐懼地大喊起來,關越拍完天和的狼狽模樣,才上前去,替他把鴿子趕開。天和被鴿子撲得差點炸了, 從來不知道鴿子能這麼凶猛,關越道:“你看,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英餐與德餐的就餐禮儀,有細微差彆。”關越抖開餐巾,給天和鋪上,低聲說,“嘗嘗這家,雖然我覺得你不一定吃得慣。”天和嘗了下,作為西餐,確實比家裡做的好吃,問:“你每天都吃西餐嗎?”關越:“家裡剛請來一名廚師,明天開始給你做中餐吃。”天和說:“其實還不錯,我在家也經常吃西餐。”關越:“很快你就想吐了。我讓方姨把她的菜譜發過來,讓試做下,到時湊合著吃吧。”天和隻覺得今天一整天都在不停地吃,餐廳的廚師又特地送了他一份甜點。“他們說你很可愛,”關越朝天和說,“所以送你一份新烤出來的撻。”天和:“我實在吃不下了,我要吐了……可是廚師會不會出來打我?”關越:“這世界上不會有人舍得打你的,不過我可以幫你吃一半。”天和便吃了一半,把剩下的遞給關越,關越幫他解決掉了。晚上看電影時,天和還在打飽嗝,幸虧關越包了場。兩人坐在正中央的大沙發上,天和懶洋洋地靠著,關越看了他一眼,抬起手來,示意給他個更舒服的坐姿。天和便調整姿勢,把腦袋枕在關越胸膛,靠在他懷裡,像小時候一樣半躺著,看完了整場《wall—e》。看到walle與eva在太空裡飛翔並追逐的時候,天和抬頭,看了眼關越。關越:“?”天和:“?”兩人又繼續看電影。散場後,關越帶著天和上了劇院頂樓,問:“坐過直升飛機嗎?!”“坐過子蹇家的!”狂風迎麵而來,關越護著天和,上了直升飛機,啟航,掉頭,飛往劍橋郡。飛機停在家門口的停機坪上,天和禮貌地朝機師道謝。家裡提前運來的跑車已經抵達倫敦,那是關正平送給天和的,天和決定把它郵寄到倫敦。關越隻是看了眼,便點了點頭,天和想朝他說點關正平的事,關越卻仿佛已經全知道了。管家帶著傭人,用德語朝天和問候,天和認得他,那是舅舅家的管家,居然被派到這裡來了!關越聽不懂德語,管家英語又有點蹩腳,把他搞得有點惱火,不過看天和似乎很開心,反正你開心就好了。“你怎麼突然進來了!”天和在浴室裡泡著,關越進來掛衣服。關越:“忘了我給你洗過澡?”天和十分難為情,拉上浴簾,關越過來扯浴簾,“汪”的一聲狗叫,嚇了天和一跳,天和便道:“快出去!我不穿絲綢的睡衣。”關越:“我媽特地吩咐給你做的。”天和:“織數這麼高,太密太滑了,不舒服沒安全感,就像在身上穿了倆垃圾袋,我穿棉的。”關越隻得作罷,出去換了身棉睡衣,想了想,把管家叫過來,一起又給天和換了包括枕頭套在內的所有床上用品,把家裡寄過來的絲綢製品拿走。天和洗過澡,終於困了,坐在床上側著頭,倒出耳朵裡的水。關越:“困了?”天和倚在飛機座椅上,側頭看關越,燈照著兩人的眉眼,關越一揚眉,帶著詢問的神情。天和說:“你家的絲綢睡衣,穿上去真的像垃圾袋。”關越:“……”關越實在想不到,天和為什麼會在飛機上提起自己家的睡衣。“你為嘲諷我而生。”關越說。“是的,睡吧。”天和說,繼而把座椅放平。關越按掉燈,空姐過來拉上門,頭等艙裡變成了一個小房間,中央是張雙人床,天和躺下,側身,背對關越。“那天我在機場睡過頭了。”關越被這個垃圾袋的提示想起了天和剛到倫敦的那一天,在黑暗裡忽然說,“你還疑心我有女朋友。”天和答道:“我真以為有,還在免稅店裡給她買了個包呢。生怕去你家住著,被她嫌棄,最後一個人被趕回學校宿舍,一路上連怎麼被嫌棄的情況都腦補好了。”關越自言自語道:“小時候,你對我的占有欲真是太強了。”天和:“因為我缺安全感,原生家庭不完整的小孩,都有點患得患失的。大哥離開家、爸爸去世、親人們的離去又加劇了我的焦慮,生怕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失去重要的人,直到咱們分手,回國,二哥扔下我的時候。我總在想,為什麼我會覺得破產沒關係?當時的我,也許已經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關越:“我不想聽你剖析自己的內心,這令我很難受。”天和隻得笑道:“好吧,這年頭說實話也要挨罵了。”突然飛機一顛簸,天和被搖了下,撞在關越懷裡,關越馬上伸手,摟住了他。天和:“……”關越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說:“把安全帶係上。”天和坐起來,將安全帶係在毯子外,說:“你係了麼?”天和摸了摸關越的腰,係好了,再躺下時,枕在了枕頭上,關越側身,在黑暗裡看著天和,天和側過頭,與關越對視,片刻後,關越轉過視線。抵達倫敦前的第一天晚上:“陪你睡?”關越熄燈前問。“可以嗎?”天和坐在床上,問。關越揭開被子,躺上了床,天和卻還不想睡,在床上打了個滾。天和:“這床墊和家裡的一模一樣。”關越:“我問了方姨,從德國訂的。”天和:“德國送床墊這麼快?”關越:“半個月前就訂好了!你就知道氣我,每次都被你氣得說不出話來。睡吧,還不困?”天和:“你明天在家嗎?”關越:“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今天就告訴你了,一個月,哪裡都不去,帶你出去玩!關燈了。”天和還不想睡,好奇地開始翻箱倒櫃,看家裡有什麼東西,關越卻按掉燈,抱著他的腰把他拖回床上,天和掙紮了幾下,被關越一隻腳壓著,隻得不動了。“太重啦!”天和叫喚道。關越側著身,一腳稍稍撐著,左手讓天和枕著,右手也撐著,像個人造籠子,把天和限製在一個小範圍裡。關越:“精力怎麼這麼旺盛?就不累嗎?給你講故事?”天和:“你講的故事太跌宕起伏了,越聽越精神。”關越:“詩歌?”“aquiamo.”關越的聲音在黑暗裡說,“en los oscuros pinosdesenredaviento.”天和:“聽不懂西班牙語。”“fosforea sobre s aguas errantes…”關越的聲音低沉,西語吐字清晰,充滿了節奏的美感,就像詩人一般。“andan dias iguales persiguiéndose…”天和枕在關越手臂上,隨手玩他的睡衣扣子。飛機再次遇上氣流,開始顛簸震動,過去與當下,無數回憶仿佛在這顛簸之中被搖勻在了一起。天和側過身,見關越背對著自己,看了會兒關越的背影,漸漸就睡著了。新西蘭,惠靈頓,上午十一點,團建第一天,自由活動。涼爽的新西蘭盛夏裡,陽光快把天和的眼睛晃瞎了,大部分員工都在酒店裡休息倒時差,天和則沒事人一般,換了身涼爽的白襯衣與黑色運動短褲,決定出去逛逛。關越戴著墨鏡,穿了件藍色的棕櫚樹圖案襯衫與沙灘褲,襯衣胸袋裡隻放了張卡。天和本想去博物館走走,卻發現大堂裡不少員工正躍躍欲試地想跟上來,想必希望跟著他與關越一起玩,又怕打擾了他倆。已經升級為行政助理的原青鬆前台妹子笑道:“聞總去哪兒玩呀?”“博物館,去嗎?”天和說,“讓關總給大家免費講解。”關越兩手插在沙灘褲褲兜裡,穿著運動鞋在酒店門口耐心地等著。“好啊。”眾人便紛紛起身。天和根據那起身的速度判斷,似乎有點勉強,便微笑道:“那逛街去,讓關總提供閉店服務?”“好啊——!!!!”所有人歡呼,一瞬間衝了過來。天和正想著佟凱和江子蹇上哪兒去了,不過也不想打擾他們二人世界,到得一家珠寶店前,推門進去。關越跟在天和身後,出示卡,店員們封店,把員工們擋在外頭。“關總!放我們進去!”店員們紛紛看關越臉色,關越稍低下頭,朝天和說:“你先逛。”天和說:“我又沒什麼想買的,陪他們來而已。”天和逛這種店不如去看博物館,關越便示意店員開門,公司員工們才紛紛進來,繼而關越把信用卡交給梅西,說:“你帶隊,我們走了。”這是最好的辦法,天和於是朝他們笑道:“彆買太多了,接下來還有好幾個地方去呢,玩得開心,拜。”於是他又與關越出了門。“博物館?”關越問。天和上次與關越來新西蘭的時候,已經去遍了所有地方,忽然又不太想去了,說:“隨便走走吧?”燦爛的陽光下,海港外飛鳥掠過,發出悅耳的鳴叫,白雲如同棉花糖般浮在天上,在海風驅逐下緩慢遊移。四周的房子呈現出明亮的白色,與深水港的湛藍海水相映,就像走進了一個動畫片裡。天和在海港前的長椅上坐下,關越也在旁坐下。天和靠在椅背上,眺望遠處凱庫拉山的積雪峰巒。關越稍稍低下頭,看兩人腳邊跳躍的海鳥。天和轉頭,注視關越,突然海鳥飛走了,關越便抬起頭,目送它離開,墨鏡倒映著天上的朵朵白雲,天和亦隨著他的動作,抬頭望向天空。“這個時候,適合誰的詩?”天和側頭,又看關越,笑道,“總統認識哪一位新西蘭的詩人嗎?”“你。”關越認真道,“一會兒看雲。一會兒看我。”“我覺得,”關越側頭,與天和對視,“你看我時很遠,看雲時,很近。”天和:“顧城生命裡最後的日子留在了世界的儘頭。”關越:“對,新西蘭。”天和:“你的骨子裡充滿了浪漫主義,其實我覺得你翻譯出版的那本詩摘,選取的所有詩歌都很美。”關越摘下墨鏡,一手搭在椅背上,蹺起腿,注視海港。“沒有。”關越說,“我不浪漫,隻懂讀,不懂寫。我沒有天賦,這一輩子,永遠都看不見繆斯神殿的大門。”“那是因為你不去嘗試。”天和說,“想試試嗎?我願意當你的第一個讀者。”關越:“我不浪漫,所以我渴望這種與生俱來的浪漫,也渴望擁有與生俱來的浪漫的人。”天和望向海港,努力地笑了笑:“後麵半句,聽起來有點雙關。”關越說:“你沒有錯,那天我也想了很久,錯的是我。”他的手指在天和的肩上輕輕地敲了敲。“我喜歡那些我所沒有的。”關越道,“如果說,給我這一生一個目標,也許就是為了守護那個記憶裡的小孩。”關越側頭,與天和對視,他深邃的目光看著天和的眉眼、鼻梁,看著他的唇,複又抬眼,看他的眼睛。“那天當我聽到你說出你要接受現實時,我就像親眼看見了一件自己珍惜了這麼久的東西,被打碎時的痛苦。月光照耀著滿地的六便士,我隻知低頭躬身前行,以為閃爍著光芒的,就是我的路,卻忘了我也曾是個久久悵望著月亮的人。”“所以錯的人理應是我,我一度忘了我的理想,對不起,寶寶。”天和轉過頭去,望向碼頭上的遠處。關越:“想喝點什麼嗎?”“還……還好,”天和的聲音發著抖,“我不太渴。”關越想起來了,說:“身上沒有錢,我去想想辦法。”關越起身,戴上墨鏡,到飲料攤前去,天和怔怔地看著他,關越與飲料攤的老板交談幾句,老板比了個“ok”的手勢,打了一杯飲料給關越。天和起身,快步過去,想從背後抱著關越,貼在他的背上,關越卻已轉過身,隨手摸了摸他的頭。老板朝兩人笑了起來。關越將飲料遞給天和,天和謝過老板,關越便搭著他的肩膀,到碼頭前去,倚在欄杆前側身看天和。天和說:“你怎麼要到飲料的?”關越答道:“我隻是說你渴了,想喝點東西,可我很窮,買不起他的飲料。”天和:“……”關越一本正經道:“真這麼說的。”遊艇在碼頭外來來去去,激起白浪。天和:“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送你個遊艇?米德加爾特的遊艇很久沒用,已經壞了吧。”關越:“我也渴了,飲料給我喝一口可以嗎?”天和笑了起來,把飲料遞給關越,關越就著吸管喝了點,想順勢牽他的手,突然一艘遊艇飛射而來,在碼頭處來了個疾轉,“嘩啦”一聲海水如瀑布般飛上岸邊,潑了兩人一頭。天和:“……”“嘿!”佟凱在船上,喊道,“下來玩吧!”關越差點被佟凱氣炸了,江子蹇爬上衝浪板,揮手道:“天和!下來玩!”天和:“哪兒來的?”“我剛買的!”佟凱喊道,“隨便玩!”他示意船工掉頭。關越拿著飲料,全身往下滴水,天和卻已歡呼著跑下碼頭去,關越無奈,隻得快步趕上。“我再買個!”江子蹇站在船尾道,“咱們兩隊人比賽吧!就不用搶了!”“我要這麼多遊艇乾嗎?拿回家放噴水池裡嗎?”天和製止了江子蹇的行為,脫了鞋踩上板去,唰地激起白浪。關越緊張地看著天和,說:“慢一點!”“慢一點飛不起來!”天和喊道,“再快一點——!”關越:“不行!當心!”遊艇幾乎把天和拖得在水上飛,天和還玩了個三百六十度翻海浪的花式,結果太久沒玩,拿捏不好角度,一下摔進海裡。關越忙躍下海裡,遊過去,把天和帶上船。“我玩噴水器去了!”江子蹇把相機扔給天和,被水上飛行器吸引了注意力,與佟凱一人一個,噴出水柱,在空中四處飛來飛去。天和站在船尾,拿起相機,說:“準備好了嗎?”“開!”關越抱著衝浪板,在海裡喊道。遊艇緩慢加速,拖著關越開始飛馳。關越左滑,右滑,揚起漫天浪花,繼而頭上腳下一個翻身,天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接著,關越落下時穩住了!天和驚了,發出大喊,甚至忘了給關越拍照。遊艇一轉彎,關越騰空而起,帶著身後的水浪,在空中劃出一道弧,飛過天和麵前時,朝他吹了聲口哨。天和拿起相機,果斷拍下了這一刻。關越真是太厲害了!無論什麼運動項目,玩得都比他好太多!“看我手勢!”關越在遊艇後拉著牽引繩,在水麵騰飛,用英語喊道,“船長!”船長轉身,比了個ok,天和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說:“不不,太危險了!彆作死!”關越左手拉牽引繩,一踩滑板,右手比了個動作。船長減速,關越一扯牽引繩,騰空飛了起來,天和一看就知道關越要像騎馬一樣玩疾衝抱腰,這太玩命了!然而下一刻,關越借著衝力,飛上了船尾,在船尾蓋上一滑,踩著衝浪板側身漂移,伸出手臂,攔腰朝天和一抱。然而忽然間衝浪板在船尾打滑,帶得關越一個踉蹌,斜著飛了出去,又掉進了海裡。“太作死了!”天和怒道,“彆這麼玩!撞成腦震蕩就完了!”關越:“放心!玩了這麼多次!不會撞上的!再來一次!”天和說:“以前是在海裡,飛到船上太危險了!我要生氣了!”關越隻得作罷,抹了把臉上的海水,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遊艇開到海岸邊不遠處。“喲嗬——”江子蹇剛玩過水上飛行器,朝天和說,“寶貝,你要來嗎?”兩名教練正給江子蹇與佟凱解設備,天和說:“玩這個吧!”關越與天和穿上flyboad設備,背後連著吸海水管,借助衝力,能飛上十米以上的高處。教練做了個ok的動作,天和便先一步騰空而起,關越緊隨其後,拖著兩道折射陽光的、白色的水柱,飛上半空。天和以前放暑假,每年都會與關越去他的米德加爾特島上度假。關越自己就是島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還給天和配了個flyboad,一玩就是一個月,熟得不能再熟了。天和雙手一握控製水槍,在空中一招旋轉,甩出一個平麵,將萬千閃耀陽光的水珠灑向海麵,在那深藍色如同天鵝絨般的大海幕布中,猶如宇宙深處溫柔綻放出的耀眼群星。關越拖出一道水線,轉身一蹬,“嘩啦”一聲,在澄清如洗的天幕與蔚藍色的海麵上灑出一道絢爛的星河。教練們大聲叫好,附近七八艘遊艇紛紛掉頭,圍了過來,看兩人花式追逐。頭頂是碧藍如巨人眼眸般的晴空,腳下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遊艇在外圍聚集,圍成了一個數千平方米麵積的圈,一艘遊船上,響起了音樂聲,如同一個巨大的舞台。波瀾壯闊的大海上,音樂響起的一刻,天和刹那就腦袋放空,在空中轉身,關越則在貼近海麵處一個疾轉,激起水柱,朝著天和飛來。天和側身,飛開,關越在麵前飛過,天和翻了個跟鬥,關越仿佛料到他要飛走,也在空中翻了個跟鬥。兩人在四周船上的喝彩聲中,同時劃出一道閃耀的水光弧,一先一後,飛向海麵,落到最低處,繼而騰飛而起,天和一側身,與關越錯身而過,笑了起來。關越卻認真地追逐著天和,兩人在三米高的海麵上灑出一道漂亮的、瀑布般的圓環。“纏上了!”江子蹇喊道。樂曲結束,教練們忙打手勢,天和的吸水管與關越那根絆住了,關越馬上道:“當心點!”天和穩住,緩慢下降,累得有點喘,說:“不玩了。”關越:“你飛太快了。”四周的遊艇紛紛散去,四人回到船上,日落時分,夕陽如血,照耀了海麵,港口處一片金輝。上岸後,港口處大大小小的餐廳裡,桌上點起了蠟燭。小提琴聲響裡,侍者戴著白手套,為天和與關越送上菜單。暮色深沉,玻璃杯中的燭光搖曳,海風習習。“當日捕撈吧。”天和說,“龍蝦和魚不用分,share。”侍者拿著紅酒,給二人看過,又問:“兩位想嘗下我們今天下午剛撈上來的蠔王嗎?”關越看了眼天和,天和一手扶額。關越:“?”天和:“我怎麼知道?你想吃你就點。”關越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侍者很有眼色,便收了菜單,彬彬有禮一躬身。“好大!”天和看見那生蠔的時候,頓時就全身一震,這相當於零號吉拉多的三倍大,還好就一隻,否則不知道誰吃誰。關越不解道:“什麼好大?”天和隻得不理他,看看海麵。關越說:“分你一半?”天和馬上說:“不要用刀去捅它的肚子!你自己吃!我不要。”生蠔:“……”關越:“不切開我怎麼吃?來吧,彆客氣。”天和知道關越要整他,逼著自己看他把那隻蠔切成兩半,忙道:“不不不,我不吃,您自己享用吧,關總,這份榮耀,理應是屬於您的。”“這份榮耀,邀您共享。”關越彬彬有禮,用銀叉子當著天和的麵,戳了幾下那隻蠔,說,“請看它潔白的肚子、汁水四溢的裙邊,稍稍一擠,便將滲出閃光的……”天和:“求你不要說了,我錯了!關總。”忽然間,天和想到了一個絕地反擊的殺招,公司員工要來了,這下關越逃不掉了。天和馬上一改表情,誠懇地說:“關總,你最好還是快點解決掉它,否則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可不好說。”關越預感到不妙了。天和朝剛進餐廳的員工們喊道:“嗨!你們逛完街了啊!看看買的什麼?”員工們陸陸續續進了餐廳,梅西過來還關越信用卡,大家見天和興高采烈,便一起過來朝關越打招呼。“老板好……哇!我的天啊!”員工們帶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果然來了,眾人挨個過來朝關越與天和打招呼,每個人都震驚地說:“這生蠔這麼大!”“老板!你居然吃這麼大的蠔!”“哇,這生蠔真大!”關越:“……”天和認真地勸說:“對啊!真是太殘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關總,您還是把它就地放生了吧,好不容易長這麼大。”天和覺得關越要崩潰了,於是示意大家各自找位置坐好,說:“今晚關總請客,大夥兒隨便點。”餐廳裡一下就熱鬨了起來,侍者四處穿梭,給他們上了海鮮。天和剛一轉頭,再轉回來,發現那隻蠔沒了,剩下個空殼。天和現出驚悚的表情:“你把它整隻吞下去了???怎麼做到的?”關越:“……………………”晚八點半,酒店大堂裡,員工們紛紛感謝老板的封店服務與海鮮大餐,心滿意足、笑容燦爛地回房了。電梯裡,吳舜提著大包小包,關越、天和、江子蹇與佟凱一起看著他。天和看了一眼就懂了,說:“還得挨個房間給她們送過去?自己買了什麼?”吳舜說:“寶格麗的小包,給靜的。”眾人便都笑了起來。吳舜:“聽說關總今晚吃了個臉盆大小的生蠔?”關越深吸一口氣,三秒後,答道:“是的,味道很不錯。”電梯到,吳舜先出去了。門關,繼續上行。關越住頂層總統套,套房裡有六個臥室、三個會客室,原本天和、佟凱與江子蹇、吳舜都能住進去,但梅西也給他們各按副總規格訂了二十六樓、二十三樓與二十樓的行政套房。江子蹇是前台,隻允許住乞丐房,當然,自己掏腰包升級,公司不管。然後江子蹇刷了下卡,把全公司裡剩下的員工,全部一起升成了豪華觀景大床房。電梯“叮”一聲,到了二十樓,侍者按著門,彬彬有禮地等候。天和看了眼佟凱與江子蹇,禮貌地朝侍者說:“按錯了,繼續往上走吧。”佟凱接話道:“我的房間,我回去了。”餘下三人都不吭聲,天和嘴唇朝裡抿著,眼睛轉來轉去,關越手肘稍微動了下江子蹇。江子蹇:“我我我……那個……嗯……對了,我,嗯……”天和:“……”關越:“……”佟凱:“……”